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許諾的大餐？”

  看著自己手中兩個冒著熱氣的大號煎餅，十三有種被欺騙了的感覺。

  呼

  斜靠在名為“黑獸”的黑色機車上，頗為引人注目的奧黛爾把隻吸了一口的名貴香煙彈到垃圾桶，吐出一口煙霧，說道：

  “這就是你剛才在別人麵前揭我短的懲罰。”

  餓極的十三其實並不太介意吃的是什麽，隻要填飽肚子就行了，於是抱著兩個從路邊攤買來的煎餅啃了起來。

  小氣的女人...

  “哦，對了，有一件事一直忘了告訴你，”十三一邊吃一邊說道，“芙蕾雅之前曾找過我，她讓我轉告你，梅德爾森家族的魔爪伸出來了，要你小心。”

  “芙蕾雅那個冰塊人竟然還會找來你，真是稀奇了。”看了一眼在垃圾桶附近搶奪自己丟棄掉的煙頭的乞丐們，奧黛爾轉過頭去看向蹲在路邊的十三，她對芙蕾雅的告誡並不在意。

  “她來向我詢問‘奧黛爾所說的皇帝會痊愈’是怎麽回事。”吞下一整個煎餅，令人抓狂的饑餓感正在消失。

  “所以你就告訴她了？”奧黛爾微微皺眉。

  “當然沒有，我讓她去找你，但是她好像並不想和你見麵。”

  “如果她下次還來找你，你就把真相告訴她吧，反正她的皇儲位子也坐不了多久了，我們順便送個順水人情。”

  “什麽意思？”十三一愣，站起身來，“芙蕾雅不是海薇安家族千百年來唯一習得霸拳的天才嗎？怎麽會被罷黜？”

  “霸拳固然重要，但是現在有一樣東西能讓雷諾暫時擁有超越霸拳的力量，芙蕾雅的地位岌岌可危。”

  “你是說...古神......”

  “噓...”奧黛爾把覆著黑手套的食指到他的嘴唇上，低聲說道，“你曾經說過，被注射過古神之血的人，到最後要麽會死，要麽會異化成狂暴的元素怪物。”

  十三默默點頭，“除了你和我。”

  “既然如此，注射了神之血的皇帝和雷諾，之後的下場會是什麽樣呢？”

  “他們...會死......”咽下最後一口煎餅，十三喃喃道。

  “沒錯，”奧黛爾臉上有著難得的凝重，“想象一下，皇帝和皇儲齊齊殞命，這樣的奧拉，未來將何去何從？”

  “其實...也不難想象，”黑發的年輕人也靠到機車上，“要麽就是芙蕾雅上台，要麽就是新的剝削者上台，對於我來說，什麽樣的結果都一樣。”

  “十三，你已經被卷入其中了，不可能再獨善其身。”

  “我？和我有什麽關係？”十三臉上閃過一絲驚惶，故作鎮定問道。

  “還記得舒伯特的妹妹西莉亞嗎？”奧黛爾說出了一個令人意外的名字。

  “記得，怎麽了？”

  “她已經把他哥哥買凶殺人的事說出去了。”

  “什麽！？”十三大駭，驚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奧黛爾沒有回答，而是沉默起來，深沉地抬頭仰望星空，像是在醞釀一個極大的壞消息。

  片刻之後......

  她一掃之前的凝重神色，突然變得嬉皮笑臉：

  “以後再告訴你。”

  “靠！”

  為了報複奧黛爾說話說一半，十三又在路邊攤吃了四個煎餅，而付款的自然是慷慨的奧黛爾。

  看著奧黛爾將一把金幣撒到欣喜若狂的路邊攤老板麵前，十三突然有些得意，畢竟要讓她吃虧，這可得算得上偉大功績了。

  哎，等等！

  那幾個帶著鏽跡的金幣怎麽這麽眼熟？

  察覺到十三驚異的目光，奧黛爾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噢，這幾個金幣是從你的衣兜裏拿的。”

  “靠！”

  ......

  “不就是幾個金幣嘛，看你黑著臉的樣子，你以為你在演黑騎士啊？”把黑獸騎到離雷米迪亞大教堂有兩條街之遙的一處無人的公園裏，奧黛爾調侃道。

  “一金幣一個的燒餅，這是我這輩子吃過最貴的東西了，”瞪了奧黛爾一眼，十三有些沮喪，“而且我還欠雅妮絲老師二十個金幣。”

  “錯了，你吃過最貴的東西是我親手做的飯，那可是無價之寶。”

  “那你去開餐館好了，你當大廚我當侍者，九一分賬，我隻要一成。”十三反譏道。

  “笨蛋，就是因為能吃到的人少才被叫做無價之寶啊，人人都能吃到的東西還有什麽價值？”

  “嗬，也就是說......你所謂的無價之寶隻對我起作用。”

  後者笑著點頭，然後從萬能的胸口摸出一瓶藍色的藥劑，遞給十三。

  “又要幹什麽？”十三不客氣地接了過來，打開瓶蓋聞了聞，“魔力補充劑？我現在狀態很好，用不著這東西。”

  “你說過你一展開超凡狀態就會魔力狂泄，所以我想到了一個辦法，”奧黛爾雙手抱在胸前，得意地說道，“你先把魔力補充劑喝下去，然後再進入超凡狀態，這樣補充的魔力就正好填補掉你被消耗掉的啦，是不是很聰明的辦法？”

  十三一愣，竟然真的思索了一番其可行性，然後麵色一變，開始咆哮起來：

  “你把我當什麽了？你以為我是魔力驅動機啊？換上魔力寶石就能一直轉？”

  奧黛爾微微側頭，“不是嗎？”

  “懶得和你廢話。”

  一向以為自己無欲無求與世無爭的十三在遇到奧黛爾後竟然變得越來越富有“人情味”了。

  十三轉過頭去，看了一眼兩條街道以外氣勢宏大的雷米迪亞大教堂，把手裏的魔力補充劑一口喝光，深吸了口氣，開始喚動魔力。

  “開車咯。”

  見到十三眼瞳發出金色的光芒，奧黛爾歡呼一聲，整個趴到他背上。

  “我記得在奧維爾號上的時候，你說過你能和我一起進入超凡狀態，但是視野卻沒有任何改變，對吧？”感受到體內暴漲的魔力，十三問道。

  “對啊，和你進入到那種狀態以後，我像是變成了鬼魂，能穿過任何東西。”

  “這次我們要去的是地下，你的視野會被泥土和黑暗充斥，我建議你全程閉上眼睛。”

  “知道啦，快走快走。”奧黛爾默默拿出一枚魔力燈寶石，準備進入地麵的時候打開。

  進入超凡視角，描繪著大地的巨畫立即展開，十三一眼就看到了雷米迪亞大教室底部巨大的空間，不再猶豫，抓緊奧黛爾，走進了描繪著無數細節的大地之畫。

  “你知道嗎？奧黛，如果我現在退出超凡視角，我們會和泥土石塊融為一體。”

  沉入到地麵，十三的視野中自己並沒有和任何東西接觸，所有東西都在避讓著他，但是他知道奧黛爾的視野一定非常難受。

  奧黛爾沒有回答他，打開魔力寶石，超越維度的光芒從緊實厚重的泥土內部透射而出，就像一顆沉進地麵但依然可見的明燈。

  看了很短的時間，從地麵下泥土、泥漿、腐屍、水流、石塊等東西中間穿行而過之後，難言的壓抑感和封閉感壓迫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一頭埋進十三後背，再也不敢睜開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