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在古的目光落在女子身上，打量著。

  隻見她有著烏黑濃密的秀發，輕攏慢拈的雲鬢裏插著赤金丁香花的花，粉紅的瓜子臉，膚如凝脂的纖纖玉手。

  身穿玄紫色沙綠色綢衫，逶迤拖地桃紅色水仙散花裙裝，身披湖碧底色翠紋碧霞羅。腰係淺褐色留宿絲絛，上麵掛著一個山茶黃色銀絲線繡蓮花香囊，腳上穿的是泥金色花紋薄底繡鞋，整個人豔美絕俗。

  “來來，快見過李將軍。”一個肥頭大耳的，頂著大肚腩的老財主笑眯眯地對懷抱琵琶的女子招呼道。

  女子抱著琵琶來到李在古麵前，做了個萬福，柔聲道：“奴家拜見將軍！”

  李在古起身還禮。

  “李將軍，花水仙是醉香樓頭牌！不止人長得美麗，吹拉彈唱樣樣精通！不少男子為了能見其一麵，而不惜花重金！”

  那個肥頭大耳的老財主又笑眯眯道。

  “花水仙不是誰都能見的，若不想見之人，即使花上黃金萬兩，也不會令其動心。今日花水仙之所以願意前來助興，純粹是仰慕將軍的威名！”

  李在古淡淡一笑，沒說什麽。

  有知道這種場麵話，聽一聽算了，不必當真。

  不過，眼前這個名叫花水仙的女子確實長得挺美麗。

  可以說是人如其名！

  花水仙坐在一旁，彈奏一首“霓裳”曲。

  琵琶聲，聲聲入耳，令人聽得如此如醉！

  一曲彈罷，眾人拍手鼓掌。

  “妙！”陸仁賈先出聲讚道，“此曲由水仙的手中彈出，猶如仙樂飄下人間！”

  花水仙站起來，對陸仁賈躬身，柔聲道：“明府過譽！”

  “李某對音律了解不多，但聽花小娘子所彈之曲，令人耳朵倍感舒服。”李在古接話道，“大弦渾宏悠長嘈嘈如暴風驟雨，小弦和緩幽細切切如有人私語。嘈嘈聲切切聲互為交錯地彈奏，就像大珠小珠一串串掉落玉盤。”

  “李將軍形容得十分貼切！”陸仁賈隨即笑嗬嗬道。

  “聽李將軍如此一說，某亦有此同感！”那個肥頭大耳的老財主笑嘿嘿嘿道。

  “將軍過譽！”花水仙對李在古躬身道，“沒想到將軍也是懂音律之人，奴家但願有機會能向將軍討教！”

  說到後麵那句話的時候，花水仙有意無意的對李在古拋了一個媚眼。

  “待用膳過後，便有機會向將軍討教！哈哈！”肥頭大耳的老財主話中有話道，“到時，你二人可以在這裏相互探討！”

  “李將軍不會拒絕花大美人的這點小要求吧？”肥頭大耳的老財主接著笑眯眯地對李在古道。

  “好說，好說！”李在古隨意應道。

  “奴家先謝過將軍！”花水仙溫柔的聲音中多了幾分嫵媚。

  李在古微微一笑。

  “奴家再為各位貴客獻舞一段！”花水仙接著道。

  她說這話的時候，隻看著李在古。

  “有請！有請！”肥頭大耳的老財主連忙道。

  花水仙退後幾步，將琵琶放在一旁，然後脫掉披在身上的碧霞羅。

  花水仙看了李在古一眼，長袖飛舞，身姿搖曳，翩翩起舞。

  她開始的動作，像是俯身，又像是仰望；像是來、又像是往。是那樣的雍容不迫，又是那麽的沉思惆悵，實難用語言來形象。

  接著舞下去，像是飛翔，又像步行；像是聳立，又像斜傾。輕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飛高翔像鵲鳥夜驚。

  纖細的羅衣隨身飄舞，繚繞的長袖左右交橫。

  美麗的舞姿閑婉柔美，機敏的迅飛體輕如風。

  李在古被花水仙的舞蹈深深吸引住，看得如癡如醉，如夢似幻。

  隨著花水仙最後一個舞姿的完成，她匍匐跪倒在李在古等人麵前前，柔美的身軀彎成了一個完美的弧度，甚是好看。

  李在古等人隨即鼓掌！

  “好看，好看！”肥頭大耳的老財主邊鼓掌，邊朗聲道。

  他的目光在花水仙的身上掃來掃去，抿了抿嘴，像是要吃掉她一樣。

  “美妙！”陸仁賈接著道。

  其他人也各自出聲讚美著。

  李在古卻沒有說什麽。

  花水仙站起來，發現李在古沒有出聲，微微蹙眉。

  她走前一步，看著李在古，眼神如水，微微喘著氣道：“李將軍是否認為奴家舞跳得不好？”

  “沒有。”李在古愕然了一下道。

  他沒有想到花水仙會直接這樣問自己。

  “那為何將軍看完奴家的舞蹈後默不作聲？”花水仙追問。

  “因為……”李在古輕輕的幹咳一聲，“花小娘子跳得實在太優美，使得李某看得如癡如醉，已忘乎所以！”

  花水仙忽然撲哧一笑，掩嘴道：“將軍真會哄奴家開心！”

  “李某實話實說，絕無半句虛言！”李在古一本正經道。

  花水仙嘻嘻一笑，又對李在古拋了個媚眼。

  肥頭大耳的老財主和陸仁賈見狀，富有含義的相互對視一眼。

  花水仙退後，拿起琵琶，坐下來，又彈了一曲。

  觥籌交錯，酒過三巡，李在古等人吃飽喝足。

  “將軍，我等有事，先失陪！”陸仁賈站起來，笑容滿麵道。

  他躬身作了個揖，便離開。

  其他人見狀，也很會做人的一一與李在古作別。

  很快，包廂裏陪李在古用膳的人都離開。

  隻剩下李在古和花水仙。

  “將軍，此地嘈雜，不如換一個地方，奴家再向將軍請教音律之事？”花水仙柔情萬種道。

  “好！呃！”李在古說著，打了個飽嗝。

  “將軍請隨奴家來！”花水仙嫣然一笑。

  李在古看著花水仙婀娜多姿背麵，嘴角微微揚起，掠過一抹邪笑。

  跟著花水仙，李在古上到三樓，進入花水仙的廂房裏麵。

  頭牌就是不一樣，住得房間比那些豪華的廂房還要大。

  李在古環顧一周，看到牆上掛著用金銀各色絲線繡著狩獵圖的帳幔，那繡工精致，線條優美。

  床上鋪著一塊同樣富麗的錦被繡衾，四圍掛著紫色的紗幔。

  紗幔低垂，營造出朦朦朧朧的氣氛。

  簾鉤上還掛著小小的香囊，散著淡淡的幽香。

  陳設之物也都是女子閨房所用，雖不算奢華，但精雕細琢，令人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