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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這秘境的入口令人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可這進入秘境的方式還是挺靠譜的。

  “至少防盜。”軒轅天心在進入秘境之後，中肯的評價道。

  正低著頭在處理掌心傷口的玉天照在聽了她這話後立刻抬頭看了過去，得意地道：“是吧，否則這個秘境又怎麽能夠被我們一代一代的保護好呢，也就是……”話未說完，玉天照的眼角餘光終於瞥見了四周的模樣，隨即他臉上得意的神色倏地一變，震驚道：“臥槽——！臥槽——！是我眼睛出問題了？還是曆代秘境守護人都被騙了？不是說菩提祖樹在秘境中藏得很好，所以需要菩提印的指引才能夠找到嗎？這就是藏得很好？”

  四周迷霧彌漫，能見度十分的底，但在那迷霧的深處，依稀能夠瞧見一棵參天大樹若隱若現的模糊輪廓。因為這目標的體積著實是太大了，就算是置身在這濃濃迷霧之中，也根本沒人能夠忽視它的存在。

  玉天照一臉震驚加幻滅的神色，仍然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望著軒轅天心等人確認般地道：“那大家夥真的是菩提祖樹嗎？真的不是幻覺或者幻境一類的玩意兒？咱們才剛一進來就瞧見了它？”

  一連三問，由此可見玉天照的內心是多麽的不可置信。

  軒轅天心看了看他，又眯眼去看了看那遠處若隱若現的龐然大物，語氣遺憾地道：“不好意思啊，那真是菩提祖樹。”

  玉天照聞言神色呆滯，呐呐地道：“這還真是容易啊，我還以為進了秘境會遇見各種麻煩事兒，最少也是得繞個遠路或者迷個路什麽的，哪裏曉得居然是這樣的展開。”

  比起玉天照的震驚和不可置信，其他人的反應倒是挺欣喜的，他們可不想遇到什麽麻煩事兒，更不想繞個路或者迷個路什麽的，能夠一進來秘境就直接找到了目標，沒有什麽比這個更好的事兒呢。

  “能夠一進來就找到目標，難道不好嗎？你還非得每次弄得被貓追狗攆的才舒服啊？”緋辭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嗤道：“順順利利的不想要，你這是什麽毛病啊？！”

  倒不是玉天照真的有好日子不想過，而是他們以往哪次不是被貓追狗攆的，突然這一次變的如此順利，讓他有些不習慣罷了。

  其實不習慣的又豈止是玉天照一人，就算是淡定如軒轅天心也同樣是有些不習慣的，隻不過她心態穩，沒像玉天照這般咋咋呼呼出來而已。

  心態穩的軒轅天心在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沒有任何隱藏的危險後，立刻不再做任何的遲疑，直接帶著所有人直奔迷霧深處。

  “你們說…這會不會是望山跑死馬啊？”玉天照夾在他們當中依然有些神經質，狐疑地道：“就好比咱們現在是能夠看見菩提祖樹，可不管咱們怎麽走都走不過去。”

  他這話其實也不是沒有可能，望山跑死馬的這種事情他們也並不是沒有經曆過，但還不待軒轅天心他們回答玉天照的這個問題，眾人的視野也因為他們走入了迷霧之後而漸漸變的開闊了不少。特別是那棵龐然大物的模樣，也逐漸變得清晰了起來。

  能夠隨著他們的深入而變的清晰起來的菩提祖樹，這就說明他們的確是在慢慢的靠近，所以望山跑死馬的這種事兒在眼下是不太可能發生了。

  迷霧漸漸消失，四周也變的明亮，而菩提祖樹的全貌也終於全部展現在了軒轅天心一行人的眼前。

  當初在玉絕峰的雲崖下，軒轅天心便瞧見過菩提祖樹的虛影，雖然她當時就知道菩提祖樹的狀況似乎並不怎麽好了，可知道是一回事兒，但親眼見到後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什麽是蒼涼？

  這便是了。

  作為能夠支撐靈山根本的菩提祖樹，且還是擁有輪回之力和無限生命力的存在，居然從裏到外都透著一股死氣。

  本該枝繁葉茂永不凋零的菩提祖樹已經凋零，就如同一個遲暮的老人，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僅有的生命力不斷流失，最後走向死亡。

  菩提祖樹上掛滿了枯葉，軒轅天心一點兒都不懷疑，此時隻要一陣微風吹過後，那滿樹的枯葉就會紛紛落下來，別說是什麽菩提心了，即便是菩提子都沒有一顆。

  “這是菩提祖樹？”緋辭詫異地看著眼前完全枯萎的大樹，神情錯愕。當年皇明月闖上靈山差點被鎮壓，緋辭跑去救人時不是沒有見過這棵作為靈山根本，又是撐起菩提牢界的大家夥，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當她再次見到這個大家夥的時候，它卻變成了這般模樣。

  “它這是怎麽了？”緋辭錯愕地打量了一番，又垂眸看了看腳下從土地中凸出來的粗壯樹根，皺眉道：“怎麽就變成這幅模樣了？它該不會是死了吧？”

  作為當年因為實力不濟差點被壓在菩提牢界中的明月大爺對再次見到菩提祖樹可沒有什麽好心情，當即就冷哼道：“還沒死，不過看樣子也快死了。”說完，還極小聲地抱怨了一句：“怎麽就沒死呢！”

  雖然明月大爺比較遺憾菩提祖樹居然沒有死成，不過卻也明白倘若菩提祖樹真死了，那軒轅天心別想真能取得菩提心了，所以在小聲兒抱怨一句之後，明月大爺抬腳就踹了踹腳邊的粗壯樹根，不耐煩地喊道：“喂！老家夥你是不是睡死了？要沒死的話就趕緊應一聲兒。”

  明月大爺將樹根踹得砰砰響，而隨著他一腳一踹的動靜，菩提祖樹除了嘩啦啦地落了一地的枯葉外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瞧得毫無反應的菩提祖樹，連玉天照這位秘境守護人都有些不確定了，“不會真死了吧？”

  皇明月聞言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踹樹根的動作也漸漸加大了力量，一邊用力地使勁兒踹，一邊冷哼道：“你是不是傻？這老家夥若真的死了，連身軀都會直接化作一灘爛泥的。雖然它這個模樣看上去跟死了也沒多大差別，可樹身還在，又怎麽會死？”

  說完，明月大爺也不再理會玉天照，依然將腳邊的樹根給踹得砰砰響。

  “老家夥醒醒！”

  “起床了啊！”

  “你再不醒可別怪爺一把火將給你燒了！”

  “起來——！趕緊給爺起來！”

  明月大爺踹得執著，似乎還帶著一絲泄憤的嫌疑，倒是把一旁的金翅大鵬給心疼壞了。

  那可是菩提祖樹啊！

  菩提祖樹可是靈山的根本啊，而且還是唯一一株與天地同生的靈樹，它還見證過靈山的起源，即便是當年的祖佛都對它禮敬有佳啊。

  眼瞅著菩提祖樹的菩提枯葉跟下雨似的嘩嘩落下來，金翅大鵬真擔心這東西將菩提祖樹給踹成了‘禿子’，連忙阻止道：“別踹了！你以為你這麽踹就有用嗎？”閃身擋在了那樹根之前，一邊阻止這位爺繼續踹，一邊對著軒轅天心道：“將菩提印拿出來，這麽大的動靜都沒有反應，小五你用菩提印試試。”

  雖說他們進入秘境之後並沒有用到菩提印來作為指引，但當初既然梵音將這個菩提印交給軒轅天心，那菩提印的作用就定然不可能隻是作為指引這麽簡單。眼下菩提祖樹是找到了，可是卻怎麽都沒有動靜，或許這個時候就正是需要菩提印的時候。

  而軒轅天心在金翅大鵬的話音一落後，也立刻抬手在眉心處輕輕一按，隻見一縷金光跟著閃現而出，在金光閃爍中，那枚菩提印也漸漸顯露了出來。

  隨著菩提印一出現，四周的空間似乎也跟著輕輕震動了一下，隨後便見軒轅天心眉心當中出現的那道菩提印忽地一下掠出一道金光，然後直接又快速地就沒入了菩提祖樹龐大的軀幹裏。

  ‘嗡——！’

  細微的嗡鳴陡然響起，菩提祖樹爆發出耀眼金光。大地跟著震動，幹枯的菩提祖樹開始輕輕顫抖，而隨著它的顫抖，原本就不算多的枯葉幾乎全部抖了下來，在菩提祖樹下鋪了老大的一層。

  ‘沙沙沙’的晃動聲跟著響起，幹枯的樹幹就如同活了過來般，連同那粗壯的樹身上居然詭異的出現了一張蒼老的人臉。

  “菩提印……”菩提祖樹發出了蒼老而沙啞的聲音，似乎因為已經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開口說過話，所以這說話聲聽上去還有些生疏和別扭。

  樹身上的人臉睜開了眼睛，哪怕這雙眼睛並沒有眼珠，但軒轅天心卻立刻感覺到它的目光是極為精準地鎖定住自己的。幹枯的樹枝開始慢慢地往軒轅天心伸過去，仿佛是想要確定什麽般，當一支枝丫快要碰到軒轅天心的臉時方才停了下來。

  “果然是菩提印。”菩提祖樹的聲音欣喜了幾分，帶著幾分感慨地道：“終於等到了啊。”

  軒轅天心靜靜地看著它，並任由那枝丫輕輕地碰了碰自己的眉心，直到菩提祖樹將自己的枝丫給收回去之後，方才開口道：“你等了很多年了吧？”

  “是啊。”菩提祖樹發出沙沙沙地抖動，仿佛是在點頭般，語氣帶著一絲蒼涼，道：“等了好多年了，久到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少萬年，我甚至一度以外自己會等不到了。”說著，樹身上的那張人臉似乎笑了笑，接著問道：“小丫頭，我從你的身上感覺到了熟悉的血脈氣息，還從你的身上感覺到了大浮屠虛無經的氣息。你能夠來到這裏，又持有菩提印，那麽你便是祖佛之後的第二位梵境之主了。”

  軒轅天心抿了抿唇沒有說話，菩提祖樹卻又動了動，繼續道：“看來今日是個好日子，我不僅見到了你，還見到了好幾位故人。”說著，人臉動了動，那一雙眼睛也看向了軒轅天心的身旁，“妖神帝君嗎？真是好久不見了啊。”

  “爺跟你可不熟。”妖神帝君聞言後卻哼了哼，“別說的好像跟爺很熟似的，爺也不是你的什麽故人。”

  菩提祖樹倒是並不在意帝君大人的這話，它似乎還笑了笑，“能夠再次見到帝君，我倒是挺高興的。”說著，目光又接著一動，這次它的語氣中卻帶了一絲莫名的複雜，“是迦樓羅吧，我最後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不是這個模樣呢，如今你也長大了啊。”

  迦樓羅？！

  軒轅天心聞言卻是一愣，顯然是不知道菩提祖樹這是叫的誰。

  然而軒轅天心並沒有愣多久，就瞧見金翅大鵬走了出來，不過金翅大鵬的臉上卻帶著一絲困惑神色，看著菩提祖樹狐疑地道：“你最後一次見到我？雖然我當年在靈山時你也還在，可你因為是靈山的根本，又是菩提牢界的支撐本源，但我卻從來沒有去見過你啊。”

  一聽這話，軒轅天心幾人倒是明白了過來，原來菩提祖樹口中叫的那個迦樓羅是金翅大鵬。

  軒轅天心詫異地看了一眼金翅大鵬，心想原來金翅的名字叫迦樓羅啊，這名字聽著還挺好聽的，比叫什麽金翅啊或者小雞崽來得要正經多了。

  “你在靈山時的確沒有見過我，可我卻早早的就見過你。”菩提祖樹卻是笑著道：“在你還是一個蛋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了，而你的名字還是由我取的。”

  金翅大鵬：“……”

  金翅大鵬的名字是菩提祖樹給取的？

  別說金翅大鵬呆住了，就連軒轅天心他們也同樣呆住了。

  “金翅大鵬鳥，又可以稱為迦樓羅鳥，所以當初你的母親為了給你取名而詢問我時，我便為你取名為迦樓羅。”菩提祖樹的聲音中帶了幾分悠遠，它似乎在回憶著當年，緩緩道：“不僅是你，連同你的兄弟的名字也是我取的。”

  金翅的兄弟…那豈不是在說靈山上的那位？

  皇明月似乎極為不耐菩提祖樹這種拉家常的行為，特別是它還提到了令他牙癢癢的那誰後，當即就忍不住噴了過去。

  “老家夥，你這是取名廢啊。”明月大爺開了嘲諷技能，毫不留情地就道：“給這個小雞崽取的名字還聽得過去，可給那隻騷孔雀什麽的取的是個什麽鬼名字？爺若是沒記錯的話，那騷孔雀的名字叫孔宣吧？這就是你起得名字？真夠難聽的。”

  哪知他這嘲諷剛開，就沒能嘲諷到菩提祖樹，倒是令得一旁的金翅大鵬的臉色變得有些尷尬了起來。

  金翅大鵬側頭看了一眼嘲諷的明月大爺，幾次張了張嘴都沒能說出一口字來，而菩提祖樹聞言後卻是詫異地‘咦’了一聲，然後就對著金翅大鵬疑惑地問道：“摩訶改名兒呢？”

  摩訶？！

  這又是什麽鬼？！

  嘲諷中的明月大爺一呆，而金翅大鵬卻尷尬地道：“他當年覺得名字太繞口了，所以在他入塵世修行的時候給自己取了一個不繞口的名字。”說著，又對著明顯呆滯住的明月大爺道：“他的真名其實並不叫孔宣，而是叫摩訶摩瑜利羅闍。”

  明月大爺：“……摩什麽玩意兒？”嚐試了幾次都沒能將這個名字給咬準之後，終於放棄了去嚐試叫出來的可能，然後直接扭頭對著菩提祖樹又噴了過去，“這名字還不如叫孔宣呢，難怪那東西會自己改了，多叫幾遍的話還不得將舌頭給咬掉啊。”

  軒轅天心一臉慘不忍睹地看著噴人的明月大爺，生怕他會繼續揪著這麽一個名字而耽誤了正事兒，連忙打斷了他的無理取鬧，準備將跑偏了的話題給拉回來。

  “菩提祖樹，你為何會變成了這般模樣？”軒轅天心一邊拉住明月大爺，一邊看著菩提祖樹疑惑地問道：“就算菩提牢界被破，可以你的菩提本源又能輪回生生不息，怎麽會凋零至此？”

  軒轅天心這麽一問，菩提祖樹也沒有任何隱瞞，道：“因為我的菩提佛力被人吞了，還丟失了一半的本源之力。倘若不是還剩下一半的本源之力，我恐怕早就不存在了。”

  菩提佛力被人給吞了？且還丟失了一半的本源之力？

  軒轅天心一行人頓時一驚。

  “當年諸佛破空離去的動靜太大，令得菩提牢界的封印出現了鬆動……”菩提祖樹緩緩道：“就因為這一時的鬆動，令得菩提牢界中鎮壓的東西也趁機跑了出來。”

  “你的菩提佛力是被孔宣…不對，是被摩訶的那道惡念給吞了？”金翅大鵬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難看，沉聲問道：“丟失的那一半本源之力也是因為摩訶？”

  然而令人意外的卻是菩提祖樹居然搖了搖樹枝，道：“並不是。吞走我菩提佛力的是鎮壓在菩提牢界中的另一位雙生佛子，而正是因為菩提佛力的丟失，菩提牢界也因此被毀去，從而令得摩訶體內被抽出的那道惡念跑了出來，還順帶吞噬了祖佛當年溫養在我身上的渺梵佛子的殘魂。”

  當聽到菩提祖樹的菩提佛力丟失並不是摩訶造成的後，金翅大鵬的心中也悄然鬆了一口氣兒，但在鬆過氣之後，他又立刻問道：“那你的本源之力又為何會丟失一半？”

  “那一半本源之力是我自己釋放出來的。”菩提祖樹道。

  雖然菩提祖樹說的很是從容，可金翅大鵬還有軒轅天心他們卻還是驚了驚。

  菩提祖樹自己釋放了一半本源之力？這又是為了什麽？

  似乎是知道他們的心中在疑惑什麽般，菩提祖樹繼續道：“我用一半的本源之力化作了菩提之靈，然後將它給強行送入了輪回之中。”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軒轅天心不解地看著它，實在有些想不明白菩提祖樹為何要用自己一半的本源之力去凝聚出一個菩提之靈，又還將菩提之靈給送入輪回。

  不過這次菩提祖樹卻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在沉默了半晌之後，才緩緩開口道：“因為這是我答應別人的事情。”菩提祖樹似乎並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所以在它的話音一落之後，它就很快地轉移了話題，“小丫頭，你來到這裏可是為了菩提心？”

  “自然是。”軒轅天心心知菩提祖樹是在轉移話題，但她也沒有再繼續追著問，每個人都會有自己不想要說的秘密，菩提祖樹自然也不會例外，既然它不想說，那她自然也就不會再刨根問底地追著問了。

  可是……

  如今的菩提祖樹不僅沒了菩提佛力，且還是失去了一半的本源之力，倘若她再拿走菩提心的話，她不敢保證隻剩下一半本源之力的菩提祖樹會不會真的會撐不下去而因此消亡。

  若因為自己拿走了菩提心而令得菩提祖樹消亡，軒轅天心就有些猶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