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瀾在一旁見她拿著竹筷一點一點的將那細小的雞腸子翻過來清洗甚是辛苦。

  “這雞腸子也沒多少肉，如此難收拾丟了吧。”

  “丟了多可惜，一副雞腸子，一個雞盒子加上雞肝跟雞腎能炒小半盤呢。”

  沈青橙低著頭，繼續耐心的清理那些細小的雞腸子。

  君無瀾目光隨著她的雙手而動，見她因為碰了冷水被凍得微微有些泛紅的雙手很心疼，心裏強烈的想要賺錢。

  “將筷子給我吧，剩下的我來清理。”

  “不用，這點雞腸子我一會兒就清理好了，你今晚好好歇著什麽都不要做。”

  “水冷了，換了熱水再繼續。”

  君無瀾抓住沈青橙的手，語氣強硬。

  這天寒地凍的，換了熱水一會兒又冷了，手在冷水裏泡一會兒，沈青橙覺得沒什麽大礙，但她很享受被君無瀾關心。

  “熱水來了。”

  莫良端著一瓢熱水走過來見君無瀾一臉強勢的拉著沈青橙的手，心裏暗暗的樂。

  這小子終於有點進步了。

  “青橙啊，堂屋**門的格子窗沒有用油紙糊，到處都漏風，阿瀾身上的傷沒好，現在讓他回堂屋睡萬一寒風入了傷口可不得了。”

  莫良不斷的給君無瀾使眼色。

  他都將話說到這份上了，這小子如果不抓住機會那就太對不起他了。

  “咳。”

  君無瀾握拳到嘴邊輕輕咳了一聲，暗戳戳的觀察著沈青橙的臉色，見沈青橙低著頭認真的清理雞腸子臉上並無惱怒之色，他才放心大膽的開口：“青橙，今天晚上我可以到主屋睡嗎？”

  沈青橙將清理好的雞內髒裝進一隻碗裏，端著碗起身走去放進碗櫃。

  她這不生氣也不回答的樣子讓君無瀾跟莫良心頭七上八下的。

  莫良有些後悔說了剛才那句話，低聲對君無瀾道：“阿瀾，我是不是幫倒忙了。”

  “不關良叔你的事。”

  君無瀾以為沈青橙還是沒法徹底接受自己，心裏有些微微失落。

  就在他心情失落的時候，沈青橙溫柔的話音從碗櫃那邊傳了過來。

  “我又沒閂門。”

  這簡短的一句回應讓君無瀾心頭一陣狂喜。

  莫良鬆了一口氣，慶幸自己沒有幫倒忙。

  沈青橙知道君無瀾此刻一定很高興，她將雞內髒放進碗櫃裏取了小半碗麵粉端著就朝灶台後走去，壓根沒好意思看君無瀾此刻臉上的表情。

  “青橙，你取這麽點麵粉出來做什麽？”

  看見沈青橙手裏端著小半碗麵粉，莫良一臉不解。

  “這麽一點麵粉，烙餅都不夠塞牙縫。”

  大鍋裏有快燒開的熱水，沈青橙揭開鍋蓋舀了一點點出來倒進裝著麵粉的陶碗內用筷子攪拌成麵絮狀。

  “做點老麵引子，明兒個晚上咱們做蔥油餅吃，如果老麵引子好使，之後咱們可以嚐試著去西涼鎮賣包子饅頭蔥油餅。”

  一聽沈青橙打算去西涼鎮集市賣包子饅頭蔥油餅，莫良就將頭一搖，直接將沈青橙說的老麵引子給忽略了。

  “青橙啊，不是叔想潑你冷水，而是西涼鎮集市上擺攤賣包子饅頭的人太多了，而且這寒冬臘月的，包子饅頭出了蒸籠一會兒就被凍硬了，這恐怕不是一個好買賣。”

  知道莫良提醒自己是一片好意，沈青橙一邊做老麵引子，一邊回應：“良叔，今兒個我跟君大哥在集市上買了包子饅頭蔥油餅吃，的確如你說的一樣，出了蒸籠不久，包子饅頭就凍硬了，而且口感實在不怎麽好。”

  莫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那你還打算做這項買賣。”

  將麵粉攪拌成麵絮狀後，沈青橙又拿起木瓢往陶碗中加了少許的熱水，用筷子繼續攪拌。

  “如果我做的包子饅頭蔥油餅比別家賣的好吃，這項生意就能做，隻是我做出來的到底好不好吃，明兒個晚上才能見分曉。”

  沈青橙以前也用過老麵做引子發酵過新麵，隻是以前做老麵引子的時候使用了酵母，這個世界沒有酵母供她使用，能不能將老麵引子做成功，她現在沒有萬全的把握。

  瞧陶碗裏的麵已經被攪拌成了麵糊糊，沈青橙去碗櫃裏取了一隻稍微大一點陶碗把碗口朝下將裝著麵糊糊的陶碗扣上，再將兩隻扣在一起的陶碗擱在其中一口鐵鍋裏蓋上鍋蓋發酵。

  灶膛裏的草木灰是熱的，有熱草木灰溫著，鐵鍋裏的溫度正好適合麵糊發酵。

  莫良見她充滿熱情，不好繼續潑冷水。

  “你喜歡折騰就折騰吧，需要我這個老頭子出力的盡管知會一聲。”

  “謝謝良叔的支持。”

  能不能做成功，沈青橙現在沒把握，她就怕做這沒把握的事情莫良會反對，得到莫良的支持，她心裏很歡喜。

  瞧著天色越發的暗了，得趕緊剁了雞塊給君一落燉雞湯，免得天黑了又要消耗燈油。

  一家人泡了熱水腳，那口大鐵鍋就空出來了。

  沈青橙剁了一條雞腿下來，將雞腿剁成小塊小塊的，鐵鍋裏加入少許茶油將雞腿塊煸出香味參入清水大火燒開，小火慢燉，再按照福安醫館老郎中的囑咐，取人參，靈芝，何首烏各一錢一起燉。

  一條雞腿熬了半碗雞湯出來。

  沈青橙往雞湯裏加入少許鹽巴，盛入碗中端到君一落的麵前。

  莫良拿了砂罐在灶膛裏給君一落煨藥，雞湯出鍋，湯藥也煨好了。

  半碗湯藥，半碗雞湯。

  沈青橙尋思著湯藥又苦又臭就對君一落道：“落兒，咱們先將藥喝了再喝雞湯。”

  湯藥剛出砂灌有些燙，沈青橙端著藥碗蹲在君一落的麵前，一勺一勺的喂給小丫頭吃。

  君一落忽然開口：“娘親，你將來老了生病了，我也這樣一勺一勺的給你喂藥。”

  沈青橙猝不及防聽到這樣的話被狠狠感動了。

  天色大黑後，母女倆摟著縮在被窩裏，老舊結塊的棉被實在不溫暖，盡管床前擱著火盆，母女倆還是在被窩裏瑟瑟發抖。

  君一落覺察沈青橙在顫抖，在沈青橙懷裏甕聲開口：“娘親，你是不是很冷，爹爹來了就不冷了，爹爹的懷抱像暖炕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