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過後，鬱可欣、簡姝和劉東來昨天采購的辦公室綠植和裝飾品先後送達。

  一些較重的植物比如發財樹、富貴竹，由送貨工人搬送進公司，在預留的位置擺放好。

  而綠蘿、吊蘭、文竹、豆瓣綠、虎尾蘭等植物，則分散擺放在大辦公間和各個部門負責人的辦公室，根據每個人的喜好、空間設置、采光位置，鬱可欣和簡姝忙裏忙外，基本給每一位員工都照顧到位。

  劉東來則是親自給江小陽的總經理辦公室抬了一棵發財樹一盆富貴竹，又在他的辦公桌上擺放了一盆紅掌。

  “這東西寓意紅紅火火，小陽，希望你接掌咱們公司後，遊戲一直爆火！”劉東來笑眯眯道。

  江小陽皮笑肉不笑的點頭。

  不多時鬱可欣和簡姝分別拿了幾件辦公室的裝飾品進來，一件是一個木雕馬頭的工藝品，寓意一馬平川。

  還有幾個看上去造型有些獨特的手辦。

  江小陽看了一眼手辦，感覺有些熟悉，似乎在哪兒見過。

  鬱可欣道：“這是我們之前幾個產品的周邊，不過我們自己已經沒有庫存，昨天正好在商場看見，就一並買來了。”

  隨即指著其中一個一臉傻笑的男孩手辦，這男孩頭發淩亂蓬鬆，身形微胖，身上穿的灰色衣服有些破爛，但較為合身，他雙手插在褲兜裏，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口黑牙，笑容初時看起來有點傻，但越看越感覺詭異。

  “這是《噩夢降臨》大概在中後期的遊戲角色‘灰童’，當時非常火爆，現在也是《噩夢降臨》中熱度較高的其中一個角色。”鬱可欣補充道。

  話落，把灰童放在江小陽後方書櫃的擺架上。

  雖然江小陽認為沒有什麽必要，但自己現在作為遊戲公司的老總，如果辦公室裏連自家產品都看不到一個，說起來也不正常。

  他猜測爺爺之前的辦公室裏應該也有這些東西，但奇怪的是現在一個也沒看到，就連雲上富水居的家裏也沒見到一個手辦、一幅海報、甚至是一個遊戲周邊的產品。

  “我爺爺之前沒有收集這些東西嗎？”江小陽忍不住問。

  鬱可欣道：“老江總曾經有全套的公司出品的正版周邊產品，他非常喜歡它們，難以割舍的那種。所以在重病後、神智迷糊之前，讓我一定要將所有他的收藏品燒給他。在他去世後的第二天，我就按照他的遺願這樣做了。”

  “一件也沒留下？”江小陽問。

  “沒有。”鬱可欣的神情有些惆悵，輕輕歎了口氣，默然轉身出了辦公室。

  江小陽拿起她擺放在桌旁的一個類似獵犬的手辦，這家夥看上去很凶猛，雙瞳閃現紅光，腦袋前探，脖子上的毛發微張，似乎盯上了某個獵物，嘴巴張開，露出獠牙，還有唾液正在沿著嘴角流下。

  這也應該是遊戲中的某個角色，不過鬱可欣剛才沒說，江小陽也不認得。

  通過鬱可欣剛才那番話，似乎能夠得知爺爺對他手中產生的這些角色的熱愛，但在江小陽看來，因為他很清楚爺爺為什麽要做這些恐怖遊戲。

  至少在抽中了善惡係統的“惡靈”卡牌之後，爺爺已經不得不這麽做。

  而在他去世之前，告訴鬱可欣將這些產品周邊全部燒給自己，也大有不想讓它們繼續留在世上，而是隨著自己遠去的意思。

  說到底，爺爺心裏對做恐怖遊戲這件事，可能是複雜的，既有自己的興趣，後來也有迫不得已的原因。

  在他去世之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是一種解脫，所以他才會帶著所有東西一起走，這既是放不下，也是不想再給後人留下自己不想讓他們銘記的東西。

  “或許，爺爺在潛意識裏也不願意再讓渟淵公司繼續經營下去，他的心情太複雜，複雜到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真正想法。”江小陽如此想。

  此刻大辦公間內是員工們忙碌的身影，他們正在收拾辦公桌，裝飾室內空間，把那些植物擺在自認為最合適的位置。

  鬱可欣和簡姝的聲音不時傳來，屬這兩人和劉東來最為忙碌。

  “來，這盆虎尾蘭放窗台那邊的桌上。”簡姝嗓音清脆。

  隨即就見劉東來風風火火抬著一盆虎尾蘭從辦公室門口跑過。

  “來，這綠蘿給羅哥送去吧。”簡姝的聲音再次響起。

  劉東來又一次抱著綠蘿跑過。

  江小陽愣了一下，輕聲道：“來？”

  他忽然有些搞不懂，簡姝到底是在叫劉東來的名字，還是隻是讓他過來幫個忙而已。

  或許，劉東來這小子可能誤會簡姝了，人家根本沒這樣叫他名字，而是真的隻是在讓他“過來”幫忙。

  念頭剛起，又聽簡姝道：“來，把剩下的這棵發財樹抱財務部去，我們部門和這發財樹最搭配。”

  “好嘞。”劉東來的聲音響起。

  這一天忙碌下來，辦公室的環境果然煥然一新，不僅清爽了很多，減少了壓抑感，讓員工們的心情也得到了大幅度改善。

  江小陽認為這筆錢花得值，如果下個月還有餘錢的話，他在考慮可不可以把老舊的辦公設備也全部更換了，最好把錢花光。

  然後第二個噩夢新版出來遭遇滑鐵盧，公司再把僅有的餘錢也賠個精光，入不敷出，關門大吉。雲上富水居的房子再一賣掉，給大夥分發了遣散費，拍拍屁股走人，喜迎人生第二春。

  接下來的時間，因為第一個噩夢改版後的火熱，使得收入一直在漲，看這個趨勢，可能還要一周後才能有所減緩。

  畢竟新版隻有一個單場景驚悚模式，熱度持續有限。

  三天後，李凱再次把新版測試的遊戲頭盔拿給了江小陽，說是已經和羅文強、鍾洋洋仔細精修了五遍，請江總做最後審定。

  江小陽也急於把遊戲熱度給降下來，所以沒有選擇回家再測試，而是直接關上辦公室門，戴上了頭盔，進入遊戲。

  前期的變化並不大，他仔細留意了場景精修後的幾個細節。

  日記文案被羅文強改動了，改得較為精簡，沒有再大篇幅闡述老嫗被自己兒子殺害的過程，而是隻用短短幾句話就點明了該場景的主題。

  江小陽細細一品味，感覺還可以，至少沒有了那種壓抑緊張感，也沒有了吊人胃口的懸疑元素。

  不過他仍是不放心的玩了一遍，用吹毛求疵的話來說，現在除了對老嫗修改後的頭發有點多這一點有芥蒂以外，其他方麵感覺已經可以了。

  想了想，頭發多總比頭皮都是稀爛的要正常，這一點不用再修改，隨即退出了遊戲，把李凱叫過來，吩咐他準備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