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以個人的角度看，這種大公司所掌握的能量是不可想象的。孟暢自己的力量，就算是再放大十倍、百倍，也難以撼動這種大公司的一根汗毛。

  ??可如果自己手上也掌握著資源，掌握著關注度，通過一些恰當的手段，就可以順勢而為，打得這些大公司毫無還手之力。

  ??這就是裴氏宣傳法，這就是裴總的屠龍之術！

  ??所以，看到住家集團的股價重挫，孟暢舒服了。

  ??他還不知道範小東那邊到底投了多少錢做空住家集團，但賺得肯定比他損失的提成多，這就夠了。

  ??而且，這次也是對裴氏宣傳法的一次成功實踐，從任何角度來說，孟暢的收獲都遠大於那點微不足道的提成。

  ??想到這裏，他輕輕敲門。

  ??而後，收斂起臉上的笑容。

  ??雖然獲得了階段性的成功，但距離裴總的期待，應該還差得遠。

  ??最完美的情況，應該是既把住家集團辦了，把遊戲宣傳好，又能拿到滿提成。

  ??現在因為住家集團的突發情況打亂了計劃，這說明我的功夫還沒修煉到家。

  ??不能太得意忘形、驕傲自滿，給裴總留下不好的印象。

  ??在裴總麵前，始終都要保持謙卑。

  ??“請進。”

  ??裴總的聲音從辦公室裏傳來，孟暢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推門而入。

  ??……

  ??在孟暢來之前，裴謙正在苦思冥想，甚至有點懷疑人生。

  ??特麽的這個田公子到底是誰！

  ??又開始搞事了！

  ??本來《房產中介模擬器》這款遊戲的情況算是完美符合裴謙的預期：雖然在小圈子裏口碑極佳，但影響力不夠、無法破圈，再加上遊戲本身的投入巨大，所以根本無法回本。

  ??而且，喬老濕正在受苦，兩個月之內都不可能有什麽動作。

  ??就算兩個月之後喬老濕發視頻，那時《房產中介模擬器》的熱度也已經過去了，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可千算萬算，還是漏算了這個田公子！

  ??主要是之前朝露遊戲平台的那個視頻發出來之後，這個田公子就銷聲匿跡了，沒有再發過視頻，裴謙還以為已經擺脫了這個噩夢。

  ??現在好了，田公子又回來了，而且熱度比上個視頻更高！

  ??而且這次的事情實在是有些蹊蹺，關鍵是這個田公子發視頻的時機太好了，正好趕上住家集團剛公布“貼心管家”業務的時候，可以說是完美的利用了之前熱度的餘溫，給了住家集團當頭一棒。

  ??這怎麽看怎麽都像是計劃好的。

  ??而尤其可疑的一點是，田公子在視頻中提到了遊戲的隱藏機製，也就是坑租客會導致口碑下降。

  ??裴謙特意在網上按照日期搜索了一下玩家們的帖子，發現同一時期倒是也有一些帖子在討論這個隱藏機製，但都隻是猜測，不像田公子說得這麽篤定。

  ??畢竟這個隱藏機製隱藏得很深，如果不是通過大量的數據比對，其實很難確定。

  ??但田公子偏偏說得非常肯定，似乎早就知道這一點。

  ??難不成……

  ??田公子其實是內鬼？就潛伏在自己身邊？

  ??裴謙尚不能完全確定這一點，但這也不失為一個突破口。

  ??誰會知道這個隱藏機製呢？

  ??遲行工作室的所有人都知道，此外，跟遲行工作室有過合作關係的部門，也極有可能知道。

  ??甚至與這兩批人有過私下裏聯係、聊天的人，也有可能知道。

  ??遲行工作室在遊戲發售前也讓一部分玩家提前體驗了遊戲，也說不準是這裏邊有人注意到這這個機製，但一直沒在論壇上討論，而是直接發了視頻。

  ??這個範圍實在是有點大，難以確定。

  ??但不管怎麽說，算是初步縮小了範圍。

  ??突然，裴謙有了一個想法。

  ??這個田公子……該不會就是孟暢吧？

  ??看他解讀這宣傳片解讀得如此清晰，就好像跟孟暢心意相通、在唱雙簧一樣。

  ??關鍵是孟暢拍這個宣傳片，到底有沒有田公子說的這個意思？

  ??如果有，那這倆人絕對脫不開關係！

  ??可是裴謙很快又否定了這個想法，覺得不太合理。

  ??因為這個視頻是前天就已經發出來了。

  ??如果是今天晚上才發的話，那麽孟暢能拿到大約十二三萬的提成；早了兩天，熱度引爆，導致孟暢的提成直接砍了個大頭，隻剩下三萬多了。

  ??十萬的提成，對於底薪隻有幾千塊的孟暢來說，應該是個難以割舍的天文數字。

  ??如果孟暢就是田公子，他完全沒道理這麽急啊？

  ??要是視頻在今天晚上發，那裴謙立刻就可以鎖定田公子的身份，絕對跟孟暢脫不了關係。

  ??可現在，裴謙疑惑了。

  ??這孟暢怎麽看都跟自己一樣，是個純純的受害者才對。

  ??裴謙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似乎是自己的方向錯了，或者遺漏了某些錯誤信息。

  ??正煩惱著，孟暢到了。

  ??裴謙也不糾結了，幹脆問問當事人具體是怎麽想的。

  ??“這個月的提成……功虧一簣啊。”裴謙一邊說著，一邊把筆記本電腦遞了過去。

  ??孟暢一邊看著報告一邊微微搖頭：“那又能怎麽辦呢？隻能怪我學藝不精。”

  ??他的本意是說，我對裴氏宣傳法的掌握還不夠純熟，導致引爆的時機被迫提前，損失了提成。

  ??但在裴謙聽起來，孟暢這是在說他也沒有預料到田公子突然殺出來，把他的宣傳片給歪曲解讀了。

  ??在看到提成數字之後，孟暢的嘴角猛地抽了一下。

  ??雖然已經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看到如此巨大的損失，孟暢還是不由得肉痛。

  ??裴謙一直在關注著孟暢的微表情，看到他一咧嘴角，也感受到了那種痛苦。

  ??看樣子，孟暢確實是清白的？

  ??雖然諸多疑點都指向了他，但隻要有提成的這個約束在，孟暢就是比較值得信賴的。

  ??孟暢把電腦遞了回來，對提成沒有異議。

  ??裴謙還是不放心，決定再追問幾個問題。

  ??“田公子的事，有進展了嗎？”

  ??之前裴謙就讓孟暢去調查田公子，上回問的時候，孟暢說已經有了一點眉目，以孟暢的能力，就算沒有完全查明，也總該有些新的內容浮出水麵了吧？

  ??孟暢愣了一下，隨即回答道：“呃……有一些。現在確定了田公子應該是一個謙卑、低調、自認為非常普通的人，但是看事情又很通透，這可能是因為他所站的角度比較特別。”

  ??這是孟暢反複思考之後，給田公子立的人設。

  ??裴謙微微點頭，孟暢說的確實有一定道理，從視頻裏大致也能推測出來。

  ??但裴謙對此並不滿意，因為光靠這點信息，也根本確定不了田公子到底是誰啊？

  ??符合條件的人太多了，仍舊毫無頭緒。

  ??裴謙又問道：“就這些？別的呢？”

  ??“你說的這些都是從視頻裏能看出來的，關鍵是現實中呢？”

  ??他覺得以孟暢的能力，調查這麽久，該不會隻是從視頻入手簡單地給田公子做了個性格特別吧？總得有點其他更具體、指向更明確的收獲吧？

  ??孟暢眨了眨眼睛，心想，裴總這是什麽意思？

  ??這樣的人設還不夠？

  ??還要再深挖一下、詳細一些？甚至引申到現實中的狀態？

  ??可田公子是個馬甲啊！現實中不就是我嗎？

  ??哦，明白了，裴總應該是在跟我說，做戲就要做全套。

  ??既然是一個馬甲，就要把網絡形象和現實形象都明確一下，兩個形象互相對照、互相影響，這樣才會顯得更加真實，更不容易露餡。

  ??確實，還是裴總想的周到。

  ??孟暢考慮了一下之後說道：“在現實中，田公子應該是個比較沉默寡言、不顯山不漏水的人。”

  ??“甚至看到真人之後，完全無法將他和田公子的形象給聯係起來。”

  ??這是根據之前人設做出的引申，比較負責孟暢對田公子這個馬甲的人物側寫。

  ??裴謙還是不太滿意，就這點信息，還是揪不出田公子到底是誰啊！

  ??他想了想，又問道：“你有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種種跡象標明，田公子很有可能就在騰達集團內部，或者跟騰達集團有密切的關係。”

  ??孟暢眨了眨眼睛，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是啊，田公子確實就在騰達集團內部，就是我啊！裴總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那這話問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哦，明白了！

  ??裴總是在暗示我，田公子的這個身份其實很容易暴露，讓我更加小心隱藏！

  ??裴總說，“種種跡象表明田公子有可能就在騰達內部”，這說明雖然我給田公子這個馬甲做好了人設，但過程中還是留下了一些蛛絲馬跡，留下了隱患。

  ??這是在暗示我，一定要再接再厲，爭取把田公子跟騰達集團給徹底割裂開，千萬不要讓別人發現田公子其實就是騰達養的馬甲號，否則一旦露餡，後果會非常嚴重，難以收場。

  ??想到這裏，孟暢立刻點頭：“目前看起來確實有點，裴總你放心，我會繼續努力的！”

  ??孟暢的意思是說，我會繼續努力消除這種聯係，讓田公子這個人設更加獨立、隱藏得更加完美，絕對不讓外界發現。

  ??裴謙滿意地點點頭。

  ??可以，既然孟暢發話說要順著這個思路繼續查下去，那就沒問題了。

  ??田公子的身份，遲早都會水落石出。

  ??“那今天就先到這吧。”

  ??“下個月的宣傳方案你可以二選一，一個是驚悸旅舍那邊的過山車項目，另一個是飛黃工作室新拍的網劇《繼任者》。”

  ??“時間還早，你可以把兩個項目都考察一番，最後再決定具體做哪個。”

  ??雖說這次對《房產中介模擬器》的宣傳又失敗了，但裴謙能感覺到孟暢盡力了。

  ??怪隻怪這個田公子混淆黑白、顛倒是非！

  ??但事已至此，繼續糾結也沒什麽意義，還是盡快安排新任務比較好。

  ??“好的裴總，我下周就去考察這兩個項目！”

  ??孟暢接下任務，轉身離開。

  ??裴謙則是坐在電腦前，繼續沉思。

  ??“孟暢也讚同我的觀點，認為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田公子確實有可能就在騰達內部，或者是跟騰達有密切聯係的人。”

  ??“而且，根據孟暢的推測，這個人謙卑、低調、自認為很普通，在現實中多半是沉默寡言、不顯山不漏水的人。”

  ??“甚至很難將他在現實中的形象與‘田公子’這個網絡形象聯係起來，二者的反差極大。”

  ??“也就是說，現實中的田公子可能並不想視頻中那麽聰慧，反而表麵看起來是比較笨的？”

  ??“而且從這期視頻來看，田公子對中介行業似乎也有較為深刻的理解，說不定認識這一行業的從業人員，或者自己就曾經在這一行業工作過……”

  ??“嗯？”

  ??裴謙突然意識到，騰達內部就有個人跟這些條件完全符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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