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城走到穆白氏的身後動作輕柔的給她捏肩膀。

  “夫人消消氣，孩子還小，咱們得慢慢教。”

  “都八歲了，還小嗎，聽祖父說，你八歲的時候都能撥弄算盤幫忙算賬了，這孩子倒好，像隻潑猴一樣整天上躥下跳的。”

  穆白氏越說越來氣，穆城卻是一臉鎮定。

  “夫人，兒孫自有兒孫福，你生氣這沒什麽用，興許咱們建瀾隨他爺爺在文采方麵可能差一點，在武功方麵說不定是個奇才，咱們建瀾做不成才高八鬥的文人，做一個武功蓋世的俠客也不錯呀，剛才見了那位君先生，建瀾又磕頭又乖乖敬茶挺歡喜的，咱們建瀾就是喜歡武術沒跑了。”

  聽了穆城一席安慰的話，穆白氏心裏沒那麽堵了，但眉頭仍就未舒展開。

  “他倒是歡喜了，可我這心裏擔心啊，也不知道爺爺心裏是怎麽想的，明知道那位君先生是因為抗旨才被流放到了西涼郡還敢將他留下來做建瀾的武術啟蒙老師。”

  穆城隻好和言和語的將穆老爺子剛才說的那番話複述給了穆白氏聽。

  穆白氏不僅識大體，還是個有見識的女人，穆城話落她雖然心裏仍就有些顧慮，但最終沒再多說什麽。

  君無瀾迎著割臉的寒風走在白茫茫的街道上，看到賣零嘴兒的店鋪，他先去店鋪花了三文錢買了三串冰糖葫蘆。

  從老板手裏接過三串冰糖葫蘆時，他隨口向老板打聽：“老板，問你個事兒。”

  君無瀾剛買東西，老板態度很和氣：“何事？客官請說。”

  君無瀾道：“這附近可有彈棉被的鋪子？”

  他雖然來西涼郡有一段時間了，但每次來鎮上都是為了賣獵物，賣完獵物就迫不及待的回家，所以對西涼鎮算不得很熟悉，從穆府出來沿街走到這裏隻看到糧油鋪，布莊等，他隻好向這裏的老板打聽。

  老板尋思了一下一邊回應一邊伸手指著一個方向。

  “有彈棉被的鋪子，就在前麵那條梅花胡同裏麵，入了胡同你再找人打聽打聽。”

  “多謝。”

  三支冰糖葫蘆被老板用油紙裹好了，君無瀾向老板道謝之後，拎著油紙包就箭步朝著前麵那條胡同走去。

  胡同裏住戶有些多，彎彎繞繞的，入了胡同後，君無瀾找人打聽了兩次才找到彈棉被的鋪子。

  嘣嘣嘣，敲擊棉花弓的聲音從鋪子裏傳出來。

  君無瀾聽著聲音走到鋪子門口，朝裏麵瞧了一眼，看見一對三十多歲的夫婦正在忙活，夫婦倆身上都背著棉花弓。

  看見君無瀾跨過門檻，女子便停了下來，熱情的詢問：“客官是要彈棉被嗎？”

  君無瀾道：“我不彈棉被，我家有幾套用舊了的棉被，我娘子想要將其拆開翻彈，老板娘，你們這裏能否接這活兒？”

  雖然從未有人拿舊棉被來此拆開翻彈，但老板娘知道這辦法可行。

  老板娘雙眸亮了亮回答：“可以做，大兄弟你回家去將舊棉被拿來吧。”

  君無瀾心頭一喜。

  “翻彈一套舊棉被得多少工錢？”

  老板娘道：“我們夫婦倆給客人彈一床十斤重的新棉被是收二十文的工錢，翻彈舊棉被也收你二十文吧。”

  翻彈一套棉被二十文，算上被子跟褥子，家中一共有六套舊棉被，翻彈完花銷一共是一百二十文。

  君無瀾覺得這個價錢合適。

  “我明日一早就送來，老板娘，翻彈六套棉被得多久時間？我家就六套棉被，如果一日沒法完工，我家裏就沒被子使了。”

  老板娘麵露為難之色。

  “大兄弟，你家翻彈六套棉被一日肯定完不了工，就算我與我相公從早忙到晚一天最多也隻能翻彈好三套，六套兩天才能完工。”

  老板娘都這麽說了，君無瀾自然不好再強求，尋思了一下道：“那就有勞老板娘你們夫婦倆多費點心，一日完工三套，不然我家老小夜裏沒被子蓋。”

  “成。”

  得到了君無楠的啟發，老板娘心情甚好一口答應下來，君無瀾離開後，老板娘便拽著自己的夫君商量：“相公，剛才那位大兄弟說的話，你可都聽見了。”

  男人一邊顧著手裏的活兒，一邊回應自己的女人：“咋沒聽見，你咋這麽輕易就應下了呢，一日翻彈三套舊棉被，你可知道疏鬆結塊的舊棉花是最消耗時間的，萬一完不了工就失信於人了。”

  老板娘卻一點都不擔心。

  “你擔心啥，有我呢，我跟你一起做一天準備翻好三套，我現在想跟你說的是翻彈舊棉被是一項不錯的買賣，西涼鎮那麽多戶人家，家家戶戶屋裏應當都有舊棉被，今年這個冬天咱們鋪裏的新棉被不好賣，咱們不如一邊賣新棉被，一邊接翻彈舊棉被的活兒，就算翻彈一套舊棉被隻收二十文，西涼鎮那麽多戶人家咱們也能賺不少，這可是無本的買賣，咱們隻要出一點力氣就行了。”

  君無瀾心裏惦記著家裏，從彈棉被的鋪子裏出來就離開西涼鎮直奔大荒村。

  此刻大荒村外黃泥巴修築的小院的房頂上炊煙寥寥，炊煙帶出來的熱氣將青瓦房頂上的一塊雪都融化了。

  沈青橙身上穿著破舊的圍裙正在燒午飯，君一落坐在灶膛前烤火，兩隻小野兔被她抱在懷裏。

  “娘親，你做的什麽，好香啊？”

  沈青橙將白菜幫子切絲兒炒了雞雜，雖然菜多肉少，好歹湊足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