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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須彌碑空間裏的風景依舊，無論外麵走過了多少個的春夏秋冬，但空間裏的桃花林卻是四季盛放。

  軒轅天心和皇明月二人回了空間後，身為碑靈的須彌就立刻感應到了，不過由於某位爺也跟著進來了，須彌在想了想後就沒有現身去打擾。

  在二人剛剛一進入空間，軒轅天心就聞到了空氣中帶著一股濃鬱的參香，即使是身處於盛開的桃花林中，這股參香都沒有被桃花的花香所掩蓋。

  皇明月輕輕嗅了嗅，一雙細長的鳳眸頓時一亮，“這是寒雪參完全成熟後散發出來的氣味吧，以這種程度的參香來看，若將那個小胖砸給整個的燉了，他可是一個絕對的十全大補湯啊。”

  以前皇明月就沒少打小胖砸的主意，令得軒轅天心總是擔心這東西會趁自己不注意的時候將小胖砸給直接燉了當補品吃，如今小胖砸似乎比當初更令人垂涎了，軒轅天心見他眼睛裏泛起的光芒，心想著待會兒要不要讓小胖砸繼續在土裏多埋一段時日，省得這才剛剛長大就又淪為了某位爺的目標。

  不過當二人穿過桃花林來到小木樓的院子中後，軒轅天心就明白自己是想多了，寒雪參皇那小胖砸依然是一棵白白胖胖的人參模樣埋在院子中，隻不過這棵白白胖胖的人參如今卻有大半截出了土，且目測至少有著半人來高。

  “怎麽回事兒？”皇明月圍著寒雪參轉了一圈，皺著眉錯愕地看著軒轅天心問道：“這小胖砸怎麽還是這麽個模樣？”

  軒轅天心同樣也覺得奇怪，蹲在寒雪參前用手戳了戳，沒曾想她才剛剛戳了兩下，寒雪參的幾片複葉就抖了起來，然後便見那白白胖胖的參身上麵詭異的出現了一雙眼睛和一張嘴巴，就跟長了一張人臉似的。

  寒雪參抖著複葉，嘴巴一開一合，發出的聲音卻不再是以往那般的奶聲奶氣，而是清脆了幾分：“小五——！”

  軒轅天心聞言一呆，寒雪參繼續歡快地抖著複葉，道：“小五，你可算是進來看我了，沒良心啊！”

  “你……”軒轅天心遲疑地看著抖得歡快的寒雪參，遲疑地問道：“小胖砸，你這是什麽情況？昨兒晚上時我就察覺到了你的氣息有著波動，我還以為今兒進來就能看見你了呢，怎麽你還是這麽個模樣？”

  “我如今這個模樣怎麽樣？”寒雪參繼續抖，語氣越發的歡快：“比以前可高大多了，最多再有個幾日/我就能徹底進入成熟期了，一旦進入了成熟期，我給你拿參珠當糖豆吃。”

  拿參珠當糖豆吃什麽的軒轅天心倒是無所謂，不過在聽見這小胖砸居然還有好幾日才能從土裏出來後，方才歎了一口氣，道：“那你就多埋幾日吧，最近這段時間有些忙，你若是能多埋一段時日也行，最好是能夠埋到我們去了大梵天後再出來。”

  “咦？馬上就要去大梵天了嗎？”寒雪參聞言驚訝了一下，抖著複葉想要去砰砰軒轅天心頭頂，一邊努力地伸展著複葉，一邊道：“那我就更應該早點出來了，最好是在去大梵天之前出來，這樣也能在你遇到麻煩時幫幫你了。”

  結果寒雪參的話音一落，它努力伸展的複葉就被皇明月給一把拽住了，明月大爺陰測測地捏了捏葉子，似乎想要就這麽將這片葉子給扯下來，磨著牙道：“就你這樣的也想要幫忙？你能幫什麽忙？拿自己當補品給她吃嗎？”

  寒雪參這個小胖砸向來跟這位爺有些不對盤，在發現自己的複葉被他給拽住後，又一聽他這話中明晃晃的嫌棄，立刻就怒道：“補品怎麽了？你別瞧不起人！等我從土裏出來後，那可就不是原來的我了，別說當補品，皆是隻要我的一根參須就能夠將還剩一口氣的人給直接救活過來！”

  “嗯？”

  一聽它這話，別說皇明月愣住了，就連軒轅天心也是詫異地看了一眼寒雪參，然後仔細問道：“一根參須就能把將死之人給救活？”

  寒雪參聞言哼了哼，語氣分外得意：“那算什麽！別說是將死之人，就算是被人給打成了漏篩，隻要還有一口氣在，我就能夠讓人原地滿血複活。”說著，那參身上的一雙眼睛眯了眯，雖然看不出是個什麽表情，但軒轅天心也從它那雙眼睛上腦補出了一副完整的得意模樣。

  得意的寒雪參皇抖著幾片複葉，繼續哼哼道：“日後等我出來了，我就是你當初說的那什麽和尚肉。”

  和尚肉？！

  軒轅天心眨眨眼，跟皇明月對視了一眼，然後後知後覺地明白了過來，無奈道：“不是和尚肉，是唐僧肉。”當初在妖神宮中養胎時，她日日對著肚子裏的皇小寶講故事，其中就講了一個關於齊天大聖的小故事。結果肚子裏的皇小寶沒有聽見這個故事，倒是被寒雪參皇這個小胖砸，還有幽幽和青衿他們給聽了一個完整版的。

  “意思一樣就行。”寒雪參小胖砸不在意的擺了擺了複葉，砸吧嘴道：“那和尚肉吃一口能夠長生不老，令得無數妖怪垂延不已，但你們這些修煉者本就長生，吃和尚肉根本就沒啥作用。但我的肉卻不一樣，雖說沒有長生的功效，但若是修煉者吃上一口，卻能令得修煉者的修為大大的提升呢。”

  提升修為？

  軒轅天心一詫，而皇明月盯著寒雪參的目光就越發直白了，並直白地問道：“那若是將你整個兒給吃了呢？”

  “那當然……”寒雪參聞言不假思索的就要回答，不過在剛剛說了幾個字後它又猛地刹住了話，然後憤怒地瞪著直白詢問的明月大爺，悲憤地道：“你問這個是什麽意思？你想做什麽？我就知道你對我從來都是不懷好意的，你想都不要想從我嘴裏知道些什麽。”

  可惜，它雖然打死不肯再告訴皇明月，但後者卻從它那悲憤的語氣中聽出了點兒什麽來，隻見明月大爺半眯著細長的鳳眸，意味深長地看著它笑道：“看來將你整個兒給吃了後，得到的好處卻是十分巨大的，甚至還超過了提升修為。”

  寒雪參小胖砸：“……”

  “妞。”明月大爺笑吟吟地看向軒轅天心，不懷好意地道：“這胖砸已經養得夠肥了，再等個幾日就將它燉來吃了吧。”

  “小五——！”寒雪參小胖砸驚怒交加，淒淒慘慘地看向軒轅天心。

  軒轅天心無奈地揉了揉眉心，一邊起身一邊道：“行了，都別開玩笑了。”說著，安撫似的摸了摸寒雪參不斷顫抖的複葉，哄道：“他逗你玩呢，你就安心繼續在土裏多埋幾日吧，我們就先出去了。”看了一眼依然盯著寒雪參不放且露出垂涎目光的明月大爺，軒轅天心伸手就拽住他，將他給拖出了小院子。

  雖然軒轅天心及時拖走了某位爺，且說過某位爺是在開玩笑，但寒雪參皇這個小胖砸卻並不大放心。在軒轅天心和皇明月離開空間後，小胖砸在心裏默默地想著自己要不要一直埋下去，埋到那個家夥不再將自己當做十全大補品時再出土。

  ……

  ……

  靈山半山腰上的雄偉金殿被萬丈佛光所籠罩，而原本應該有著滿殿諸佛的大殿之內卻空空蕩蕩。

  大殿前方最高的一層金階之上，有著一朵九重金色蓮台，蓮台之上一道虛影時而出現時而消失。一襲青衫的俊美男子靜靜負手站在蓮台下方，微微仰著頭看著蓮台上的那道虛影，久久不語。

  梵音從大殿門口進來時，一眼就瞧見了那蓮台下站著的人，目光往蓮台上的虛影一掃，隨後從容般地走入了殿中，在路過大殿兩旁各種各樣卻空空蕩蕩的蓮台時，連眼角餘光都沒有給一個。

  直到在金階之下站定，梵音靜靜地看著上麵的那道青色背影，淡淡道：“你在這裏做什麽？對著祖佛留下的虛影在懺悔嗎？倘若你真的是在懺悔的話，對著這道虛影可沒什麽作用，你應當真的的，自祖佛他們破空離去後，這道虛影雖然依然留在了這座金殿裏，依然端坐於九重金蓮上，但那卻隻是一個沒有任何意識的擺設而已。”

  梵音的聲音並不大，但卻在這座空空蕩蕩的大殿中響起了幾道回音。

  直到回音消失，金階上蓮台下的那道身影這才緩緩轉身看來，目光冷漠語氣嘲諷，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道：“懺悔？你是沒睡醒嗎？”

  “若不是懺悔，那你站在這裏做什麽？”梵音卻不在意他話中的嘲諷，抬眸直視他，淡淡一笑：“總不會是在懷念吧。”

  金階之上傳來一聲嗤笑，冷漠的目光依然居高臨下，但語氣卻和緩了一些，淡淡道：“我沒什麽可懷念的，隻不過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罷了。”

  “什麽事情？”梵音挑眉。

  “同樣是這裏，同樣是看著眼前這座蓮台和蓮台上這道虛影，當年的我就是在這裏被從身體裏給抽離出來的。”蘭因神色漠然，眼中不帶一絲多餘的情緒，在說著往事的時候語氣依然淡漠：“然後就被鎮壓在了菩提牢界之中，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除了那個同樣被鎮壓在菩提牢界中的家夥，唯一能夠跟我說話解悶的人就隻有那棵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菩提祖樹。”

  說著，蘭因看著梵音忽然一笑，眼中的光芒變的有些詭秘：“說起來，你似乎還不知道那個同樣被鎮壓在菩提牢界中的家夥是誰吧？”

  看著蘭因眼中的詭秘之色，梵音雙眸微微一眯，卻並不言語。

  蘭因也並不在意梵音不說話，似笑非笑地繼續道：“那家夥跟你可有著莫大的關係。”

  “什麽關係？”梵音不動聲色地詢問。

  蘭因微微勾起嘴角，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地道：“靈山千萬年的另一個佛子，你的雙生兄弟。”

  梵音眸光一變，看著蘭因的眼神中漸漸出現了狐疑之色，“雙生？我的兄弟？”

  “不相信？”蘭因淡淡一笑，看出了他眼中的不相信，繼續道：“眾所周知，靈山的佛子從來隻有一個，且是應天命而生，而一旦出現雙生便被視為不祥。不巧的是，你跟你的那位兄弟便是雙生佛子，可明明同樣是天命佛子，一個端坐蓮台受萬人敬仰，而另一個卻從出生那一刻起便被鎮壓在了菩提牢界之中。”說著，玩味地看著梵音的反應，似笑非笑地接著道：“甚至於，這偌大的靈山之上，知道那位佛子存在的人卻寥寥無幾，就連他的雙生親兄弟都不知道有他的存在，你說那位佛子是不是很悲哀？”

  梵音的氣息變了，雖然蘭因的這番話太讓人覺得不可置信，但他卻明白，蘭因並沒有撒謊。

  他是真的有一個從來不曾知道的雙生兄弟……

  似乎是察覺到了梵音的氣息變化，蘭因微微一笑，看著他問道：“如何？如今知道你有了一位親兄弟後，你可有什麽想法？”

  “他如今…在哪裏？”梵音沉默了一瞬，問道。

  蘭因聞言哈地一笑，戲謔地看著他道：“誰知道呢！當年諸佛破空離去時引起的動靜太大，甚至連菩提牢界的封印都鬆動了不少，我就是趁著那個時候逃出來的。既然我都能逃出來，那位佛子應該也能逃出來，倘若你真想問我他如今究竟在哪裏的話，若是我沒有猜錯，他此時應該在眾神之巔吧。”

  “眾神之巔？”梵音一愣，隨即臉色猛地一變，“為何會在眾神之巔？”

  蘭因似乎十分滿意他忽變的臉色，似笑非笑地道：“你覺得呢？當年雙生佛子降世，據三世佛陀推測，雙生佛子將引起天地震蕩。當初正是因為這個推測，所以那一位才會從出生起便被鎮壓在了菩提牢界之中。引起天地震蕩啊，你說要發生什麽事兒才能夠引起天地震蕩？”

  梵音神色漸沉，雖然他並回答這個問題，但心中卻已然明白什麽。

  能夠引起天地震蕩，且還出現在了眾神之巔，那唯一的可能便是顛覆天道！

  看著梵音漸漸變的難看的神色，蘭因的心情瞬間好了不少，含笑看著他，接著又道：“他想毀了天道，我也想毀了天道，你說我同他有沒有可能合作？”

  “東西二界有屏障，你如何跟他合作？”梵音沉聲道。

  蘭因笑了笑，“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隻要我同他的目標一致，就算東西二界有著那一道屏障隔絕，但我們做的事情卻是殊途同歸。”

  “你們不會成功的。”梵音沉沉地看了他一眼，語氣堅定：“天道是維持這片天地的存在，天道若消失，這片天地也算是走到盡頭了。你們不是天命掌控者，一旦天道消失，你們根本撐不起這片天地。”

  “這片天地毀了便毀了吧。”蘭因不在意地搖頭一笑，語氣漠然：“毀滅之後便是重生，重生後的新天地將不再需要天道。”

  “你們想滅世重生？”梵音似聽到了什麽極大的笑話般，目光帶著一絲不可思議和可笑之色，當真‘哈’的一聲笑了出來，然後對上蘭因眯眼看來的目光，失笑道：“我不懷疑你們當真能夠滅世，但要重生新天地，你們根本辦不到！哪怕你們的修為進入了創世境，你們也辦不到，因為你們並不是天命掌控者，天道消失後你們撐不起創世之力，一旦天地毀滅，你們也同樣在毀滅之中。”

  蘭因的目光深了不少，“你就這麽確定？”

  “我自然確定。”梵音嗤地一笑，道：“當年混沌創世之說你應當知道吧？天道創世，天地初生，然而並不是誰都能夠令天地重生的。別說你們不能，就連真正的天命之主都不能，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撐起天地，並修繕天地的不完整，唯一能夠做到創世的隻有天道。”

  瞧著蘭因的深沉神色，梵音也知道他並不相信自己這話，淡笑道：“你可以不相信我這話，但這話卻是當年祖佛親口說出來的。”

  祖佛親口所說，那自然是假不了的。

  蘭因沉默地看著梵音半晌，隨即輕輕一笑，用著不在意的語氣道：“那便都毀滅好了，我是無所謂的。”

  都毀滅？

  梵音眉心輕輕一蹙，都毀滅的意思是連同他自己在內也不在意了？

  金殿中忽然安靜了下來，梵音看著他良久後，方才開口問道：“你連自己與天地一起毀滅都不在意，那你究竟想要的是什麽？”

  可惜，蘭因卻並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隻是淡淡地看著他，問道：“你今日跑來這裏做什麽？”

  似知道他不會回答自己方才的那個問題般，梵音也從容地轉了話，道：“沒什麽，隻是聽說你的那些人似乎對善見城有了什麽別的想法了，所以過來問問。”

  “問問？”蘭因嗤地一笑，挑眉看著他，問道：“隻是問問？”

  “不然呢？”梵音反問，不過馬上又接著道：“善見城不同於別的地方，你想對善見城動手？”

  然而蘭因還是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隻是意味深長地道：“當年諸佛破空離去，菩提牢界也差不多毀了，但作為菩提牢界中樞和靈山根本的菩提祖樹卻從靈山消失不見。自我逃出來後，這麽多年也一直在暗中尋找菩提祖樹的下落，然而卻始終都沒能找到……”

  梵音看著他不語。

  蘭因笑了笑，接著道：“但近來我卻得了一個消息，據說善見城的城主似乎知道一些跟菩提祖樹有關的消息。”

  “所以你便縱容了你的那些人去找善見城的麻煩？”梵音雙眸微眯，沉聲問道：“你如此上心菩提祖樹作甚？莫非是為了菩提心？”

  “菩提心？”蘭因卻是聞言一笑，搖頭道：“雖然菩提心的確很讓我心動，但我找菩提祖樹的下落卻並不是為了菩提心。”

  “那是為了什麽？”梵音一詫，驚訝於這人居然並不是為了菩提心，要知道有了菩提心之後就是一個能夠進入創世境的保障啊。

  哪知蘭因的目光一深，語氣中帶了一點兒別的情緒，淡淡道：“為了找那老家夥詢問一些事情。”

  找菩提祖樹詢問一些事情？這是什麽意思？

  饒是梵音智慧過人，也實在有些弄不懂這家夥究竟在想些什麽了，有什麽事情比菩提心還重要？

  梵音的心中這麽想著，然後也跟著問了出來，他以為蘭因不會回答自己的這個問題的，不曾想蘭因在沉默了一瞬之後卻是回答了。

  蘭因淡漠道：“一些關於孔雀大明王身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