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半的時間，說長不短，說短也不短。

  真武殿經過三、四年的發展，在各種資源的堆積下，已然已經成了除朝廷之外中原第一大勢力。

  以往武林中的各家頂級勢力，除了少林寺苟延殘喘，剩下的如武當山、峨眉派、昆侖派等等早已隻剩下名頭。

  除了一堆誠心禮佛修道的人，以前這些勢力中會武功的早已被真武殿收編，現如今在各分殿擔任要職。

  這些曾經顯赫的江湖勢力，他們那些寶貝的武學傳承，放在當今天下已經算不上什麽珍稀，再加上如今修武者大量流失，早已抽幹了最後的底蘊。

  幾年前姬無傷滿天下散布武學的後果已經開始顯現，三、四年的時間隻夠一些菜鳥打基礎，但在原有的舊武林基礎上，已經誕生了眾多高手。

  這些人，被姬無傷稱為舊武林勢力。

  力量越大，野心自然越大，更加不容易滿足。

  該出現的血腥與罪惡不可能避免，即便曾經那些各省的武林盟主，如今也逐漸成了擺設，再難約束。

  拉幫結派，爭地盤，爭資源，甚至爭財富，爭美人，唯獨不用再爭武功秘笈，但也由此造成了大量血腥，好在延續千年的江湖道義還沒消亡，多少還有一點約束。

  當然，永遠不要高估智慧生命的底線與貪婪。

  武林中的利益爭奪，血怨仇殺還好，但以往一些綠林黑道，甚至像曾經十二星相這種巨盜，或者惡人穀那一類極惡之人，則會毫無顧忌地將手伸向任何人。

  為了利益，他們會毫不留情地對普通平民下血手。

  姬無傷布武天下，這些罪惡勢力同樣得到大機遇。

  這些人留下無邊的血禍，也留下了無盡的仇恨，也因此激起了更多手無寸鐵的人習武之心，主動進入真武殿。

  仇恨的鏈鎖越來越大，修武之人便會如雪球一般越滾越大，而在這種罪孽中，真武殿的擴展極其凶猛。

  這其中最頭疼的當然是朝廷，雖然還不到動搖統治根基的地步，但若天下間罪惡事件過多，再加如今天下各種饑荒流民，土地兼並，重征重稅等等問題……

  如今的大明越來越像一個火藥桶，稍有不慎，引起民憤，再加有心人引導，這天下頃刻間就得天翻地覆。

  對於始作俑者姬無傷，他們隻能敢怨不敢言。

  姬無傷冷眼旁觀，縱容了三年，什麽也沒做，隻是命令手下們將這一宗宗血案整理成冊，存入“譴罰者”部門之中，直到半年前，他正式履行護國武聖的職責與權力。

  真武殿傳命天下，正式給這天下武林立下規矩。

  然而，舊武林勢力，不論正邪，除了已經投靠真武殿的勢力，剩下的並不會輕易認同真武殿的地位，他們雖然修習了真武殿的武功，卻不代表他們會感激。

  不過，經過三年培養，作為姬無傷計劃中份量不輕的“譴罰者”，初步成型，暗中已經不知喂過多少鮮血。

  四年的時間，在姬無傷與舒寒用心培養下，當初三千名孤兒，如今還留下的不到一千人，在殘酷的壓力下，那些沒有才能，也無潛力的，通通被淘汰。

  如今第二批已經在培訓，同時在招攬第三批。

  通過長期的洗腦，這支力量對於姬無傷，絕對是腦殘級的忠心，即便讓他們去刺殺皇帝也不會猶豫。

  在姬無傷的命令下，在如今已在江湖中闖下“邪尊”之凶名的舒寒親自帶領下，名“譴罰者”的力量，首次展露天下。

  帶著“譴罰者”收集在幾年中發生的那一宗宗血案卷宗，以七到四十九人不等的隊伍在天下突然掀起血色風暴。

  大量曾經對普通百姓舉起過屠刀的勢力或者罪惡之徒，一個接一個地被“譴罰者”捕殺，以罰惡之名。

  “譴罰者”所有成員都有修煉姬無傷賜予的魔改版葵花寶典，這其中的可怕早已在上個世界印證過，隻不過這一次有所顧忌，姬無傷沒打算將它廣布天下。

  借著這些韭菜，“譴罰者”實力飛速壯大，短短半年間，靠著這三年放任縱容養起來的無數害蟲，“譴罰者”雖然因為征伐損耗不小，但剩下的七百人武功都達到一流層次。

  並且這次捕殺還遠遠沒有結束。

  姬無傷不急著收攏他們的功力，而是任由他們成長，化作真武殿對外最強的利器。

  當然，這支力量自然引起了舊武林勢力的敵視。

  但因為那一宗宗血案的卷宗，“譴罰者”每次剿滅一夥害蟲，便會將他們的罪行公之於眾。因此，“譴罰者”的手段雖然血腥，但師出有名，在天下百姓之中擁護者無數。

  真武殿製定新秩序，“譴罰者”維護新秩序，自然也讓得真武殿與姬無傷之威望節節攀升。

  護國武聖之名，在天下百姓之中不再隻是一個名號。

  至於朝廷對此，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除了身家性命握在姬無傷，也是他們確實發現真武殿與姬無傷無意世俗權力，隻要不傷害到他們的利益，並且保證他們的身家性命，他們自然不會多找麻煩。

  至於皇帝，自然是在士大夫們的“勸諫”與“輔助”下，繼續當“明君”，盡可能地長命百歲。

  移花宮，舒寒恭敬地站在姬無傷身前。

  “如今中原大大小小的真武殿已建成了三百二十八座，收入弟子主要來自貧民、孤兒、乞丐、商販、賤籍這些下等階層，以八至十二歲幼童為主，人數已超過九萬。”

  姬無傷坐在涼亭之中，手指捏著一朵白花，花瓣被他一片一片扯落，他淡然道：“資源還能支撐多久？”

  舒寒道：“還能撐上半年。”

  真武殿這些弟子，第一代還沒有培養出來，暫不指望它們為真武殿效力，暫時無法從他們身上收回投資。

  當這些人成長以後，除了作為真武殿的補充新血，還會為真武殿會壟斷古代的運輸、保鏢、雇傭兵等等行業，以此為依托，發展真武殿在世俗的資本勢力，收集資源。

  不過，這些還為時過早，暫且不提。

  而姬無傷從歐陽亭得到的寶庫，還有當初各頂級勢力加入真武殿時，聚集的所有資源，這些資源加起來雖然龐大，但以如今真武殿的龐大消耗，未必能再撐多久。

  姬無傷點了點頭，道：“江南這一帶潛力不小，日後必然會成為真武殿的錢袋子，你現在就可以著手布局。”

  “江南這地方像江楓那種巨富之家不在少數，必要的時候可以上門拉一下讚助，至於朝廷…算了，國庫…嗬嗬。”

  舒寒點頭，默默記在心裏。

  姬無傷接著又道：“去京城安排下，讓朝廷解開海禁。”

  他早已將目光放往海外，此時便是提前布局。

  聞言，舒寒目光一閃，笑道：“海禁這裏麵牽扯到的利益很大。所謂海禁，早已形同虛設，反倒是一些人借著海禁，暗中壟斷了巨大的利益。我們如此一搞，到時候江南那些世俗世家鬧起來，真武殿也要管？”

  姬無傷看了他一眼，道：“當初既然說好真武殿不插手世俗，自然不能破壞規矩，不過如今東廠與錦衣衛不也是我們的人控製，到時候讓他們動手，抄家所得，七三分。”

  真武殿占七，剩下三成，除了各個參與行動的衙門與高官權貴層層剝削，最後剩下的那點才會流入國庫。

  “既然如此，那便可以提前做一些準備。”

  忽然，舒寒目光一怔，嘴角露出一絲古怪笑意。

  姬無傷抬眼看向花園小徑，一道小小的身影扭扭晃晃向著涼亭蹣跚走來，身後憐星一臉清冷地跟著。

  那雙小短腿一路歪歪扭扭，沒走幾步就趴到地上，憐星沒有上前去扶，而是任由她自己晃悠悠地爬起，跌跌撞撞，圓滾滾的小東西費了不少勁來到姬無傷跟前。

  小東西抱著姬無傷的腿，仰著頭看著姬無傷樂嗬嗬地笑，也不知高興什麽，手腳不老實地扯著他衣袍。

  “…嗬…嗬…爹……爹……”

  姬無傷瞥了憐星一眼，淡淡道：“不要再這麽教她。”

  憐星回以一個冷笑，眼中的輕蔑毫不掩飾。

  小東西在往姬無傷身上爬著，突然被姬無傷提起放在石桌上，手指輕戳著她的腦門，輕笑道：“叫師父。”

  小東西看著姬無傷，又茫然看向憐星，然後又晃著小腦袋轉過頭看向姬無傷，黑白分明的眼眸盡是懵懂。

  “叫師父。”

  “濕…濕……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