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竟是讓寶玉隻帶了襲人，去夫子家住下。再讓茗煙等人處理一應事務。如此才能靜下心來，好好用功。私塾離府上近，一應吃住也都可以從府裏送過去，必不會委屈到寶玉。母親若是相見寶玉，也能隨傳隨到。”

  賈政本來想著隻要賈寶玉能上學就謝天謝地了。但是看到屋裏鶯鶯燕燕的一群人，再加上雖然年幼，卻風流自成的林黛玉，頓時覺得如果把賈寶玉放在這裏，別說益進，怕是到了10歲都背不下四書。於是就轉換了口風，要把賈寶玉送出去。

  這個時候，賈政的小聰明就發揮了作用。若是他直接說要寶玉出府讀書，哪怕就是挨著賈府的私塾，賈母也必是一口回絕。但是現在賈母已經回絕了去國子監的主意，就不好再次拒絕了。加上賈政說的有理有據，賈母便也點了點頭。

  “那就讓玉兒去代儒那裏讀書吧，他我是知道的，最是忠厚守禮的一個人。讓他教導寶玉我也放心。”賈母拍了拍拚命拉自己衣袖的寶玉：“隻是多備一些束脩，讓夫子務必要精心教導。”

  賈政一聽，頓時心滿意足：“兒子曉得了，那就不打擾母親休息了，兒子告退。”

  賈母點點頭，又對其他眾人道：“我也乏了，你們就先都回去吧。”

  “老祖宗……”賈寶玉一看頓時有些心慌，這事情不會就這麽定了吧？剛來了個神仙似的妹妹，自己居然就要去什麽撈什子私塾讀書？

  “哎。”賈母歎息了一聲：“如今你也確實到了讀書的年齡，我會囑咐襲人讓他多加用心的。你去了私塾可要聽話，不然你老子要收拾你，我也不好護著。”

  連賈母都這樣說，賈寶玉頓時絕望了，無助的看著王夫人。“我的兒！”王夫人一把拉過寶玉抱在懷裏：“老爺必是聽聞什麽勞什子侍郎家的孫子中了進士，卻回來拿捏你。你且先去讀書，我再去和老爺說一說，

  讀書也就算了，何苦非要你住在府外？”勸回了賈寶玉，王夫人也開始暗暗合計如何求情。

  晚上回到家中，王夫人便開始和賈政哭天抹淚：“若是說讀書，妾身如何敢攔著？隻是寶玉向來身子不好，賈代儒那裏又是個粗糙慣了的，如何能照顧的好寶玉？”

  “哼，真的是頭發長見識短，”賈政被王夫人弄得有點心煩：“若是在家中，各種姐妹丫鬟奉承著，如何能專心讀書？我不是讓襲人去照顧他了嗎？再找幾個寶玉用的慣的老嬤子，自然就使得了。”

  “學裏的環境也不知道什麽樣，晚上會不會冷？”王夫人繼續抹眼淚，“想著珠兒當初……老爺”

  原來這賈珠，正是王夫人和賈政的大兒子，當初年紀輕輕就中了秀才。隻是身子沒能熬得住，早早的就去了。聽著王夫人提起賈珠，賈政也有些心軟：“我又何嚐不知你的苦。隻是這偌大的賈府，將來還需要玉兒扛起來。如今不過是出府讀書，吃住竟和在府裏沒什麽兩樣，若是連這點苦都吃不了，將來如何成事？”拍了拍王夫人，賈政道：“我明天也去族學裏看一眼，若是環境太差，我就讓寶玉回來住。”

  聽得如此，王夫人方把眼淚收了回來。

  第二天一早，養足精氣神的賈瑞來到了國子監。京師國子監的前身是北平郡學，成名已久，雖然沒有南監“萬國敬仰、向慕文教”的盛況，但是由於地處京都，倒是比南監更氣派一些。信步走到門前，隻見漆黑純色的柱子高聳挺立、藍色紅邊的豎匾上，寫著鬥大的三個字：集賢門。向門內一看，大路寬闊、目光延伸許久看不到盡頭。四周盡是雕梁畫棟，彰顯威嚴。

  拿出了賈正的推薦信，賈瑞恭敬的對門房說：“學生賈瑞，今日來拜訪祭酒大人。”賈瑞雖是徒步而來，但是拿出來的卻是公府的拜帖。門房頓時不敢小覷：“公子且去偏廳稍後，我這就進去通報。”

  門子將賈瑞引進偏廳，上了茶便退了出去。

  賈瑞本想坐下，想了一想又覺得不妥。講道理賈瑞是不知道這種拜訪應該注意什麽禮節的。昨天也忘了問賈代儒。但是古人可是最重禮節的，如果失禮，他們可沒心情嘲笑你，他們會認為，你這個是在蔑視他們，若是恰好碰到了衛道士，說不準你就和他結了仇了！

  如果說到時候祭酒大人，也就是未來的校長進來看到自己端坐在那裏，要是合乎禮節還好，要是於理不合，那必然是還沒開學就給校長留下了大大的差評。在國子監這種沒有什麽實權的部門，碰到這種掉書袋的老夫子的概率，可是不小。

  想到這裏，賈瑞就沒有坐下。抬頭看了看屋裏的一副對聯：

  講忠孝仁義，一本孝經可養浩然之氣；讀聖賢學問，半部論語竟窮天下玄機。

  搖了搖頭，賈瑞暗想，中華傳統文化確實博大精深，但是卻過於排外。發展到現在已經是難於吸收新鮮文化了，甚至到了認為隻要讀熟了四書五經就掌握了天下真理的地步。

  想想當時百家爭鳴之時，那可是你抄我我抄你。最後曆史能獨尊儒術，也正是因為儒家抄完了法家抄道家，最後才融合出了最符合當時社會的學派，那也是中華文明最燦爛的年代。

  如果要是讓我當了首輔，必然要……算了，改革太得罪人了，曆史上的改革家，無論成功與否都死得極慘。而且說實話，賈瑞從沒有研究過社會學和政治，不過是一個小白憑借著淺薄的見識YY，估計如果真的改革，肯定也是越改越亂。還是發揮好自己的鹹魚屬性，解決了賈府的問題後，就隨遇而安吧。

  甩出了腦袋裏跑偏到哇抓國的思緒，賈瑞開始在屋裏徘徊。

  徘徊、徘徊……最後變成了轉圈、轉圈……

  靠！什麽情況！人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