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光明尊

  繼續向下走，出奇的，沒有聽到下麵有絲毫哭喊聲。秦弈然心中略微奇怪，但並沒有止住腳步。

  很快，便看到了這一層地獄的光景——此層立著上百根木樁，四根一組，將罪鬼剝光，倒吊在木樁上捆綁。每組附近有一名施刑罪鬼，拿著鋸子，但此時，並沒有去鋸，而是似乎在等著什麽。

  等著什麽，秦弈然自然知道——他一眼，就看到了正中央，盤坐的小童。但這一次，卻不是天人的模樣，雖然容貌相同，卻有六隻手臂，皮膚泛著金色。秦弈然走到麵前，微微躬身：“晚輩秦弈然，已抵十八層。”小童溫和一笑：“等你良久了。”秦弈然道：“請問前輩，我如何離開這地獄道？”小童道：“你想離開的時候，隻需一念，便可離開。”

  秦弈然趕緊收斂心思，問道：“離開之前，晚輩想問幾個問題，不知前輩可否告知？”小童道：“你問吧。”秦弈然道：“前輩是什麽人？似乎對我很了解？”小童道：“我為光明尊，你在餓鬼道救助萬鬼，福澤不小，故此幫你一把。”秦弈然道：“那多謝前輩了，其實我也並非無私幫助，隻不過是為了快點找到……”停頓了一下：“離開餓鬼道的辦法罷了。不過它們也確實太苦了。”光明尊點頭：“能正確認識自己所為，不貪功也不謙虛，很是難得——你還有什麽問題嗎？”秦弈然想了想：“請問前輩，接下來，我該怎麽辦？”光明尊搖搖頭：“但行好事，莫問前程。”秦弈然點頭：“還有一件事，我為了闖到這裏來，放了不少罪鬼，還殺了幾個獄長。”光明尊歎口氣：“那也是命數，與你無關，閻王不會怪你的。”

  秦弈然趕忙道：“多謝前輩，那晚輩就告辭了。”光明尊道：“且慢。”秦弈然問：“前輩還有什麽吩咐嗎？”光明尊道：“我這裏有三個卷軸，你想要哪個？”說著，從懷裏拿出三個卷軸，擺在麵前。秦弈然看著這三個卷軸：“這是什麽？”光明尊道：“裏麵，是一些你可能想知道的事情，以及一些未來的提示，每個都不同，你選吧。”秦弈然露出思索的神色：“也就是盲選一個，全靠天意？”光明尊不答。

  秦弈然開始猶豫，畢竟這又是一次幫助，若是沒猜錯的話，出了地獄道，就是天道了。或許，因為最後一關，也會麵臨最難的考驗。而這次機會，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秦弈然想了想，探出右手伸向右邊的卷軸，抓住後：“前輩，我若是一把抄起所有，而後一念離開地獄，你會怎樣。”光明尊笑了笑，兩隻手覆蓋在另外兩個卷軸上：“不會怎樣，我攔不住，你自然帶走了這三個卷軸。換作旁人，說不定已經實施了，現在，你後悔了麽

  ？”秦弈然搖搖頭：“我隻是提醒前輩這個漏洞而已——我就選這個了。”光明尊點點頭：“現在就打開看看吧。”

  秦弈然心中，其實不是沒有打算過，一把撈走跑路。很危險，可能一念出地獄就不行了，還要與光明尊作鬥爭，但收益也很大。但最終讓他放棄的，是他想起來了：每次換一界，似乎物品都會“刷新”，那卷軸也就沒了。

  他將卷軸打開，卻見那上麵寫著一段話：“須菩提！於意雲何？可以身相見如來不？”“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見如來。何以故？如來所說身相，即非身相。”佛告須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

  這段話雖然出自的是佛教經典，秦弈然卻也是在金竹宗讀過的。他當即道：“前輩是叫我不要被表象所迷惑？”光明尊點點頭：“是的。”秦弈然道：“晚輩鬥膽，還有一個請求，前輩能否答應？”光明尊道：“你說說吧。”秦弈然道：“前輩能否告訴我，另外兩個卷軸，是關於什麽的，晚輩也好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光明尊仰頭哈哈大笑，卻又露出憐憫：“得不到的總是渴望，這就是凡俗之人嗎？”秦弈然道：“晚輩並未出塵，讓前輩笑話了。”

  光明尊道：“另外兩個卷軸，正映襯著這句話呢。”秦弈然茫然，光明尊道：“罷了，罷了。”隨手展開第一幅畫卷，卻是餓鬼道景象——那的餓鬼互相撕打，屍橫遍野。光明尊解釋道：“知道為什麽它們墮入餓鬼道嗎？”秦弈然搖頭。光明尊道：“那是因為它們的貪婪啊——之前它們不會去吃糞便，貪婪無法表現。現在它們知道了，你這個發起者不在，又能保持秩序多久？或許開始還有隊長限製，後來隊長也加入了紛爭，當下便廝殺四起。你看似解決了表麵，但卻沒解決根本。”秦弈然道：“前輩，它們要怎樣才能有足夠的食物，不再貪婪。”光明尊：“反了，是它們不再貪婪，真正戰勝了自我，才是脫離餓鬼道，擁有食物之時。”秦弈然道：“讓人放下貪婪，那也太難了。”光明尊：“所以餓鬼道永遠不空。”

  秦弈然歎口氣，光明尊又打開第二幅卷軸，那是一個人的背影，坐在燈光之下，似乎在寫著什麽。秦弈然一眼就看了出來：“是韋姑娘？”光明尊道：“她每天夜裏思念你。”秦弈然臉一紅，故作不知：“想我做什麽。”光明尊：“人之情絲不斷，才是煩惱根源。”秦弈然道：“我隻不過是寫了些秘籍給她罷了。”光明尊道：“同樣的事情，有些人心中重渝千鈞，有些人心中不如鴻毛。”秦弈然道：“她難道沒有看到，我破碎虛空走了嗎？”光明尊道：“若人能片刻控製自己的思緒，那早已入了一

  流；若能完全控製自己思緒，已然為仙。”

  秦弈然道：“神仙，都是沒有情緒的嗎？”“不是，是能控製。”“如果不能控製，就不能成神？”這一問，卻把光明尊問沉默了。秦弈然看著光明尊，光明尊閉目，再不說話。

  秦弈然等待片刻，歎口氣，朝著光明尊深深一躬：“好吧，晚輩告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