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君子不以為然道：“放心吧，即便再瘋狂，也不會殺掉自己師尊，師尊和兩位師妹好好看著，血神教拯救世界的一刻。”

  曦問：“教主，我能否和他說上一兩句話？”

  血君子背過身，裝作看不見，曦走到墨陽身前，輕輕擦了擦他臉上血汙。

  “剛剛哥哥為我拚命，我很開心，先前還迷惑該不該去做。從很早前開始，我覺得隻是一個儀式道具，我自己也怎麽都好，能阻止悲劇是我的使命。昨天我的觀念發生改變，雖然時間很短，但我是一個人。即便是我死了，也有人為我淚流，這一刻，我無比幸福。”

  先前所說的話，僅僅是為讓墨陽不會自責。

  “不要去。”

  墨陽艱難伸出手，捉住曦的衣袖。

  “不！我要去，不是為了怎麽都好的世界，是我自己的任性。”

  為了你，我願意用生命換取整個世界，不是我熱愛整個世界，是因為世界有你。

  “你說過想要平靜的生活，我來完成你的向往。”

  曦站起來背過身，一步步朝著高台走去，腳步更加堅定。

  她不是為了世界，是為了一個人。

  墨陽想要伸手，卻又捉不住。

  這一刻，終於明白，明明相處了短短時間，都成為將對方視作重要的人。

  他們都是同類，是孤獨的人。

  曦，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重視，血神教將她視為一件儀式的道具，被命名為救世聖女的道具，其實不過是一個普通小女孩。

  墨陽，穿越到一個陌生的世界，頂著別人的身份，戴著一張不輸於自己的麵具，在所有人眼中他是魔教之主，其實不過是一個膽小鬼可憐蟲罷了。

  在曦的眼中，墨陽不是魔教之主，是單純的墨陽。

  在墨陽的眼中，曦不是儀式道具，也不是救世聖女，隻是單純的小女孩。

  孤獨的人會相互依靠來取暖。

  隻有孤獨的人，才真正明白對方的孤獨。

  他，來到這個世界，本身就是孤獨的，沒有人能理解他，沒有人真正體會心中孤獨。

  她，來到這個世界，本身就是孤獨，沒有人正視她，沒有人真正把她當做一個人。

  正因為如此相似的孤獨兩個人，才會互相吸引。

  對於曦來說，她是一無所有，能用犧牲換來這個世界的安寧，換來更多人幸福，最重要換來他的安全，比什麽都重要。

  血君子拍著手掌道：“簡直太棒了，實在讓我感動，這就是救世聖女偉大，犧牲自己拯救世界決意，我們都不會忘記你的付出。”

  “別給我開玩笑了，她才不該為瘋狂世界犧牲。”墨陽咬著帶血的牙，身體在不斷發出悲鳴之聲，碎裂的骨頭刺入肌肉之中，他緊咬著牙緩緩站起來：“建立在犧牲之上世界和平，我能夠接受，但建立在無辜犧牲上世界和平，我絕對不會認同。”

  血君子長歎一聲：“師尊你和我又有什麽分別，火燒仙都死的凡人會少？不要忘記，所有魔教成員是從你口中無辜凡人而來，成果是需要代價的，和平建立在必要犧牲之上，這又有什麽問題?”

  墨陽趴倒在地上，他隻是一個普通人，不是英雄，也不是魔教之主，他能做到很有限。

  靠著意誌力站起來，最終身體承受不住重壓，再一次倒在地上。

  “解封。”

  血君子雙眼透著瘋狂，大喊一聲。

  第三層的汙穢被解封，黑暗烏黑的物體一下子湧上來，隨著法陣所建立的紐帶輸送到天上，血神教成員痛苦悲鳴，他們的身體在燃燒。

  血神教成員承受不住輸送黑暗，身體在一點點崩解。

  曦脫掉衣服，刻畫在身上的血色法陣，散發出亮光，曦回身對著墨陽流露出淒慘又幸福的笑容，一下子躍入黑暗之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墨陽發出撕心裂肺的嘶吼，無力又絕望。

  昨晚那句話，或許，是曦最後求救，最終墨陽理會。

  他害怕問下去。

  說到底不過是個爛人，一個衰仔。

  被高高捧上魔教之主寶座，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魔教之主，不是為凡人敢於天地爭鬥的魔教之主，更不是曦心目中的英雄。

  害怕深究下去和血君子戰鬥，害怕血君子瘋狂得想和他同歸於盡眼神，所謂別人教會的事，他不應該插手，完全就是一個借口。

  他僅僅是害怕，害怕這些麻煩。

  ……

  “那個人是英雄，從惡魔手下拯救世人，麵對最可怕的敵人，也絕對不會退縮，和天鬥，和仙鬥，是真正的英雄，媽媽說過，英雄會拯救所有人。”

  ……

  最想要被拯救的人，最想能被英雄拯救的人，不就是你嗎？

  喂！

  英雄啊！

  她想要的英雄啊！

  這具身體還給你，我不需要你拯救所有，隻要拯救一個小女孩就好，拯救那個無助又可憐的小女孩。

  墨陽用最後力氣，把金色的丹藥塞入口中。

  血君子所有注意力，都落在黑色光柱之中，看著辛苦成果張狂大笑；“哈哈哈哈，正道都去死吧。”

  靈氣在改變，肉眼可見的靈氣中混雜著一絲絲暗紅色，曉夢臉色一變：“靈氣產生異變？”

  血君子激動道：“不錯，‘大禮’送入天道之中，天道產生靈氣就不會再純粹，就像在清水之中加入墨汁，修士吸收這份不純粹靈力以後，會對身體構成巨大的影響，常年累月下，天地再無修士的存在。”

  “凡人會怎麽樣？”曉夢問：“天地間靈力不純，空氣中飄蕩混雜不純的靈力，對於凡人而言，也是極其可怕的猛毒，沒有修煉的凡人身體也會漸漸衰弱死去。”

  血君子滿臉驚奇道：“凡人死活關我何事？”

  曉夢幾乎忘記，血君子是徹底的歧視主義者，已經將凡人當做別的種族來歧視程度。

  血君子感歎道：“終於成功了，為了集齊那種程度‘大禮’，可是花費一番功夫，不過凡人真是好東西呢，殺掉一批，很快又會長出一批，就像割菲菜一樣，難怪正道喜歡收割凡人。”

  半空中之中，血色的蓮花在飄蕩。

  轟！

  隨著一聲轟鳴聲，身後一道紅色的血光衝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