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品詩
作者:水道不孤      更新:2020-08-10 08:16      字數:2507
  鳳雅書院。

  一處隱於園林的幽室之中。

  一名手上戴石環的英俊公子,在一筆一畫的在宣紙上書寫著……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品味良久之後。

  白衣公子取下手中的石環。

  她的喉結消失,她的胸部抬起,她的滿頭秀發化作了火紅色,她的皮膚變得雪白。

  她就是匿藏在人族城市中的女修羅紅惑。

  她端起一張胡琴,輕輕彈奏著....

  她張開飽滿,紅潤的嘴唇用女兒家的聲音伴隨著音樂輕唱:“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可惜.....

  可惜隻有這一句。

  可這一句就讓人回味無窮,就足以敲開任何一個女兒家的心扉。

  文狀元徐海川的確也對出了下半闕。

  真情豈是尋常物,唯有人心識得真。

  合起來便是: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真情豈是尋常物,唯有人心識得真。

  可紅惑總覺得不配。

  這下半闋詩詞遠遠配不上上半闋,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詩詞,將後半闕生拉活扯上去,隻會破壞了上半闕的韻味。

  接著紅惑又在幽室的宣紙之上寫出了兩首對仗工整的詩詞。

  詩名都是絕情。

  第一首:絕情。

  絕情公子偏愛詩,風月窯裏求新詞。

  多情女子空悲切,心上男子鐵心石。

  第二首:絕情。

  絕情公子偏愛詩,風月窯裏求新詞。

  無情哪知多情苦,寸腸化作千萬絲。

  第一首絕情是那朱可夫和徐海川同作,一人作上闕,一人作下闕。

  而第二首絕情,則是朱可夫單獨所作,兩詩相較,毫無疑問,第二首遠遠勝出。

  紅惑將第二首絕情掛在了牆上,低聲吟道:“絕情公子偏愛詩,風月窯裏求新詞。無情哪知多情苦,寸腸化作千萬絲。”

  紅惑一字一字的品位,完全沉浸在了詩詞的意境之中。

  真是萬萬想不到,那野豬的前世竟然是一個比徐海川更有才情的公子。

  自己乃是修羅族人,擁有悠久而漫長的壽元,徐海川隻是凡人終究不能和自己在一起,反倒是那頭野豬不僅妖氣有成,甚至還可以讓自己真正受孕。

  或許這就是修羅神的安排。

  想到這裏,紅惑雪白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紅暈。

  不!

  自己絕不能受孕。

  修羅族就是入侵這個世界的孤魂野鬼,在這方世界修羅一族就應該在自己這一代真正斷絕,絕不能讓自己的孩子也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像孤魂野鬼一般活著。

  突然間。

  紅惑神色一動,她一抬手戴上了巫器石環,她火紅的頭發瞬間化作青絲,喉結長出,胸部塌陷。

  婀娜的修羅女紅惑消失不見,飄逸出塵的陸公子負手而立。

  一名侍女進入幽事,一臉喜色的說道:“陸公子,有大喜事!”

  “淑英,有什麽喜事?”陸君詢問道。

  “梨花姑娘,她梳攏了。”關淑英一臉喜色的說道。

  梳攏——青樓女子第一次接客便叫梳攏,把頭發梳攏在一起,在頭頂打個結,意味著少女時代的結束。

  在陸君的治下,鳳雅書院遵從自願的原則,阮梨花若不是真心實意的喜歡那人是絕不可能答應梳攏的。

  “那人是誰?”陸君詢問道。

  “是朱可夫,梨花姑娘收了他的那首絕情詩,已經將其掛在了自己的閨房,如今朱公子已經去閨房指導曲藝了。”關淑英說道。

  “是嗎?”

  陸君竟然覺得有些悵然若失。

  這其實是女人吃醋的感覺。

  算了,反正自己也沒那個打算。

  “淑英,準備一份賀禮去祝賀他們兩人吧。”陸君十分大度的說道。

  “好的,陸公子。”關淑英應承說道。

  第二日。

  “陸公子,大喜啊,可兒姑娘決定覆賬了。”

  覆賬是指梳攏之後的女子再接新客。

  “覆賬?可兒不是說她隻伺候徐海川公子一人,怎麽會覆賬?她收了誰的詩?”

  “是朱公子,朱公子的新作《將進酒》,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第三日。

  “陸公子,大喜啊,韓小雪姑娘也覆賬了。”

  “是誰?”

  “是朱公子,朱公子的新作《行路難》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第四日。

  夢君姑娘覆賬了。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第五日。

  關淑英姑娘梳攏……

  朱可夫新詩《山居秋暝》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

  ……

  兩個月的時光一晃即逝。

  君安城的夜晚滿天繁星。

  一頭野豬從鳳雅書院裏灰溜溜的逃走了。

  突然間一道白色的人影從天而降,正是身穿白衣神秘莫測的陸君。

  “朱兄,你這便要離去了嗎?”

  “嘿嘿……陸兄弟,你也知道我是頭豬妖,我人皮都沒了,留在這裏嚇唬人嗎?”野豬口吐人言的說道。

  “朱兄,你這樣不告而別,書院裏的姑娘會傷心欲絕的。”陸君說道。

  “萬般相聚,終須一別……你回去告訴她們,就說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一頭八百多斤的野豬搖頭晃腦的吟出了動情的詩詞。

  “哎……朱兄,你既可以變化成人形,又何必在我麵前趴著,站起來和我說不好嗎?”陸君埋怨說道。

  “陸兄莫怪,人皮上的法力耗盡,站不起來了。”朱子山可不想暴露自己的底牌,於是裝傻說道。

  “朱兄,你在我麵前無需隱瞞,那張人皮雖然神奇,但卻有諸多缺陷,例如不能動用法力,也不能和女子歡好,那試問這兩個月以來,你究竟是如何做到一邊披著人皮一邊和那些女子歡好的?”

  “其實答案很簡單,因為你原本就能變化成人形狀態,你把下麵的皮剪了,就能露出自己真正的東西,這樣裏麵可以披著人皮和那些女子歡好,而那些女子也並未仔細檢查,自然也就讓你蒙混過關了。”陸君冷靜地分析道。

  被人如此揭了老底,朱子山也是一臉驚駭。

  思索片刻之後,他決定不再隱瞞。

  一個高達兩米的恐怖豬頭人就在陸君的身邊站了起來。

  陸君是修羅族人,修羅族的男子以恐怖扭曲為美,因此在陸君看來朱子山並不算醜陋,隻能說是另一種美吧。

  當然朱子山和修羅族的男子還是不同的,畢竟他沒有穿衣服。

  陸君的眼睛不自覺的就向下瞄去。

  嗖!

  一根鮮紅的肉觸彈射而出,差點沒有彈到陸君的臉上。

  “這!”陸君驚駭地向後退了一步。

  “額……不好意思,我的小弟弟總是這麽調皮。”朱子山一臉訕笑的將冒出頭的穿山甲重新塞進了育兒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