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綺念
作者:千年書一桐      更新:2020-12-18 06:46      字數:2143
  朱恒的確是自己把中衣褪下來的。

  他先把中衣的帶子解開,再把兩隻胳膊從袖子裏褪出來,繼而,右手撐在輪椅的扶手上把自己的身子稍稍抬高了些,左手從身下把中衣抽出來了。

  曾榮看他動作不算笨拙,但也說不上嫻熟和輕鬆,應該是自己練習過不少次,可能因著腰部和腿部仍是使不上力,所以直接影響到效果了。

  “你之前沐浴都是自己脫衣?”曾榮過去幫他把中衣接了過來。

  誰知她不問還好,一問,朱恒才意識到自己上身居然是光著的,頓時像是受了驚嚇般雙手抱住自己,瞪大眼睛看著曾榮,“你,你,你怎麽在這?”

  “可是真醉了,今兒是什麽日子你忘了?”曾榮抿嘴一笑,倒是也轉過身子幫他把中衣放好。

  “什麽日子?”朱恒閉上眼睛細思了一會,方睜開眼睛,“我想起來了,今日是我們成親之日。阿榮,你是要伺候我沐浴嗎?”

  “這會你倒是不健忘了。”曾榮說完,正要彎腰上前替他把中褲褪下來,阿春在門口回話了,說是小路子和小海子來了。

  曾榮命這兩人進來,自己出去了,無視了朱恒追著她的目光。

  沒辦法,她現在還做不到伺候他沐浴,但她能整理好貼身衣物給他送進去。

  約摸一頓飯工夫,小路子推著朱恒出來了,曾榮接了過來,替他擦拭頭發,可能沐浴後的朱恒清醒了些許,眼睛也清明了許多,看著身穿中衣的曾榮反倒先不自在起來,不是低著頭就是閉著眼睛。

  一開始曾榮還未意識到他是在害羞,直到她發現他的耳朵居然通紅通紅的,且臉也由方才的粉紅變成了緋紅,心念一轉,曾榮索性趁著擦拭頭發之際在他耳廓處碰了幾下,果然滾燙滾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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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恒,我突然發現,你的臉好像比我臉還細嫩。”曾榮忍著笑,逗他道。

  “胡說,不可能。”朱恒把眼睛閉上了。

  “怎麽不可能?我摸摸。”曾榮伸出手飛快地在朱恒的臉上摸了一下,待朱恒回過味時,曾榮的手已放到自己臉上,煞有其事地蹭了蹭,大驚小怪地喊道:“真比我臉嫩。”

  朱恒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被調、戲了,眼睛裏瞬間有了光彩。

  原來,他方才的舉動不僅是因為害羞,還因為自卑。

  今晚是他的洞房花燭夜,可他卻不能給他的新娘一個真正的洞房夜,他本就愧疚,才會故意喝醉了,想借著醉意說出自己的心裏話。

  可方才沐浴時,曾榮到底還是躲開了,他理解曾榮的舉動,女孩子,第一次難免會害羞,躲開也是正常的。

  可盡管如此,他還是失落了。

  畢竟曾榮於他不是正常的新婚夫妻般陌生,她幫他做了一年多的針灸,全身上下,除了那一處地方,別的她什麽沒見過?

  於是,他自卑了,倒不是擔心曾榮嫌棄他,而是擔心曾榮也會失落,畢竟這一天於她而言,也是意義大不同的一天。

  幸好,曾榮的舉動及時安撫了他,他這麽敏感,怎麽可能沒察覺曾榮先是在他耳後根和下頜處故意蹭了幾下,準是見他害羞耳朵變紅變熱了,才故意在他臉上摸了一把。

  他不怕自己被調、戲,就怕曾榮不搭理他。

  “好玩嗎?”朱恒抓住了曾榮的一隻手。

  “不是玩,是真的發現你臉好嫩,尤其是剛沐浴後,令我想起一個詞,吹彈可破。”曾榮一本正經地說道。

  “是嗎?不如我也試試。”朱恒說完,也飛快地在曾榮的臉上摸了一把,也在自己臉上蹭了蹭,“還是你臉嫩,絲滑如緞。”

  “行了,我們兩個就被互相吹捧了,我叫人來幫你抱上去。”曾榮摸了摸朱恒的頭發,有七八分幹了。

  “不必,你推我過去,總不能我們兩個每次就寢都有旁人守著。”朱恒說道。

  曾榮一聽這話,忽地意識到還有一個大難題,晚上出恭怎麽辦?

  沒等她問出這話,朱恒主動解釋道,說是淨房裏有他的專用恭桶。

  這下輪到曾榮臉紅了,強行否認道:“我沒問這個。”

  朱恒揶揄一笑,“你是沒問,可你方才的眼神告訴了我。”

  這話可真把曾榮鬧了個大紅臉,她這才知道,原來自己方才不知不覺往那地方瞄了。

  “那個,我又出一身汗了,我再去衝個涼。”曾榮說完轉身就走,不過隻邁了一步,她的手被朱恒拽住了。

  “先扶我上炕,不然你回頭又得折騰一身汗。”

  其實,扶朱恒上炕不難,這活之前曾榮做過很多次,她隻需把朱恒推到炕前,朱恒自己可以借助雙手的力氣往炕上一挪,曾榮隻需幫著托一下他的臀部,好讓他借點力。

  相對沐浴來說,這活輕鬆多了,曾榮算得上駕輕就熟,因此,依朱恒要求,曾榮把他扶上炕之後,再幫他在炕頭靠好,又把炕頭處的紅燭挪近了些,方便他看書,曾榮這才命人重新給她提了兩桶熱水來,又拿著一身中衣進了淨房。

  也就一炷香時間不到,曾榮從淨房出來了,坐到了朱恒身邊,這才發現朱恒的臉色不對勁,有憤懣,有委屈,眼睛裏還有隱藏的淚光。

  “怎麽啦?”曾榮握住了他的手。

  朱恒把她拉了過去,把頭埋在她肩上,使勁蹭了蹭,這才抬起頭來,給了曾榮一個笑臉,“沒事,就是覺得有些怪對不住你的。”

  “這是什麽話?你若是不想說,我不問便罷,記住一點,我們是夫妻了,是要甘苦與共的夫妻,你沒有對不住我,真要說起來,是我對不住你,我沒有顯赫的家世,也沒有出眾的品貌,委屈你娶我了。”曾榮說完,主動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如蜻蜓掠水般,不帶一絲綺念,隻是單純地想安慰他。

  她已經發現問題所在了,朱恒的枕頭下多出了一角白綾,而這角白綾之前絕對沒出現在炕上,因此,她懷疑是有人來過了,就在她進淨房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