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前一晚
作者:小羅安康      更新:2020-12-17 19:48      字數:2564
  巷子上空,氣機翻湧動蕩,引得四周百姓抬頭仰望。

  這小小的華亭這幾日也不知怎麽了,三天兩頭有人在這裏交手,讓人擔驚受怕。這裏的百姓可不像汴安那裏被熏陶出了一顆‘虎膽’,天天就盼著出點事能好去看看熱鬧呢。

  巷子內,陳玄黃持刀而立,仰頭看著那掠空而逃的身影,並未選擇追逐。

  不遠處,候行禮倒在地上,從口中呼呼冒著鮮血。

  陳玄黃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問道:“你們為何要滅了驚刀門?”

  候行禮把頭撇向一邊,沉默無言。

  “魔門和北蠻之間到底有何勾結?”陳玄黃又問出另外一個問題。

  這次,候行禮把頭回正,慘然一笑,“殺了我吧!”

  許久之後,陳玄黃走出了巷子,陽光重新照在身上,十分令人舒適。

  “殺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陳玄黃扭頭看去,邶柏舟正依靠在不遠處的牆邊,看向自己。

  “殺了!”陳玄黃輕描淡寫說了一句後,走向了老者。

  老者看向有些疲憊的陳玄黃,淡淡道:“我早就來了,卻沒有出手。你可有什麽想問的?”

  陳玄黃認真想了想後,搖了搖頭。

  說到底,這本就是他自己的事,憑什麽認為別人一定會幫自己呢?

  陳玄黃捫心自問,幹不出道德綁架的事來。

  邶柏舟嗬嗬一笑,“晏明那小子原本也想來的,卻被我攔了下來。”

  老者目光灼灼的盯著陳玄黃,滿臉肅容說道:“隻有你獨自經曆與他人的廝殺,才能快速成長。當然了,若是危機之時,我也不會見死不救的。”

  老者直起身子,慢悠悠說道:“對我來說,區區一個聖人,有些不夠看的。最起碼,你能像雲蘭舟和常修竹那樣,半隻腳踏入至尊,才能有機會和這天下之中最頂尖的人掰掰腕子。”

  “多謝前輩教誨!”陳玄黃認真說道。

  邶柏舟擺了擺手,“謝什麽謝!我又沒幫上什麽。你若真是想謝我,便回去請我喝頓酒。”

  陳玄黃點點頭,嘿嘿一笑。

  “走吧,咱倆就別在這杵著了,省得讓你師父他們擔心。”

  “我還不能回去。”陳玄黃看向有些疑惑的老者,沉聲道:“我要去驛站送一封信給驚刀門!”

  這幾天,陳玄黃始終有些心神不寧。

  信是寄出去了,他還多加了銀子,差人馬不停蹄的趕往驚刀門。隻是,不知道來沒來得及。

  按道理,蘇寒山受了傷,怎麽也應該休養幾日後,再行動身。

  可就怕是,對方不按套路出牌啊!

  又過了兩天,陳玄黃實在有些坐立難安,便又來到驛站。這次,他不準備寄信,而是想差人親自去驚刀門瞧一瞧。

  剛進入驛站,還未等陳玄黃說話,當日替他送信的信差一眼就認出了他,驚喜喊道:“少俠你可來了!”

  陳玄黃看了他半天,這才想起對方就是當日送信之人。

  隻見那信差從懷中掏出一封對折的信封,語氣輕鬆道:“少俠,這是驚刀門差小人給少俠的信,請收好。”

  陳玄黃接過信封快速拆開,將信紙取出,認真閱讀起來。

  這信上內容是由驚刀門掌門藍承英親自書寫,除了向陳玄黃表示感激外,並告之他驚刀門所有人會連夜離開門派駐地,等過些時日後,再行返回。

  呼~

  陳玄黃長呼一口氣,懸在心中數天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笑容十分輕鬆。

  一旁,那信差笑道:“當日小人攜帶這封信返回華亭,卻不知上哪裏去找少俠你。便將這封信始終帶在身上。好在少俠你今日自己找來了。”

  陳玄黃拱手向這信差表示的謝意,隨後又掏出些散碎的銀子塞到了對方的手中。

  信差雖然嘴上表示不要這銀子,但心裏還是很誠實的接了下來,衝著陳玄黃訕笑起來。

  陳玄黃笑容和煦,再次道了聲謝。

  離六月初一越來越近,清涼派師徒六人開始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雖然大大小小的戰鬥也經曆了不少,但這一次,眾人要麵對的,是至尊!

  ——————

  五月三十,晚。

  晚飯時,眾人便有些心不在焉。

  晏明第一個放下筷子,說是有些困了,需要早早休息,在青青的攙扶下,起身上樓回屋。

  其實晏明根本不困,隻是心中有些緊張,想回屋自己一個人待著。而且啊,他很有可能緊張到一夜都睡不成。

  畢竟是要麵對自己曾經的師門和仇人,這倒可以理解。

  其他人對此都心知肚明,但卻看破不說破。

  陳玄黃將碗筷放下,瞅著一旁正用手指剔牙的邶柏舟,不禁問道:“前輩,你與那江離亂誰更厲害?”

  “當然是江離亂了,這還用問?”

  “呃”陳玄黃被對方這一句坦誠的話,噎得啞口無言。

  “哎!”道然真人忽然歎了聲氣,語重心長道:“為師上了年紀,有些見不得打打殺殺了。不如,明日為師就留在華亭,等你們凱旋,如何?”

  聞言,魚妖嬈眯著眼,質問道:“老頭,要臉否?”

  道然真人梗著脖子,反問道:“要命要臉?”

  哢嚓~

  魚妖嬈手中的筷子應聲而斷,直勾勾盯著道然真人。

  後者身子一顫,咳了幾聲後,一本正經說道:“讓你們幾個獨自前去,為師有些不放心。算了,為師還是與你們一同前去吧!哎,為師這老父親般的心情,你們誰能體會啊!”

  “師父,你這話說得也太惡心了。”

  “玄黃,不許拆師父的台!”

  邶柏舟嗬嗬一笑,慢條斯理說道:“我雖然打不過那老家夥,但拖個一時半會兒,不成問題。等到雲蘭舟將對手擊敗,自然會來幫我。到那時,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前輩,你怎麽就這麽肯定雲閣主能贏了?”陳玄黃好奇問道。

  老者嗤笑一聲,“你可別小看了那個女人。在二十年前,你知道江湖人怎麽評價這女人麽?”

  老者自問自答道:“瘋娘們!這女人跟人廝殺時,完全是一種不要命的打法!如今她年紀漸漸大了,也就收斂了許多。但是,她的威名,至今還在江湖中流傳著。”

  陳玄黃腦補了下雲蘭舟那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畫麵,然後仍是擔憂道:“若有個萬一呢?”

  “萬一?嗬嗬!”老者自信滿滿道:“其實決定這場戰鬥的關鍵人物,是你還有晏明那小子,再加上月劍閣的上官菀柳。你們三人若發揮正常,擊殺各自對手不成問題。”

  “可就算我三人贏了,也不是至尊的對手啊?”

  “隻要你們能贏!有我擋著江離亂,雲蘭舟領著你們幾個,有什麽絕招,盡管往那老家夥身上砸!”邶柏舟惡狠狠道:“江離亂終究是人不是神,我就不信殺不死他!”

  聽完老者這振奮人心的一番話,陳玄黃托著腮,感慨道:“還真是富貴險中求啊!”

  一旁,道然真人嘟著嘴,可憐巴巴的衝著魚妖嬈說道:“妖嬈啊,為師還是想留下來。”

  這句話,隻換來了魚妖嬈無聲的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