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那東西，你是看了？”

  莫良不再裝糊塗了。

  君無瀾被他問得一臉尷尬。

  “就看了那麽一點點。”

  莫良還怕君無瀾不看，聽君無瀾這麽說，他甚是欣慰。

  他沒白費功夫。

  “既然都看了，那就別害羞了，多看一點，爭取早日給落兒生個弟弟或者妹妹。”

  早飯熟了，君無瀾去主屋瞧了一眼，發現沈青橙蜷縮在被窩裏仍就睡得很香，他便沒有叫醒沈青橙，回到廚房留了沈青橙的飯溫在鍋裏。

  “爹爹，娘親怎麽沒有起床吃早飯，娘親是不是病了呀？”

  每天都是跟沈青橙一起吃飯，忽然不見沈青橙，君一落皺著眉頭很是擔心。

  君無瀾盛了一碗雞湯放在小丫頭的麵前。

  “你娘親隻是累了，不用擔心，趕緊吃飯。”

  “昨天，娘親這麽早就回房了，怎麽會累呢。”

  小丫頭歪著腦袋，十分不解的將君無瀾瞧著。

  “爹爹，是不是你欺負娘親了，娘親生氣了才不肯來廚房跟我們一起吃飯。”

  以前，原主跟君無瀾置氣就是躲在主屋，一日三餐都要君無瀾送去主屋，想到以前的事情，小丫頭盯著君無瀾眉頭越發皺得厲害。

  “爹爹，你是男孩子，娘親是女孩子，男孩子不能欺負女孩子哦，待會兒你去給娘親道歉吧。”

  君無瀾想解釋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一臉吃癟的表情。

  見他露出這樣難得的表情，莫良笑了兩聲，伸手揉了揉君一落的額頭問道：“男孩子不能欺負女孩子，小落，這是誰教你說的？”

  “是建瀾哥哥教的，建瀾哥哥說，他是男孩子會永遠保護我這個女孩子。”

  莫良轉眸盯了君無瀾一眼，覺得穆建瀾那個小屁孩都比君無瀾會討女孩子歡心。

  “你建瀾哥哥說得沒錯，男孩子不能欺負女孩子。”

  “阿瀾，咱們吃過早飯，青橙也差不多醒了，你將飯菜跟雞湯都送去主屋，你現在已經是青橙真正的丈夫了，更要好好的照顧著青橙。”

  “嗯。”

  君無瀾順著莫良的話點頭。

  “我會好好照顧青橙，隻要有我在就不會讓她受委屈。”

  “哪怕是將來回到了京都，你也要好好的待她。”

  “良叔，不用你提醒這些，我知道該怎麽做。”

  “人生苦短，難得遇見一個心意相通的人，你知道怎麽做那最好了。”

  君無瀾吃飯很快，跟莫良交談的功夫，他已經吃飽了，放下碗筷，他就打了熱水去主屋。

  沈青橙已經睡飽，聽到吱呀的開門聲，她很快睜開雙眼朝著門口瞧去。

  房門打開，明亮的光線從門口射進屋裏來有些晃眼。

  沈青橙眼眸微微眯了眯後，鯉魚打挺的從床上起來。

  “君大哥，現在什麽時辰了？”

  君無瀾走到床前，將熱水擱下擰了一把帕子遞到她麵前，溫聲道：“辰時剛過，還早。”

  “辰時都已經過了，君大哥，你怎麽不叫醒我。”

  沈青橙掀開被子下床，接過君無瀾遞來的熱帕子快速的搽臉。

  她擦臉的時候，含糊不清的問君無瀾：“咱們倆得去給良叔敬茶，現在去會不會晚了。”

  “不晚，你就算睡到天黑再去敬茶，良叔也不會責怪咱們。”

  沈青橙洗漱一番穿戴整齊被君無瀾拉到梳妝台前綰發。

  君無瀾盯著銅鏡裏的沈青橙，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發現今天的沈青橙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漂亮，眉眼間多了幾分成熟跟嫵媚，一顰一笑都能牽動他的心緒。

  “君大哥，今日就綰一個簡單的發髻吧，綰了發趕緊去給良叔敬茶，我已經起晚了，再讓良叔等著有些不好。”

  “不怕，老頭子現在正在洗碗收拾廚房呢，等他收拾好廚房咱們再去敬茶。”

  沈青橙麵色有些囧。

  “你們都已經吃過早飯了。”

  “你昨晚累壞了，我不忍心吵醒你，早飯給你留著溫鍋裏了，一會兒我給端來。”

  君無瀾放下篦子要去廚房給沈青橙端早飯，沈青橙抓住他的手臂。

  “我自己去吧。”

  她從梳妝台前起身得有些急，雙腿忽然一軟，身子頓時失去了平衡。

  君無瀾忙不迭伸手將她攙扶住，彎腰將她抱到桌前坐下。

  “哪裏不舒服？”

  君無瀾一臉自責的詢問沈青橙。

  沈青橙哪裏好意思說是昨晚放縱過度，今早雙腿使不上力氣。

  “我沒事，就是餓得腦袋有些眩暈而已，吃點東西就沒事了。”

  聽她這麽說，君無瀾重重的鬆了口氣，急忙去廚房端了熱食來。

  吃了些飯菜，又喝了一碗熱乎乎的雞湯，沈青橙覺得身上舒服多了，雙腿也有力氣了，便在君無瀾的攙扶之下前去給莫良敬茶。

  莫良坐在廚房飯桌前的長凳上，笑容滿麵的瞧著麵前的小兩口，笑著笑著就熱淚盈眶了。

  君無瀾瞧他熱淚盈眶的樣子，溫聲細語道：“老頭，這大喜的日子，你哭什麽。”

  莫良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淚，聲音有些哽咽道：“我這是高興的眼淚，不知不覺阿瀾你就長大成人娶了媳婦，可惜你爹跟你娘看不到這一天，要是他們還活著，看見你娶妻指不定多高興呢。”

  “老頭，他們看不到，你能看到就行了，你陪伴了我這麽些年，教導了我這麽些年，在我的心裏，你跟他們是一樣的。”

  君無瀾倒了一杯茶水，端著恭恭敬敬的遞到莫良的麵前。

  “阿瀾給良叔敬茶。”

  莫良伸出手，微微顫抖的接過君無瀾手裏的茶杯。

  “青橙給良叔敬茶。”

  莫良再次伸出手，微微顫抖的接過沈青橙手裏的茶杯。

  兩盞茶，他喝得一滴都不剩，熱淚盈眶道：“好好好，你們都是好孩子，良叔祝你們一輩子恩恩愛愛，互相扶持，白頭偕老。”

  “良叔，我跟君大哥不會辜負您的期望，我們一定會互相扶持，白頭偕老的。”

  “爹爹，娘親，我有東西要送給你們。”

  眼看爹娘敬完茶，君一落雙手抱著一樣東西走到爹娘的身邊。

  稚嫩甜美的聲音一下子吸引了屋裏三個人的目光。

  三人瞧向小丫頭的懷裏，看見小丫頭懷揣著一對捏得不是很好看的泥人，不過能瞧得出一個泥人是男子，一個泥人是女子。

  莫良瞧了那一對泥人兩眼後，有些明白了。

  這小丫頭這幾日神神秘秘的，原來是在做小泥人給阿瀾青橙做新婚禮物啊。

  真是越來越懂事了。

  “我本來打算昨晚拿給爹爹娘親的，但昨晚家裏客人太多了。”

  君一落一隻手拿著一隻泥人遞到君無瀾夫婦倆的麵前。

  “這是我捏的爹爹跟娘親，落兒希望爹爹跟娘親永遠開開心心的生活在一起，隻是我第一次用泥巴捏泥人，捏得有些不太像爹爹跟娘親。”

  君一落生怕君無瀾夫婦倆不喜歡這個禮物，眼神有些緊張的將夫婦倆瞧著。

  “爹爹，娘親，你們會不會喜歡？”

  “娘親喜歡，這是娘親收到最好的新婚賀禮，謝謝寶貝兒。”

  沈青橙一邊接過泥人，一邊彎腰在君一落那長了一些肉的臉頰上親吻了一口。

  “爹爹也喜歡，這也是爹爹收到最好的新婚賀禮。”

  因為新婚，君無瀾跟沈青橙什麽都沒做就待在家裏烤火。

  到了下午，君無瀾對沈青橙道：“青橙，今日已經臘月二十七了，咱們家餅攤的生意就停一停吧，過了正月十五元宵節，咱們再出攤，咱們現在沒那麽缺銀錢了，先安安穩穩的過完年。”

  肯定要安安穩穩的過年，但沈青橙想做封年場的生意。

  封年場就是一年之中最後一次趕大集，因為城裏鄉下的人都會在那天采辦過年的用品跟吃食，那天集市上的人會特別特別的多，生意會特別好做。

  沈青橙道：“做完臘月二十九封年場的生意，咱們就收攤等正月十五過了咱們再出攤。”

  君無瀾皺眉道：“封年場集市上人多，生意好，會很累。”

  “雖然是累一點，但那天能頂咱們出攤三次，君大哥，隻要有錢賺，我就不覺得累，積累的銀錢多了，咱們一家四口以後的日子才有保障。”

  沈青橙這麽堅持，君無瀾隻好順從她的心意。

  “那明日你好好休息，我負責揉麵。”

  “好。”

  臘月二十九，封年場，沈青橙一家四口出動去集市擺攤。

  按沈青橙的囑咐，君無瀾發了兩大桶麵。

  “賣雞呢，肥碩的大公雞，十三文一斤，要買雞的過來瞧瞧啊，買得多有優惠。”

  “賣鴨賣鴨，肉質鮮美的麻鴨。”

  一家四口到鎮城入口，一陣陣喧嘩的吆喝叫賣聲就傳了過來。

  君一落跪在馬車內的長凳上，迫不及待的掀起車廂側麵的卷簾，伸出半個頭去一臉好奇的東張西望。

  “娘親，良爺爺，今天集市上好熱鬧呀。”

  瞧小丫頭如此激動，沈青橙也伸長脖子朝窗外瞧了一眼。

  西涼鎮封年場的熱鬧超出了沈青橙的預計。

  這才剛到鎮城入口，街上就已經人流不息了，平日裏空曠的地方，今日都被小商販占據了。

  賣雞賣鴨，賣各種小玩意的小商販多不勝數，還有踩高蹺，表演噴火，變臉，鑽火圈，胸口碎大石的戲班子。

  因為人多，道路不暢，君無瀾趕著馬車艱難的前行，平時從鎮城口到攤點隻需要片刻功夫，今日馬車走走停停足足花了一刻鍾的時間。

  沈青橙母女倆被熱鬧的集市吸引住了目光，君無瀾找到地方將馬車停下，母女倆還盯著熱鬧的集市看得目不轉睛。

  “娘親，為何今日集市上這麽多人呀？”

  “因為今日是封年場啊，不管是城裏的人還是鄉下的人都要在今日買過年的東西。”

  君無瀾掀開門前的卷簾就瞧見那母女倆趴在車窗上，他瞧著母女倆的背影，眼神溫和的笑了笑道：“今兒人多，生意好做，待東西賣完了，我帶你們去趕集。”

  “爹爹，帶娘親去看雜耍吧，我覺得娘親喜歡看胸口碎大石。”

  沈青橙：“”

  她以前隻在熒幕上看過胸口碎大石，今日忽然瞧見了現實版的，不忍多瞧了兩眼，竟然被這小丫頭發現了。

  君無瀾道：“那雜耍班子表演的地方附近有一家茶肆，待會兒咱們去茶肆點一壺熱茶，一邊喝茶一邊看雜耍。”

  “那趕緊擺攤，早些賣完，早些去看雜耍。”

  沈青橙下了車，牽著君一落到俞家鐵匠鋪，叮囑君一落跟俞安玩耍後便跟君無瀾，莫良忙著擺攤。

  因為餅攤已經做出了一些名氣，加上過年期間大家都舍得買吃的，封年場餅攤的生意特別好，第一籠兔子饅頭跟第一籠包子出鍋，片刻就銷售一空，沈青橙一個人烙蔥油餅根本忙不過來，攤前排起許多等著買蔥油餅的客人。

  這時候，不遠處有一雙眼睛無比嫉妒的將小兩口的餅攤盯著。

  “嘿，不就是麵粉做的饅頭包子跟蔥油餅嗎，生意竟然如此火爆。”

  醉仙樓掌櫃馮德旺開口語氣裏滿滿都是嫉妒。

  餅攤生意火爆跟醉仙樓生意清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讓馮德旺瞧著嫉妒得牙根癢癢，尤其馮德旺偷師不成，對沈青橙夫婦倆的餅攤越發意見大。

  “小董，你趕緊去排隊，兔子饅頭，肉包子跟蔥油餅各買一個，買了就在那攤子前吃，吃完你就在那攤子前抱著肚子大喊肚子痛。”

  那小兩口敢斷醉仙樓的財路，他馮德旺也不會讓那兩口子有錢賺。

  被馮德旺喚作小董的是醉仙樓新來的夥計。

  小夥計生著一雙尖細的眼睛，顴骨顯高，尖嘴猴腮，一看麵相就是不好對付的人。

  偷師不成，從餅攤買了東西，再高價售出賺取差價這條路子也被君無瀾夫婦倆斷了，馮德旺懷恨在心，特地聘了這麽一個混不吝的想要對付君無瀾夫婦倆。

  馮德旺咬牙切齒的吩咐完，小董一臉貪婪的笑了笑道：“掌櫃的，今兒這事兒若是做成了，你答應我的可要做到。”

  “放心，隻要你將事情辦好，定少不了你的好處。”

  小董滿意的勾了勾嘴角。

  “那我這就去辦事了，請馮掌櫃等我的好消息。”

  “小心些，別讓那兩口子發覺你是醉仙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