李在古沉默起來，神色變得沉重。

  花水仙看到李在古並沒有因為自己所說的話而發怒，而是沉默著。

  她意識到，李在古有可能快要被自己說服了。隻要自己再添一把火，就有機會將其點著。

  她替李在古擦幹腳，然後坐在李在古身旁。

  “將軍若聽之任之，不止難以繼續同奴家一起，更嚴重的是將軍前途受阻。若聖上已忌諱將軍功高蓋主，以後肯定不會重用將軍。將軍試想想，聖上連手足之情都可以不顧，會輕易放過將軍？”花水仙煽風點火道。

  “聖上不會對我下手，畢竟我救過聖上。”李在古眉頭緊皺，若有所思道。

  “將軍想想，自古以來，有哪一位皇帝會輕易饒過功高蓋主之人？即使將軍沒有背叛聖上的心，可聖上並不這樣想。退一步說，即使聖上沒有對將軍下手，但將軍肯定不能再帶兵，聖上以後可以隨便找個借口，讓將軍離開長安。到時，將軍空有一身本領，也毫無用武之地。”花水仙繼續煽風點火。

  “將軍，奴家並非危言聳聽，奴家見過太多起起落落的朝廷命官，深知官場水深，稍有不慎，便跌入萬丈深淵。”

  “你的意思是讓我造反？”李在古聲音壓得低低道。

  “將軍，奴家並不是讓將軍造反。”花水仙把嘴巴湊近李在古的耳邊，“奴家是希望將軍選擇屬於將軍的道路！將軍有勇有謀，連突厥可汗都能手到擒來，甘於屈居人下？”

  李在古忽然不可思議地打量著花水仙，像是從來沒有認識過她似的。

  “你到底是何人？”李在古突然抓住花水仙的手臂。

  “奴家是歌姬花水仙，奴家是喜歡將軍的花水仙。”花水仙鎮定道。

  “不，你不是普通歌姬！”李在古臉色一沉，“普通歌姬絕不會敢對我講這種話！”

  “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訴將軍，沒錯，奴家確實不是普通歌姬。”花水仙直了直身子，雙眼浮現堅毅的目光，“奴家在做歌姬之前，家人被李淵下命令殺害，奴家與李淵有仇，與李二有仇，與整個李唐朝廷有仇！”

  花水仙說到後麵，眼神變成了怨恨。

  李在古臉色又一變，眉頭又一皺，眼神中浮現著驚疑：“你家人是太上皇下命令殺害，與當今聖上，與整個朝廷又有何幹係？為何要仇恨整個朝廷？”

  “將軍以後會明白。”花水仙淡淡道。

  “看來你真正的身份很不簡單，恐怕你與太上皇，與聖上，與朝廷的是國仇。”李在古若有所思道。

  “你所言沒錯，我與當今朝廷的是國仇家恨！”花水仙咬咬牙道。

  “這麽說來，你是當年與大唐爭奪天下的其中一路反王的後人？”李在古狐疑道。

  花水仙猶豫了一下，徐徐道：“沒錯！”

  李在古推開花水仙，倏地站起來。

  他來回踱步幾下，忽然停下來，指著花水仙，怒道：“你為何要欺騙我？”

  “我並不是故意欺騙你，我隻是為了保護自己。”花水仙不以為然道。

  “狡辯！”李在古冷聲道。

  “隨便你怎麽說！”花水仙卻顯得滿不在乎。

  “你想利用我？”李在古若有所悟道。

  “我沒有利用你。”花水仙的語氣不再像方才那樣的溫柔，“我是希望你我合作，共謀大事！”

  “你就不怕我將你的身份告知聖上？”李在古雙眼一瞪。

  “不怕。”花水仙淡定自若。

  “哦？”

  “你我已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我何時與你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從你進入此地開始，你便一步步的與我坐在同一條船上。即使你不承認，但你方才對我所講的話，若被聖上知道，被朝廷知道，你說會如何？聖上既然已對你不滿，若知道你居然對聖上不滿，聖上會輕易饒過你？”

  “我總算明白了，一切都是你的計謀。是你一步一步將我引誘，套我的話，讓我對你講出忤逆朝廷的話來。”

  “將軍果然是有謀有勇之人，如此快便想明白了。”

  “哼！你就不怕我將你殺了？隻要我殺了你，誰也不會知道我方才說的那些話！”

  “你方才對我所說的話，不止我聽到，小紅也聽到了。”花水仙沒有被嚇到，不屑地冷笑一聲，“即使你殺了我，即使你殺了小紅，你也脫不了幹係。你今日來此地的事，不止我與小紅知道，還有其他人知道。”

  “你……”李在古咬咬牙，一時之間找不到話反駁。

  “若朝廷知道你無緣無故殺掉平民，定會對你處以極刑。”花水仙換了個坐姿，似笑非笑道，“或許你有辦法找到殺我的借口，可日後朝廷查出我的身份，又知道你與我相交甚密，聖上也會懷疑你。”

  “想不到，你表麵上是一個弱質女子，實際上卻是一個城府深不可測，狡猾無比的惡毒之人！”李在古雙眸微微一縮，掠過冷冷的恨意。

  “哈哈！”花水仙不怒反笑，“你此刻知道也不遲。”

  頓了頓，她收起笑容，繼續道：“將軍無需發怒，既然你我已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便要好好合作，而不是將我當成你的敵人。”

  “你算計了我，還不是我敵人？”李在古冷冷道。

  “我沒有算計你，其實我是幫你。”花水仙不以為然道。

  “幫我？”

  “你的聖上已不重用你，再跟著他已毫無前途可言。如今我給了你一條新的出路，隻要你願意幫我，日後我定會讓你成為王侯將相！”

  “憑你能讓我成為王侯將相？”

  “我可不是隻有一人。”

  “有很多人幫你？”

  “當然！”

  “都有何人？”

  “你若想知道，唯有成為我的人。”

  “若我不想成為你的人？你奈何得了？”

  “你除了幫我之外，已沒有其他選擇！我了解你，以你的能力，以你對李唐所立下的功勞，絕對不甘心止步於此！”

  “你耍陰謀詭計令我入套，到底想要我替你幹何事？”

  “你願意與我合作共謀大事？”

  “事到如今，我除了選擇與你合作外，還有其他選擇？”

  “哈哈！識時務者為俊傑，將軍果然是個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