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山。

  此地原本為武林人所稱道是因為曾經的峨眉派。

  然而峨眉派這個曾經作為武林正道的頂級大派已然成昨日黃花，被人遺忘的差不多。

  如今這裏被四川武林所注視，是因為四川境內最大的真武殿分殿就坐落於峨眉山。

  而峨眉山，也是四川境內武人聚集最多的地方。

  山上真武殿弟子人數超過三千，並且不算真武殿另外那些導師還有維護者。又因真武殿如今在天下的特殊地位，不論是武人還是有意習武的平民，皆來此朝聖。

  當然這些人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那就是尋找機緣。真武殿資源暫時有限，收納弟子對於資質的要求很高，一些年齡較大，或者資質普通的人很遺憾地被拒絕於門外。

  不過真武殿雖未將這些人收入門中，但每隔一段時日都會有一些真武殿之人出來向眾人傳授修煉上的經驗，還有解惑，時間一久，也就漸漸吸引了大量的習武之人。

  以此帶來的是，峨眉山另類的繁華。

  一名眼光獨道的人在其中看到商機，召集了一些武林朋友，在峨眉山下開設了第一間武館，向那些擁有上乘武功，卻不懂修煉之法，亦沒有門路的富裕平民傳道解惑。

  第一個吃螃蟹的，一般都會得到最大的利益。連這間武館的主人也沒想到，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武館的弟子就已經突破千人，雖然錢好賺，但還嚇得他連忙停止招收。

  其他人見到真武殿對其沒什麽不滿，反而在這間武館開業的第一天上門祝賀，紛紛明白了真武殿的態度，頓時有樣學樣，短短幾年之間，大量的武館在峨眉山下出現。

  而因為這些武館，又是吸引了大批外來向武之人，這些都顯然是家庭富裕之流，不同於真武殿那些弟子，大量都是出身底層。

  相比進入真武殿，但是藝成之後必須為真武殿無條件效命十年，花錢習武無疑更加符合他們的胃口。

  當然這也讓一些舊武林的名宿大聲斥責，認為將武學當做商品販賣，是在褻瀆武學，褻瀆傳承。

  沒什麽人搭理他們就是了。

  短短五六年間，數萬武人聚集在峨眉山下傳武學藝，自然也帶動了消費需求，而且這種需求也比普通人還要大上十倍，然而這種事情顯然不適合這幫一心向武的人做。

  於是乎，在真武殿的庇護下，大量平民商販湧入峨眉山做著武人的生意，又不用擔心被那些武人欺壓。

  大量的客棧，酒樓，攤販出現，最多的還是妓院。

  一條大街的邊緣，位置僻靜，一間古樸的茶樓屹立於此，裝飾並不奢華，卻透著一股古色古香的優雅。

  不過顯然，在這種地方開茶樓，明顯沒那些酒館更受歡迎，習武之人有幾個有這種閑情逸致沒事跑來喝茶。

  安靜的茶樓之內，整潔如新，卻沒有任何一個客人。

  噔！噔！噔噔！

  一道小小的身影呼哧呼哧地踩著樓梯跑下來。

  小曦和紮著馬尾，粉嫩可人的麵容上透著稚嫩，一身粉色的衣裳雖不華貴，用料卻極為上乘。

  稚嫩清脆的聲音透過漏風的門牙，對著樓上大聲道：“濕忽！我去找豆豆啦。”

  樓上沒有半絲回應，小曦和似乎早已習慣，大聲打了聲招呼之後就興衝衝地跑了出去。

  而幾乎就在小曦和出去同時，一道明明很是高大，卻極不容易引人注目的身影跟在她身後。

  這是當年十二星相的胡藥師，當年被姬無傷收服之後就一直待在地靈宮，後來又隨機加入真武殿。

  不過因為他一手精湛的隱藏技術，又加這幾年在真武殿武功進展巨大，直接被姬無傷從真武殿調過來，明麵上是這間茶樓的夥計，實際卻是一直暗中保護著小曦和。

  值得一提的是，這茶樓底下正是地靈宮的地道入口。

  茶樓二層，一襲紫衣，坐在軟臥上的姬無傷聽著樓下那稚嫩的聲音，微微一笑，隨後看向坐在對麵的舒寒。

  這位如今在武林中凶名赫赫的“邪尊”極為謙卑地為姬無傷湛茶，此時自然也聽到樓下的動靜，卻恍如未聞一般。

  舒寒如今也有二十歲上下，魔改版的葵花寶典練了六年。因為功法中含有吸星**，功力增長極為恐怖。

  又因契和體質的關係，對於葵花真意的領悟極其高深。當今天下除姬無傷，沒人能在這境界上更勝他。

  當然由此帶來的外表變化也極為明顯，比姬無傷當初更接近天人之態。他當初能被大太監趙清陽看上寵愛有加，是因為其陰柔嬌美的姿色，如今卻變得難分雌雄。

  便如當初姬無傷所言，當世除了姬無傷自己，能做舒寒對手的不超過三人，至於能勝他的，怕隻有憐星一人。

  舒寒自己喝了一杯茶，泯了一口，道：“真武殿第一代弟子差不多可以出師，您打算如何安排？”

  姬無傷半眯著眼睛，輕聲道：“讓朝廷把那些吃空餉，或者戰力低下的軍鎮裁掉，用真武殿一些能力比較低下的弟子替換，對外宣稱是朝廷雇傭的雇傭軍。朝中誰反對，讓東廠和錦衣衛去抄家，至於那些軍頭，暗中解決。”

  舒寒點頭道：“這方麵我也有考慮過，不過卻不能操之過急，雖說我真武殿的弟子皆可以一敵百，但數量上的差距還是難以彌補，為防一些關外蠻夷趁火打劫，我建議讓一些弟子跑到關外去，給他們找一些麻煩。”

  顯然，因為姬無傷的影響，真武殿內部的一種思想，直接將中原視為自家地盤，不容他人覬覦。

  姬無傷輕輕點頭：“可以，你自己主意。另外你在江南的布局應該也做得差不多了，需要多少人力，自己從真武殿裏調人。最後，這幾年因為解除海禁，海貿繁華，可以安排一些忠心的弟子趁機出去，著重布局。”

  想了想，姬無傷又另外吩咐道：“讓朝廷自己想辦法將那軍戶製撤掉吧，明太祖的軍戶製，當初確實有非同一般的戰略作用，不過如今……一幫於國無用的閑人。”

  舒寒將這些吩咐一一記在心裏，最後突然道：“對了，還有一事，有一些人聯合到一起，打算攻打惡人穀。”

  “嗯？”姬無傷生出一點興趣。

  舒寒見狀，說道：“惡人穀的人都是在江湖上造下血禍惡孽，手上沾染了太多人的血，最後不容於天下才逃到了惡人穀。不過也因為太多的惡人聚集到一起，反而成了武林中另一處禁地，想尋仇者天下皆是，卻無人敢前往。”

  轉機是因為姬無傷天下布武，還有真武殿出現。惡人穀眾多惡人，曾經那些手無寸鐵的仇人都成長了起來。不管是舊武林勢力，還是真武殿的弟子，到處都有仇人。

  當某個時機差不多的時候，隻需某個人提一下，這些人自然也會聯合到一起，開始討血債，報血仇。

  舒寒輕輕道：“這裏麵有些蹊蹺，像是有人在故意鼓動，我懷疑有野心者想借機自立一方，要不要幹涉一下。對了，最初提議聯合攻打惡人穀的人我去查了一下，就像憑空冒出一樣，是個無名之輩，叫江別鶴。”

  姬無傷眼眸微睜，突然道：“有關注過江楓的消息沒？”

  舒寒不知他怎麽突然跳到這個問題，卻沒有多大的遲疑回答：“燕南天逃離了我們手下之後，江楓便暗中散盡家財，一家人不知逃到什麽地方去，是否需要查找一下？”

  “不用的。”姬無傷微微搖頭：“他們攻打惡人穀的事不用插手，不過惡人穀終歸有那麽幾個特殊的人才，就這樣死了挺可惜的，你親自去一趟，看有沒有值得招攬的。”

  舒寒點了點頭道：“我稍後去布置。”

  姬無傷看了他一眼，伸手對著不遠處的書桌一張，一本書冊被他吸飛過來，而後扔給舒寒。

  “這才是最完整的葵花寶典，你先前修煉的那一本隻有前三重，並且簡化過。”

  舒寒怔然的結果，聞言，麵上忍不住閃過一絲喜色。

  姬無傷輕輕道：“你試一下，看能不能領悟先天之道。”

  看著一向心如止水的舒寒喜形於色匆匆告辭，姬無傷多少也猜到其迫切之心，輕笑著搖頭。

  他能清晰的感覺到，相比的是他剛到這個世界的那時，這方世界的似乎發生了某些變化，很難說得上口的感覺，冥冥之中有一些東西似乎變得更加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