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髒辮往事
作者:瓏蘭      更新:2020-05-10 02:01      字數:2302
  耀背起了大夫,準備繼續找神醫。

  大夫的心髒中突然放出一股水流,瞬間從他鼻息間流了出來。

  如同被水猛嗆住了鼻子,大夫開始了劇烈的咳嗦。

  我靠靠靠,你沒死啊。

  宮本武藏欣喜若狂,耀又將大夫放下了,放下的時候扯到刀傷,大夫又是一陣抽搐。

  “耀耀耀……”大夫臉腫成豬頭說話也是含糊不清。

  “我在呢,大夫。”耀連忙說道,甚至怕大夫再次離開,狠狠地抓住他的手感受他的體溫,心跳。

  耀感到非常滿足。

  大夫剛又是準備另外一隻手舉起,宮本武藏又跑過來跪在地上拉著他的手往臉上蹭道,“大夫,我以為你死了呢。”

  宮本武藏聲淚俱下,哭到動情之處更是將大夫的手死死捏著不放,似乎是怕他再次死過去。

  我他麽,心態崩了啊。

  大夫拚命的示意嘴裏哼哼唧唧,說道,“藥藥藥。”

  耀連忙熱淚盈眶道,“大夫我在呢。”

  大夫氣的七竅生煙,一動又碰到肚子上的傷痕,疼的他齜牙咧嘴。

  你們不幫忙,就不能把手拿開嗎。

  宮本武藏和耀對視著。

  用一句話來講,那叫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啊呸。

  太好了,大夫沒死。

  大夫哼哼唧唧的看著二人那深情的對視,差點就暴起了,不過兩隻手都被拿著,他還真的力不從心。

  畢竟他隻是一個文人。

  宮本武藏鬆開了手,去看髒辮馬匪去了。

  大夫終於顫巍巍的伸出雙手將內兜之中一包藥拿了出來。

  “倒倒倒。”大夫嘟囔著道。

  耀這次總算是明白大夫的意思了,拿著藥便是往大夫嘴裏倒,飛沫便灑。

  我日,你這小子誠心作對是不是,我叫你往傷口上上藥啊。

  大夫拚命的把治療刀傷的藥往外吐,一隻手顫巍巍的指著下麵的刀傷位置。

  耀順著大夫的手指看去。

  一個水壺靜靜的躺在那裏。

  耀又明白了,原來大夫是想喝水。

  嫌藥幹,沒水喝。

  耀去將水拿了過來,將剩餘辦包藥全放在水壺裏,然後麵帶笑容的搖了搖。

  這笑容在大夫麵前有些恐怖。

  我他麽不活了啊。,都欺負我。

  大夫強行被耀灌下了刀傷藥。

  他嘟嘟啷啷的想要吐出,確是被耀強行捏住口鼻,咕嚕咕嚕的往下灌。

  “乖,喝了藥就好了。”耀惡魔般的話語在大夫耳邊回響。

  一滴清淚從他肥胖的臉上劃過。

  而另外一邊髒辮馬匪四肢盡斷,隻能用怨毒的眼神看著宮本武藏。

  “你想怎麽上路吧。”宮本武藏道,麵對這番慘景,他的內心起不到一絲波瀾。

  對方是凶狠的馬匪,他就比他更凶。

  “我,嗬嗬,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還有什麽用。”髒辮馬匪苦笑道,“動手吧,我不願意苟活於世。”

  他本是還有些怨恨宮本武藏,但現在居然有點釋懷了。

  他走上了馬匪這條路,就應該想到自己不會有善終,可是也沒曾會是栽到這最後一次。

  他有些後悔了,後悔當馬匪了。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回憶的笑。

  那是他沒當馬匪時的樣子隻是農鄉的一個漢子,身強體壯,靠著一畝三分地度生,日子雖不算大富大貴,但也勉強度日。

  可是要官府要征兵,不從者就要下大牢。

  作為青年人,首當其衝便是他。

  妻子兒女站在村口去送別他的場景讓他難忘。

  “爹爹去當兵,回來便是給你買糖葫蘆吃。”臨走前,他對著女兒說道。

  多麽簡單的話啊,可是他卻再也說不出了。

  當兵路上突發狀況,連綿的暴雨傾盆而下,他甚至還清楚的記得,他們一行人是如何躲在一個馬棚裏麵度日的。

  暴雨如注,不過三日,但卻是有一人因此病倒,押兵的衙役直接將那病倒之人扔掉。

  眾人敢怒不敢言。

  而接下來便是他們的轉折了。

  押到鬆山坡這個地方,上百名馬匪,直接從樹林裏衝下,對著官兵便是一頓亂砍。

  更甚至於官兵很多都被綁著的壯丁拉住了手腳,任憑馬匪們亂砍。

  那個時候髒辮甚至覺得馬匪們是天神下凡。

  馬匪頭子叫手下解開了他們的繩子,並且隻有一句話。

  “跟著我幹,榮華富貴,不跟著我幹……嗬嗬。”馬匪頭上轉身便是將一個官兵活劈,道,“不跟著我幹,就是這個下場。”

  髒辮當時就是嚇哭了,但有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跟著馬匪幹。

  亂世,誰管飽,誰就是大哥。

  髒辮不願意。

  他有氣力,他有田地,他有老婆孩子。

  他直接跪下了。

  男兒膝下有黃金。

  他竟然直接跪下了!

  髒辮道,“我家中還有妻兒,我要回龍井服侍他們。”

  馬匪頭子沒有同意,但是也沒有不同意,隻是冷冷的盯著他。

  輪個頭,馬匪頭子還沒有他高,但髒辮仍然感到了強大的壓迫感。

  那是就像山中老虎盯著的目光,讓他渾身顫栗。

  馬匪頭子仍舊不說話,圍著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半晌後,馬匪頭子抽出一把刀丟給了那幾人不願意跟他的人。

  他的手下立馬懂得了他的意思,揮刀直接斬掉了死掉官兵的右手。

  這意思很簡單。

  你斷一臂,我放你回去。

  髒辮看了看鋒利的刀,在看了看自己的手。

  那鋒利到閃著幽光的刀照在了他的臉上。

  他的臨時同伴幾乎都不願意斷一臂,紛紛都是站在了馬匪一方。

  全場隻有他一個人站在馬匪的對麵。

  他的麵前依舊是那把刀。

  那把閃著冷幽幽寒光的刀!

  他望了望這些曾經站在一起的人,所有的人都是冷幽幽的看著他,目光中有悲戚,有害怕,更有恐慌。

  更有的人,竟然在笑,那種幸災樂禍的笑。

  半晌他的目光回到了馬匪頭子身上。

  馬匪頭子開口道,“想好了嗎。”

  馬匪頭子的聲音清脆利索,全然不像血氣腥風的人。

  “我還是不能做馬匪。”

  “我要回龍井!”

  髒辮的目光垂了下去,但立馬抬頭起來,目光中射出一絲寒意,陡然一咬牙,拿起地上的刀,便是準備自斷一臂。

  鮮血灑滿了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