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視覺動物。

  盡管味道一樣，但造型好看的麵點總能吸人眼球一些，就算最後將饅頭提價這件事情失敗了，但總能多吸引一些客人，客源多薄利多銷也成。

  沈青橙一邊計劃著，一邊回應著莫良：“兔子形狀，小狗形狀，小豬形狀都能做，咱們可以先研究做兔子饅頭，如果花式饅頭好銷售，咱們再繼續研究小狗饅頭跟小豬饅頭。”

  沈青橙開始用雪捏兔子的時候，莫良就留意著了，她捏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才捏成一隻兔子饅頭，莫良忍不住又給她潑冷水。

  “你捏一隻這樣的兔子用了差不多半盞茶的時間，照你這個速度，把饅頭做好，人家集市已經散夥了，你賣給誰去。”

  沈青橙道：“一回生二回熟，我用雪多捏幾次兔子，手藝練好了自然就快了。”

  對此，沈青橙很有信心。

  “隻是這雪實在太冷了，凍得我有些手腳不利索。”

  莫良沒好氣道：“誰讓裏用雪團子練習了，家裏又不是沒有麵粉。”

  “這不是怕你罵我敗家子，浪費麵粉嗎。”

  “麵粉又浪費不了，捏好了直接上鍋蒸著吃了。”

  莫良假裝生氣的瞪了沈清晨一眼。

  “我看你是找借口玩雪。”

  沈青橙的心思被莫良戳穿。

  從出生到成年，她都是生活在南方城市，南方城市很少下雪，忽然來到這個銀裝素裹的世界，她雖然被凍成了瑟瑟發抖的狗，但心裏還是歡喜的，早就想堆堆雪人，玩一玩冰雕了，但君無瀾在家的時候總是看她看得緊，連冷水都不讓她多碰，更別說是雪了。

  沈青橙看著莫良嘿嘿笑討好道：“良叔，您老眼光真毒辣，我這點小心思壓根逃不過你的眼睛。”

  “有什麽話直說，別給我戴高帽子。”

  沈青橙道：“良叔，我玩雪這件事就別告訴君大哥了。”

  莫良道：“那你就別玩了，趕緊過來暖暖手，你要是被凍染風寒了，不用我告訴阿瀾，阿瀾也能知道你做了什麽。”

  沈青橙用雪捏了這麽久的兔子，手指是有些凍得麻木了，莫良話落，她便將那捏好的兔子丟到了院子裏到灶膛前烤著手。

  今兒沈青橙跟莫良商量好要去隔壁的大灣村榨油，等手腳烤得差不多都暖和了，沈青橙便對莫良道：“良叔，咱們出發吧，也不知道大灣村那榨油房忙不忙，如果忙，咱們還得排隊等候，還是早些去比較好。”

  “嗯。”

  莫良應了一聲，拿著鏟子從灶膛裏鏟了一些冷草木灰出來將火盆裏通紅的火炭給蓋滅了。

  一番準備之後，一家三口披著蓑衣出門。

  莫良肩上挑著退了殼的棉花籽。

  退了殼的棉花籽白白的，橢圓形跟瓜子仁兒很是相似。

  沈青橙牽著君一落。

  因為是去隔壁大灣村，母女倆今日都好好的打扮了一番。

  沈青橙用君無瀾昨兒買的紅頭繩給自己與君一落紮了蜈蚣辮，小丫頭的頭發雖然又短又少，但勉強能紮起蜈蚣辮，兩條小小的鞭子末尾紮著紅頭繩，紅頭繩係成了蝴蝶結襯托得小丫頭可愛極了。

  沈青橙的瓜子臉，白皮膚更加適合蜈蚣辮，再加上嶄新的紅頭繩修飾，比之前綁兩條馬尾辮時漂亮了不少。

  大荒村距離大灣村不到兩裏路，三人穿著草鞋在雪地裏慢慢的走，一刻多鍾後也進了大灣村。

  大灣村比大灣村大了不少，放眼看去密密麻麻的民房矗立在西涼山腳下。

  沈青橙隻知道大灣村有榨油房，沒來過大灣村，莫良更沒來過大灣村。

  兩人將視線收了回來，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開口：“得找個人問問路。”

  沈青橙笑了笑將君一落的小手交到莫良的手裏。

  “我去找人打聽榨油房在哪裏，良叔，你牽著落兒。”

  知會了莫良一聲後，沈青橙看見不遠處菜地裏一個人彎腰站在那裏，她便大步走上去詢問：“這位大叔，請問”

  那人直起身來看向沈青橙。

  沈青橙看到了那人的臉，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大叔，原來是你啊。”

  “小娘子，你來咱大灣村所為何事？”

  菜地裏的人正是給沈青橙夫婦倆送菜的那個菜農。

  遇到熟人了，打聽榨油房在哪裏就容易了，沈青橙一臉輕鬆的開口：“我跟我家叔來大灣村榨油，大叔，我們這是第一次來你們大灣村，不知道榨油房在何處，你能幫我們指指路嗎？”

  菜農從地裏拔起一棵白菜就上了田坎，然後對沈青橙道：“我回家要經過榨油房，你們跟我來吧。”

  “多謝大叔。”

  沈青橙遠遠的對著莫良招了招手，示意莫良跟君一落跟上來。

  一家三口在菜農的帶領之下前往榨油房，路上，菜農尋思了一下對沈青橙道：“小娘子，昨日的事情實在對不住了，你跟你家夫君沒有因為我吵架吧？”

  沈青橙道：“我夫君很信任我，大叔，你別將昨兒那件事放在心上。”

  “如此，我這心裏就踏實了。”

  昨兒晚上，菜農心裏不踏實了一宿，生怕沈青橙因為心善給了自己一碗麵條把一輩子的幸福給賠上了。

  到了榨油房後，菜農伸手指了榨油房給沈青橙看。

  “那家就是榨油房了，小娘子，我家娘子還等著我拿菜回去做飯呢，我就不送你們過去了。”

  “多謝大叔，大叔你去忙吧，我們自己過去就好了。”

  跟菜農告別後，一家三口就進了榨油房。

  好在雪天上大灣村榨油的人少，一家三口到的時候，隻看見了一個前來榨油的人，而且那人帶來的茶籽已經快榨好了。

  “這位姑娘，你們是來榨油的嗎？”

  沈青橙牽著君一落走進榨油房便有一名身穿灰色襖子，大約十七八歲，長相清俊的青年過來詢問。

  “是啊。”

  沈青橙看到有人在榨油，便多問了一句：“小哥，你是榨油房的主人嗎？”

  看到清俊男子點頭，沈青橙又問：“那我們要等多久？”

  天氣這麽冷，如果等的時間比較久，她就讓莫良先帶著君一落回去，她一個人在這裏守著就是了，榨出來的三十來斤油，她自己能弄回去。

  清俊男子目光在沈青橙與君一落身上一掃，見她們倆紮著一樣的辮子，戴著一樣的紅頭繩，而且沈青橙年紀也不大，又沒有梳婦人髻，他便自然的認定沈青橙跟君一落是姐妹。

  “那個人清早就來了，他家的油馬上就榨好了，姑娘，你先讓這位大叔將東西挑進來吧，那人的榨好了就給你們榨。”

  清俊男子話落，沈青橙便讓莫良將退殼的棉花籽挑進了榨油房。

  榨油房的老板娘，也就是清俊男子的母親看見莫良挑進來的東西，又將手伸進籮筐裏將退殼的棉花籽抓起來瞧了瞧，聞了聞，笑道：“大哥，你家這瓜子兒跟尋常我看見的瓜子兒有些不同啊。”

  莫良正不想讓別人知道棉花籽可以榨油，聽榨油房老板娘這麽說，他順著話就回應：“品種不同，這瓜子兒不好吃，但適合榨油。”

  見莫良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謊，沈青橙笑了笑保持沉默。

  她也不希望太多的人知道棉花籽可以榨油。

  老板娘看過了籮筐的棉花籽兒後就對莫良道：“大哥，你們家住在哪裏？若是住得近就回家，這榨油得一兩個時辰呢，等在這裏怪無聊的，放心，我們家不會克扣你家一點榨油的瓜子兒，太陽落山的時候來取油便是了。”

  大灣村到大荒村雖然隻有不到兩裏路，但踩著雪走回去還是辛苦的，而且家裏沒有要緊的事情。

  莫良看了沈青橙一眼道：“我不怕無聊，我就在這裏等著，青橙，你若是覺得等著無聊就先帶落兒回大荒村去。”

  沈青橙蹲下身子跟君一落目光平視。

  “落兒，你想回家嗎？”

  下雪之後，君一落幾乎天天都待在那小宅子裏，出門的機會甚少，上次去西涼鎮趕集她又病了，幾乎是睡著去睡著回家，今兒個好不容易出門精神還好，她哪裏肯回家。

  “不想。”

  她回答的時候還對著沈青橙堅定的搖了搖頭。

  沈青橙第一次來大灣村，也想到處逛逛，於是牽起君一落的手對莫良道：“良叔，我帶落兒去村子裏逛逛，一會兒就回來。”

  “去吧，注意安全就是了。”

  “好。”

  沈青橙應了莫良一聲就牽著君一落轉身離開。

  自從沈青橙踏進榨油房，清俊男子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沈青橙的身上，此刻見沈青橙牽著君一落轉身要離開，他眼中浮現一絲失望目光追隨著沈青橙，直到沈青橙跟君一落的身影消失在了榨油房的門口，他才將視線給收了回來。

  沈青橙牽著君一落在大灣村轉悠了片刻，感覺小丫頭的小手冰涼了，她便打算牽著小丫頭回榨油房。

  “落兒，這外麵太冷了，咱們回榨油房吧。”

  君一落點了點頭正要跟沈青橙回榨油房，忽然有人在母女倆身後大喊。

  “小娘子，小娘子。”

  沈青橙聽著聲音熟悉便扭頭。

  菜農端著碗站在自家門前，看見沈青橙扭頭過來，笑容滿麵道：“我在堂屋裏吃飯，看見一道身影從家門前經過覺得有些眼熟於是追了出來，沒想到真是小娘子你。”

  沈青橙莞爾一笑跟菜農打招呼。

  “大叔，原來你家在這裏呀？”

  “是啊，小娘子，你牽著小姑娘進來坐坐吧，榨油得一兩個時辰呢，來我家烤烤火，掐著時間去取油就是了。”

  小落兒的手冷得跟冰坨子似的，沈青橙見她臉色凍得也有些發白，生怕她再染上風寒，這風寒才好再犯病那就嚴重了。

  瞧著那菜農一臉憨厚的長相，應當不是什麽壞人，沈青橙便下定決心對君一落道：“落兒，咱們去那個爺爺家裏烤烤火好嗎？”

  “好好啊。”

  君一落已經凍得聲音微微顫抖。

  沈青橙彎腰將她抱起，大步走進了那菜農家的院子。

  菜農一邊熱情的請他們母女倆入內，一邊介紹自己：“我家姓李，小娘子叫我李三就行了。”

  “李大叔，我夫家姓君，我叫沈青橙。”

  兩人聊著很快進了堂屋。

  堂屋裏坐著李三的媳婦許明華跟三個孩子。

  三個孩子，兩個女孩兒十一二歲的光景，最小的男孩兒看樣子六七歲。

  看見沈青橙抱著君一落走進來，娘四人的目光齊齊落在了沈青橙母女倆的身上。

  李許氏急忙放下筷子問：“當家的，這位小娘子是？”

  李三拎了一把椅子遞給沈青橙請沈青橙坐下烤火後，才對李許氏道：“孩子娘，這是大荒村的君家小娘子，昨兒個我挑去鎮上賣的那些白菜蘿卜就是這位君小娘子給買走的，若不是君小娘子買走了那些白菜蘿卜，昨兒個我怕是一個蘿卜，一顆白菜都賣不出去，昨兒我送菜去大荒村，君小娘子見我凍得厲害了還煮了一碗熱騰騰的麵給我吃呢。”

  李家夫婦都是那種憨厚老實，懂得感恩的人，聽了李三的話，李許氏便一臉熱情的招呼沈青橙母女倆。

  “君小娘子，你們母女倆吃過飯了沒？如果沒吃，我家鍋你還有一些粗糧粥。”

  沈青橙道：“大嬸，不用麻煩了，我們吃了午飯才來榨油的，就是這外麵有些冷，我帶著落兒來你們家討個火烤烤。”

  “好說好說。”

  李許氏瞧君一落臉色有些發白，便起身去倒了兩碗熱水端來遞給沈青橙母女倆。

  “家裏也沒有茶葉了，喝碗熱水暖暖身子吧。”

  沈青橙先接過了一碗，吹了吹才將碗放到君一落的嘴邊：“落兒，喝點熱水暖一暖。”

  君一落咕咚咕咚的喝了半碗熱水，臉色好看了許多，手腳烤暖和後頓時精神了，見李家那男娃子在堂屋裏拿著兩隻幹稻草編的螞蚱玩，她看著眼神有些羨慕。

  “娘親，我能下去跟那個小哥，小叔叔玩一會兒嗎？”

  君一落本來想喚李家那男娃子做小哥哥的，但想到娘親喚李三夫婦倆大叔嬸子，她趕緊改口。

  李許氏瞧出君一落是看上了自家那小子手裏的草螞蚱便對自家那小子道：“狗兒，分一隻螞蚱給這個小姑娘。”

  －－－－－－題外話－－－－－－

  青橙桃花運出現，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