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落在地麵的鐵劍，葉仙沉吟半晌，“應該是我的劍還不夠鋒利，所以斬不開師父的太極之力，若是劍鋒足夠鋒利，一劍斷開太極旋轉，那師父也來不及挪移我的劍鋒，同時，對劍的掌控度也不夠精準，所以，麵對師父突然爆發出來的太極之力，沒控製住偏差了方向。”

  “數十年的打磨，無論是劍鋒還是對劍的控製力都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高的程度，最起碼為師是不敢正麵硬抗的，再想繼續提升…徒兒，你自己應該也有所察覺，在這兩方麵，你的進步已經越來越慢。”師徒相對，分別坐在潭水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張三豐笑道，“你通過不斷加重手中鐵劍的重量和鈍化劍鋒來訓練自己，這沒錯，可這種訓練是有極限的，而它的極限就在於你的身體和真氣，你的身體和真氣有極限，所以，這兩種力量的運用自然也是有極限的。”

  “增重讓你舉重若輕，鈍化劍鋒讓你對劍芒的控製越發精細，可現在，你手中的鐵劍已經足夠重，劍鋒更是已經完全鈍化，所以，以往的修煉已經不太適合你了。”

  “還請師父指教。”葉仙虛心請教。

  “武當武學源自少林，發揚自道家，而無論是道家還是少林，都非常看重精神的修煉。”張三豐緩緩道，“少林的七十二絕技，若是精神境界不夠，強修等於自殺，道家修煉講究煉精化氣，練氣化神，氣若不能成神，到老也是一場空。”

  “徒兒，一直以來你的修煉都太過側重觸手可碰的實物方向，對於精神境界的鍛煉很少，你應該在這方麵多下些功夫。”頓了頓，張三豐指著身旁水潭裏一塊葉仙用來練劍的石頭，“徒兒，你知道自己為什麽做不到劍過水麵而無波痕嗎？”

  說話的同時，張三豐站起身，拿過葉仙手中的鐵劍，隨手一揮，不見水麵波瀾，可水麵之下的石頭卻是一分為二。

  目瞪口呆，此時此刻，葉仙是真的服氣，“師父，您是怎麽做到的？”

  “煉精化氣，煉氣化神，氣與神合，與天地融為一體，那麽手中的劍，潭中的水，一切自然。”張三豐說道。

  “有點玄乎，聽不懂。”葉仙迅速回道。

  數十年來，葉仙讀過無數的道藏，道藏裏的道理他幾乎都懂，可懂並不意味著就能做到，就比如現在，張三豐說的這些玄之又玄，葉仙總有一種隔靴搔癢的感覺。

  感覺觸碰到了什麽，可事實上卻根本不解氧。

  “唉…跟你小子說話真是一點境界都不能有。”無語地白了一眼葉仙，張三豐開口道，“這麽說吧，以精神為媒介，讓自身的真氣與天地之氣產生共鳴，仿若一體，達到這樣的境界你就可以做到為師剛剛那種程度。

  而太極正是為師在這種狀態下體悟天地自然而明悟的一種力量，更準確來說這是一種境界而不是力量，太極講究重意重氣不重力，就是因為要用精神與真氣撬動天地之氣，讓其在一定程度為自己所用，天地的力量，你肉身力氣再大也用不了，這回明白了嗎？”

  頓了頓，沒等葉仙點頭，張三豐繼續道，“劍法練到你現在的境界，完全可以說是人劍合一，劍我不分了，可你這所謂的人劍合一隻是指身體與手中的鐵劍達成了完美的協調，如臂指使，劍在你手中，就仿佛自己的手臂，所以，你對劍的控製隨心，非常精準。”

  “可就算是你自己的手臂，你也不能百分百控製，手臂裏血肉流動，你能控製嗎？不能！

  自己的手臂尚且不能，更何況一把鐵劍！所以，為師說你以往的那種訓練幾乎已經達到了極限。

  而想要有質的突破，最好的方法就是像為師一樣去感悟，當你也達到這種天人合一的境界後，你與手中的劍便不再隻是物質之間的統一，而是氣之間的協調，那自然是另外一種境界，懂？”

  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葉仙緩緩道，“大概意思是懂了，可那樣的境界玄之又玄，我該如何達到？”

  “用心去感悟。”張三豐回道。

  “說了跟沒說一樣。”葉仙下意識地回了一句。

  砰！

  直接一個暴栗砸在葉仙頭上，張三豐很是不滿道，“蠢貨，你可以先從不呼吸開始！”

  “不呼吸？”顧不得頭上的疼痛，葉仙有些疑惑然後瞬間恍然。

  “人以口鼻呼吸，然而人卻不隻以口鼻呼吸，周身皮膚，皆可呼吸，隻是平常我們感受不到罷了。”沒搭理葉仙是否領會，張三豐自顧自地解釋道，“你封閉自己的口鼻，然後用心去感受自己的呼吸，極限之下，也許會有所得。”

  “若是能夠感受到天地之氣，那麽便可以用心進一步去體會萬物之氣，感悟你手中之劍的氣是什麽樣的，對自己的劍有了本質的明悟，這樣用起來後自然會與你現在有極大的不一樣。”

  說罷，也不等葉仙再次發問，張三豐直接起身，隨手扔給了葉仙一本秘籍，“這是《陰陽無極功》，是為師在體悟到太極之意後改良《純陽無極功》所得，相比《純陽無極功》的純陽之氣，這功法增添了陰陽之循環。”

  “孤陰不生，孤陽不長，你現在練的《九陽神功》至陽至剛，大成之後陽極返陰，自成循環，可未成之前，過於剛猛熾烈，對身體負擔很大，你把這《陰陽無極功》練了，不但能夠緩解負擔，應該也能加速《九陽神功》的進程，甚至提前體悟一番陰陽循環之妙，對於你九陽大成會有幫助的。”

  “有什麽不懂的去問你那些師弟，這幾年為師要閉關體悟太極沒時間搭理你，另外，無忌的事情，你惹的麻煩，自己多看著點，若是無忌真的學壞了或是在明教有個萬一，那你自己看著辦吧！”

  “好吧！”

  聳聳肩，葉仙看著師父離去的背影輕聲說道。

  目光一直跟著那道背影，不是因為迷戀，而是葉仙突然有一種錯覺，這背影好像不存在？

  不！

  更準確來說，這背影就仿佛這林間草木，自然和諧地融為一體。

  “不愧是號稱武俠世界的修仙大佬！”葉仙嘴裏喃喃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