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清涼派弟子遠行
作者:小羅安康      更新:2020-07-29 14:15      字數:2447
  一整天,百姓都在議論紛紛,昨夜也不知是哪路神仙在打架,差點將汴安城拆了。

  那些個被殃及魚池的人家,所幸無人傷亡,但卻坐在自家廢墟上啕嚎大哭。

  有幾戶人家,本就不富裕,如此一來,更是雪上加霜。

  好在中途來了幾位官差,說朝廷會負責損壞房屋的修建,這才讓人破涕為笑。

  除了這事,還有三件大事發生。

  第一件,汴安府尹王旬,仙逝。府衙上下掛起了白,陳玄黃等人,更是身穿縞素。

  除了有人來吊唁王旬時,大門開啟,其餘時間,都是大門緊閉。

  有些愛看熱鬧的人,蹲在府衙門口,想看看有哪家大人物來吊唁。

  眾多人中,百姓陸續看到了,左相、信王、吏部尚書葉修雲,刑部員外郎潘才,還有一些禦史台的官員。

  第二件,取消禁武令。

  這件事對百姓來講,算不得大事,但對於江湖門派來說,卻是頭等大事。

  本來這些日子跟其他門派耀武揚威的君子坊,一下子傻了眼。

  第三件,左相府一夜之間化為廢墟。

  相府上下,死傷幾十人,左相重傷。

  據說左相被人找到時,壓在亂石碎瓦之下,人已昏死過去,雙腿血肉模糊。

  左相暫時被安置在離皇宮不遠的一處宅子中,皇帝抽調了部分皇武衙侍衛,前去保護。

  房間內,充滿了刺鼻的中藥味。

  褚開陽剛一將門打開,就迅速用袖口捂住口鼻。

  適應了許久,這才繼續邁步進屋。

  床榻上,躺著一位形如枯槁的老者,雙腿上纏著厚厚的白色棉布,且上麵滲出殷紅血跡。

  褚開陽向後揮了揮手,身後的兩名侍衛悄悄退去,將門掩上。

  搬了一把椅子,褚開陽坐在老者的床前,就這麽默默的看著他。

  老者已經清醒,卻因為極度虛弱,而說不出半點話來,嗓子猶如含了一塊,燒的正旺的炭火,灼燒得令人難受。

  老者眼珠子移向褚開陽,眼神晦澀難明。

  褚開陽歎了聲氣,搖頭道“學生早就勸過您,先下手為強,管他什麽陽謀陰謀,能除掉自己的敵人,就是最好的謀略。可是啊,您就是不聽。若換做是我,那王旬哪能活到昨日。”

  褚開陽盯著,老者死死瞪著自己的雙眼,笑道“我知道,您不願意聽我說這些。但是,事實如此,您如今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而我仍是生龍活虎。”

  “嗬,學生真是奇怪了。您手裏攥著一顆如此厲害的棋子,為何遲遲不用?”

  褚開陽長歎一聲,“可惜啊,可惜!”

  此時他不願去看那老者的銳利眼神,也不想再猜測老者心中所想,褚開陽站起身,搖頭晃腦,如同背書一般。

  “左相放心,尚書省的事,學生會打理好。至於中書省嗬嗬,相爺您怕是不知道,那中書侍郎,與學生曾是同鄉,隻不過年少時,一家人舉家遷移,我就再也沒見過他,沒想到,幾十年後闊別重逢,我成了尚書省左仆射,他成了中書侍郎。”

  褚開陽扭過頭,瞧著老者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溫聲道“老師,您勞累了這麽多年,該歇歇了。”

  說著,指了指自己兩鬢白發,悵然道“我也老了。這左相的位置,我還想多坐一坐。”

  褚開陽彎下身子,與老者相對而視,輕聲道“老師也休息,學生先行告退!”

  老人死死盯著他的背影,目眥欲裂。

  三日後。

  王旬和師玄靈的骨灰,分別裝在兩個壇子中,陳玄黃答應過王旬,要帶他回滄元山,自己絕不能食言。

  臉色仍是蒼白如紙的龐平陽,望著木桌上的瓷壇,沉默不語。

  身著縞素的陳玄黃走到他身後,問道“你今日就走?”

  龐平陽轉過身,點頭道“我要回去向門中複命。”

  言罷,又扭頭看向那兩個瓷壇,“陳玄黃,你一定要將兩位道長平安帶回滄元山。”

  陳玄黃握緊拳頭,重重‘嗯’了一聲。

  龐平陽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陳玄黃,我龐平陽與你永遠是朋友!若有任何難事,就來鐵拳門找我!”

  陳玄黃揚起嘴角,“一言為定!”

  此時,曹寧走了過來,先是對龐平陽點點頭,緊接著對陳玄黃說道“玄黃,我考慮許久,這次去滄元山,你們師徒五人,一起去。”

  陳玄黃驚愕道“我們都走了,府衙怎麽辦?”

  曹寧反駁道“府衙有三斤他們幾個在,出不了什麽事。相反,你此去滄元山,路途遙遠,你們師徒五人一起前去,還能有個照應。”

  一旁,龐平陽讚同道“我同意曹大人所說,行走江湖,能多幾個同伴最好。”

  見陳玄黃仍是猶豫不決,曹寧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說道“放心吧。左相重傷,右相他們在朝堂上的壓力大減。而且,左相與信王都分別跟我說過,若遇到什麽難事,便差人去府上找他們。”

  陳玄黃仍是沉默不語,曹寧又使勁拍了下他肩膀,揶揄道“你怎麽變得這麽優柔寡斷了?當初你我都沒來這事,人家不也好好的?或者說,你是不相信我曹寧不成?”

  思付良久,陳玄黃向他抱拳施禮,鄭重道“我幾人一定速去速回!”

  曹寧搖搖頭,正色道“是平安而歸!”

  道然真人拎著一個袖珍的包袱出來,在眾人眼前掄了一圈,嘚瑟道“為師的小包袱如何?出門行走,帶些簡單衣物足矣!”

  晏明背著一柄長劍,負手而立,淡淡道“師父,你看徒兒,什麽都不帶。”

  道然真人訝異道“那你換洗衣服怎麽辦?”

  “不換!”大師兄傲然道“苦行,可以磨煉我的意誌!”

  “瞅瞅大師兄的覺悟!老娘真為你們幾個大男人感到羞愧!”

  道然真人瞅了眼走出房門的魚妖嬈,扯著嗓子喊道“你怎麽帶著兩個這麽大的包袱?”

  “一個裝衣服,一個裝胭脂水粉,你有意見麽?”魚妖嬈眯著眼,語氣不善。

  道然真人憤憤道“沒有!”

  “有也給老娘憋回去!”

  似乎覺得心裏怒氣未消,道然真人想把氣撒在三徒弟身上,可環顧一圈後,卻未發現身影。

  “咦?伏虎呢?”

  魚妖嬈指著廚房,說道“小師弟今早蒸了一鍋饅頭,青青和伏虎兩人正在裝饅頭呢。”

  道然真人跺了下腳,憤憤道“這個敗家玩意兒!”

  “欸?青青也去麽?”

  魚妖嬈白了他一眼,“廢話,難不成把她一人丟在這?”

  道然真人歎了口氣,“哎,又多出一人的飯錢。”

  青青和唐伏虎從廚房出來,手中拎著兩兜子饅頭,後者看著露在外麵的白麵皮,欣喜憨笑。

  陳玄黃背著兩個瓷壇,站在院中,環視眾人後,沉聲道“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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