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在古幹咳一聲，以掩蓋其尷尬，然後臉帶笑容道：“若邀請我到你住所去，隨便派一個下人過來通知一聲便可，不需要麻煩你親自跑一趟。”

  “奴家親自前來，方能顯得奴家真誠邀請！”花水仙聲音嬌柔，卻不顯得扭捏作態。

  李在古淡淡一笑：“走吧。”

  花水仙微微點頭，轉身上了馬車裏麵。

  李在古沒有跟花水仙去平康坊，而是帶她去了一家酒樓的包間。

  他不久之前加官進階，又得到李二賞賜，且孩子滿月不久，若此時去平康坊，定會引起別人注意，以為他去狎妓，容易遭到閑言閑語，甚至會有好事者去李二麵前彈劾，說他居功驕奢。

  正所謂，人紅是非多。

  “你是何時來長安的？”

  坐下點好酒菜，李在古就問道。

  “來了有二三個月。”花水仙柔聲道。

  “哦。”李在古點頭。

  “將軍不問奴家為何來了長安二三個月而沒找你？”花水仙臉帶笑容道。

  “你不找我自然有你的理由。”李在古微微一笑。

  “說得有理！”花水仙莞爾一笑，“其實，奴家初到長安之時，也想過找將軍，但奴家不知道你居於何處，且來到長安後，奴家一直沒空閑。”

  “嗯。”李在古點頭微笑。

  這時，店小二端了一壺酒，兩隻杯子來。

  他將一壺酒和兩隻杯子擺下後，忍不住看了幾眼花水仙。

  “這裏沒你事，快去端菜上來！”李在古瞥了一眼店小二，冷聲道。

  “是，是！”店小二躬身退了出去。

  “你為何會來長安？幾個月前，我曾派人去找過你，後來得知你已不在原來地方。我還以為你已嫁人了。”李在古又露出笑容，對花水仙道。

  花水仙感到有些意外，沒想到李在古會派人去找她。

  她眼珠一轉，解釋道：“奴家有個親戚病了，奴家去探望。”

  略微頓了一下，她聲音嬌柔道：“奴家是想嫁人，可惜沒有人要。”

  “你如此美麗動人，有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容貌，想要你的男兒郎恐怕是拍著長隊。”李在古笑嗬嗬道。

  花水仙掩著嘴巴撲哧一笑，然後看著李在古，眼神中浮現著媚態：“將軍當真認為奴家長得很美麗？”

  “當然！”李在古不假思索道。

  “可惜啊……”花水仙忽然變得有些失落。

  “可惜什麽？”李在古露出疑問的目光。

  “可惜奴家雖美，意中人卻不喜歡奴家。”花水仙說這句話的時候，輕輕歎了一口氣。

  “為何你的意中人不喜歡你？”李在古好奇問道。

  “因為奴家的意中人已有妻兒。”花水仙柔聲道，目光中還有些失落。

  “大唐允許一妻多妾。”李在古認真道。

  “將軍的意思是讓奴家做妾室？”花水仙問道。

  “你是否喜歡你的意中人？”李在古反問。

  “喜歡！”花水仙略有思索道，“可奴家不想讓任何人不開心。”

  “你是不希望你意中人的妻室會不開心？”

  “是的。”

  “你挺會替人著想。”

  “可是，奴家又忍不住掛念意中人。”

  “……”

  “奴家知道不該喜歡上一個有妻室的男兒郎，但奴家實在太喜歡他，奴家最終還是忍不住來找他。”

  “你的意中人在長安？”李在古雙眼略微皺了皺，似乎意識到一些什麽。

  “沒錯，他就在長安。”花水仙道。

  “你來長安是為了他？”

  “對！”

  “他在何處？”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李在古先是雙眼一睜，接著皺了皺眉頭，指著自己，一副不可思議道：“你的意中人是我？”

  “嗯。”花水仙點點頭，露出嬌羞狀。

  李在古幹咳一聲，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既感到尷尬，又感到高興。

  好在這個時候，店小二端菜進來。

  李在古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店小二出去後，花水仙主動道：“奴家如此主動，是否讓你覺得奴家是一個水性楊花之人？”

  “沒……沒有。”李在古連忙搖頭。

  花水仙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然後含情脈脈的看著李在古道：“將軍，奴家可否問個問題？”

  “但問無妨！”李在古寄出笑容道。

  “將軍是否喜歡奴家？”

  花水仙問著，臉色一紅，嬌羞之中帶著媚態，讓人好生憐愛。

  李在古遲疑了一下，才說道：“喜歡！”

  “你如此美麗動人，不止我喜歡你，很多人都喜歡你。”李在古補充道。

  “我說的喜歡不是普通的喜歡，是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的喜歡。”花水仙豁出去了。

  她在煙花之地打滾多年，不同於普通女子，敢於爭取自己喜歡的人。

  “古詩有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李在古雖沒有直接回答花水仙，但這句話已表明他的意思。

  花水仙的臉上重新露出笑容。

  “奴家不奢望與將軍白頭不相離，奴家望能與君同行，共交天下。若是將軍應允，那奴家自是歡喜萬分，若是不應也無妨，隻道是與將軍緣分未到，待過些年月，興許將軍便會忘了奴家，奴家也便……與往事同消。”花水仙又含情脈脈的看著李在古。

  聽到花水仙這樣說，李在古自然高興。不過，李在古對於感情方麵的事，並不是一個衝動的人。

  他想了想，試探性的問道：“你不介意我已有妻妾？”

  “不介意！”花水仙不假思索道，“奴家隻希望能與將軍共此生，別的都不介意。”

  “你方才說不希望我妻不開心，為何此時不介意？”李在古似笑非笑道。

  花水仙的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恢複正常，她輕輕幹咳一聲道：“奴家是不希望別人不開心，可奴家也不想自己不開心。”

  頓了一下，她繼續道：“奴家知道，將軍夫人並不是心胸狹窄之人。將軍夫人既然容得下來自突厥的女子做將軍妾室，奴家相信，將軍夫人也會容得下奴家。”

  “短短二三個月，你便對我的事了解清楚。”李在古嗬嗬一笑道。

  他的目光之中卻掠過一抹不為人注意的狐疑之色。

  “將軍在長安威名赫赫！”花水仙溫柔一笑，“不用奴家特意打聽，很多來到平康坊的人都會主動談起將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