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爐及靈材重新擺上流星舟。

  葉不凡在做最後的調息和推演，哪怕輕車熟路，他也會以百分百的謹慎對待。

  夜九歌靜靜地候在舟外，目光從一個個石盒上掠過，這些靈材在葉不凡所給的清單裏比較特殊，倒不是別的原因，隻是因為與別的靈材比較起來，數量最少。

  “老祖要煉製什麽丹藥？”等到葉不凡睜開眼睛，夜九歌沉吟問道。

  葉不凡有了自己的儲物戒，其空間遠比儲物袋大，夜九歌便把所有的靈材一次性交給葉不凡。

  至於煉什麽丹，她沒再做約束，相信葉不凡會根據現在的情況合理安排的。

  “這是一種伐骨洗髓的丹藥，接下來要煉製的丹藥數量巨大，老祖先伐骨洗髓，更能增加煉丹成功率。此種丹藥，老祖備了兩份靈材，另一顆是為小0準備的。”葉不凡隨口解釋道。

  “靈兒已經服過此類丹藥，資質已經極佳，不過，還得多謝老祖的心意。”夜九歌想也沒想就回絕了。

  “也好，那便開始煉丹。”葉不凡沒再多說，便動手調整丹爐，開火煉丹。

  當初在玉簡上，煉製太上玉清丹的靈材，他刻錄了兩份，其實也是擔心夜九歌私自減量，畢竟她曾經租個破丹爐和劣質靈材來糊弄自己呢。

  出人意料的是，這一次夜九歌卻是照單抓藥，如數買了回來。係統中介紹，太上玉清丹隻須服用一枚便可最大程度伐骨洗髓，開拓經脈，拓展氣海容量，增強全身各部位對靈氣的感應力。

  一經改善資質，再多服用同品太上玉清丹，也沒有意義，無端造成浪費。

  除非服用更高品質的。

  既然胡靈兒不需要，兩份靈材在手，他心裏更有底兒了，哪怕煉廢一爐，也還有機會。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經過漫長而繁瑣的煉製，一枚晶瑩剔透的白色丹藥出現在葉不凡的手中。

  “中品……”

  葉不凡長長呼出一口氣，心情一下放鬆了。

  此丹依然沒有包靈，因為無須保存。

  待丹藥稍涼了一些，葉不凡將這顆比龍眼還要大上少許的丹藥一口吞下，然後盤膝而坐，默默感應著體內的變化。

  丹藥入體，開始緩緩融化，藥力向四肢百骸滲透。

  葉不凡隻感覺渾身慢慢發癢，繼而癢中帶麻，仿佛每個細胞都像小蟲子在爬動一般，偶爾還會有輕微的刺痛，身體在緩緩變熱。

  他靠在舟艙上扭動肩膀，蹭了幾下，便穩定住心神與這種不適感覺相對抗。

  隨著時間的推移，以上諸多感覺都在逐漸減輕，反而渾身如同有微弱的電流在傳輸，酥酥麻麻的。

  等這種感覺持續好長時間，不再發生變化，葉不凡終於放下心來。

  這就是無痛洗髓啊！

  係統裏就是這樣介紹的，他還擔心介紹有誤，或者自己煉製出了問題，再因此遭受苦頭。

  這種程度的洗髓體驗，他完全可以承受得住。

  “師父，老祖真能忍，靈兒當時洗髓的時候，可是哭了呢！”胡靈兒看葉不凡神情漸趨平靜，忍不住湊到了夜九歌身邊，小聲嘀咕了一句。

  夜九歌憐愛地摸了摸胡靈兒的頭：“靈兒不必妄自菲薄，老祖涅槃時都沒哭，更何況洗髓呢？”

  其實她心底裏也在暗自嘀咕，伐骨洗髓會帶來非人的疼痛，這是修仙界的常識，所謂不破不立，破而後立。洗髓相當於對肌體的破壞與重塑，有的修仙者在洗髓時，甚至需要服用減緩疼痛的藥物，才能熬過這一關。

  她注意觀察著葉不凡的反應，疼痛時，再能忍的人，也許會不哭不喊，但因為疼痛而給身體帶來的各種反射卻必然存在。

  但這一切，葉不凡身上都看不出任何痕跡。

  難道他煉的是假丹，洗的假髓，或者說，他就是個木頭人，本身對痛感很遲鈍？

  正思量之時，她竟意外地發現，葉不凡居然睡著了，還打起了輕微的鼾聲！

  六七個時辰的煉丹，他……太累了。

  師徒倆麵麵相覷，最終夜九歌吐出了兩個字：“變態！”

  胡靈兒則不再看葉不凡，默默取了蒲團，置於山石之上，調整到最佳狀態，手握靈石，開始行功修煉。

  自從老祖涅槃之後，她受到的刺激太大了。

  不知過了多久，葉不凡再次醒來。

  “老祖……”

  夜九歌第一時間喚道。

  “小9，辛苦你了。”

  葉不凡順著聲音望去，夜九歌正盤膝坐在山石上，想來她就是這樣調息休養，給自己護法的。

  “老祖客氣了，我想問問，老祖煉製的是伐骨洗髓丹藥，具體是什麽丹名？”

  “太上玉清丹。”

  “啊……”

  聽到葉不凡報出丹名，夜九歌呆了一呆，追問道：“老祖可是說真的？”

  葉不凡笑道：“當然了，老祖金口玉言，就沒說過謊話，難道你聽說過此丹？”

  夜九歌臉上現出古怪的表情，隨後微微點頭：“這太上玉清丹的確有所耳聞，聽說是伐骨洗髓中的聖丹，無丹能出其右。隻是不曾聽說有人見過，也就無法證明傳聞真假。萬萬想不到，老祖居然能悟出這等聖丹。”

  我去，此丹這麽出名嗎？

  葉不凡知道自己又得費一番口舌了，好在現在內心已經足夠強大，感受了一下始終持續的酥麻感，他淡然一笑：“悟是靈光一現，是冥冥中的一縷光，帶你去未曾達到的地方，那裏菩提花開，彼岸或是有緣人。莫說是太上玉清丹，便是大元丹、回靈丹和還不曾煉製的築基丹，都是同類丹藥中的極品。”

  夜九歌側頭想了想，後半句沒什麽問題，言簡意賅，通俗易懂，可是前半句，好像很深奧的樣子，理解起來這麽費腦子呢！

  不過，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葉不凡微微一笑，隻差手中拈上一朵玫瑰花了。其實這是他以前寫過的一首情詩，隻是把原來的“愛”字，換成了現在的“悟”字。

  如此一改，此詩的中心思想，所表達詩人什麽什麽樣的情感，抒發詩人什麽什麽樣的追求，襯托詩人什麽什麽樣的內心世界，葉不凡自己也是一臉懵。

  想不明白，夜九歌便不再多想，她上前一步，來到舟側，猶豫片刻才開口：“先前不知老祖所煉便是太上玉清丹，現在既然知道，還請老祖給靈兒煉製一枚，或許對她資質再次提升有些幫助。”

  是啊，之前葉不凡主動說給靈兒煉製，她沒看得上，現在倒反過來求人家，這叫什麽事呢？

  如此心情，表情便有些不自然。

  葉不凡倒沒想太多，他欣然點頭：“小事一件，本來也是給小0準備的。要不以後出去，也給你煉製一枚。”

  “那倒不必了，我這老胳膊老腿，資質早已定型，便是仙丹也不管用了。”

  聽到二人敘話，胡靈兒收功過來，神情緊張地詢問：“老祖，服用那太上玉清丹伐骨洗髓疼不疼？”

  到底是個丫頭，跟自己小時候不願意打針一樣，怕疼啊。

  為了讓胡靈兒放寬心，他便如實相告：“小0放心，一點兒都不疼的，隻是伐骨洗髓的過程相對長一些，可能需要六七天的時間。但你放心，在此期間並不耽誤修煉的。”

  他也希望胡靈兒服用之後對修煉資質再次提升，三個人實力提升得越快，才越安全。

  胡靈兒神情一鬆，繼續修煉去了。

  “這個倒不急於一時，老祖下一爐煉製別的丹藥吧？”夜九歌問。

  葉不凡想了想，點頭道：“那下一爐便煉製乾元丹，輔助靈丹境修煉的。”

  “妥……”夜九歌頃刻喜上眉梢。

  “……”

  葉不凡感到一陣惡寒，這是跟哥學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