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唯一可信
作者:夢亡瞳      更新:2020-05-08 13:35      字數:2370
  李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然後又看到老者溫和地笑了一笑:

  “衡兒與我素來便不如何親近,我與他為父子多年,甚至很少說話。”

  實際上恐怕是一點兒也不親近,在修士之間談論父子親情,實在是有些勉強了,就是落霞門的周玉梅,那周順是她的兒子,也不見她下手如何留情,還不是同樣把自個兒的兒子的送進了小千劍陣?

  傳宗接代是一種責任,孩子的資質天賦也會讓為父親的與有榮焉,可是修士之間還是很難有父子情,就就比如說高衢,十年裏有七八年時光都在修煉,哪裏有時間和高衡相處,像凡人家庭那樣。

  “我雖然捫心自問不是很了解衡兒,”老人想到自己生死未卜的兒子,忍不住悲從心來,“但是我知道一點,衡兒絕對不會在得到大衍劍之後,不帶回大衍宗。”

  因為高衡知道大衍劍裏,究竟有多麽重要的秘密,所以他不會輕重不分,他的這個兒子,品行是他最為歡喜的。

  “我不管你的大衍劍從何而來,但是我希望,你能夠記住一件事情。”

  “這裏是大衍宗,你是高氏的後代,換一句話說,這裏是你需要肩負起來的責任,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要做出對大衍宗不利的事情來,否則,我也不能保你。”

  或許不是不能保,而是在李恣做出威脅到大衍宗存亡的事情之後,他高衢會第一個出手,將李恣就地解決,這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他又不是老頑固,哪個修士,無論是宗門內的,還是散修,誰沒有一點自己的秘密?高衢不在乎李恣的大衍劍從何而來,消失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衍劍重新出現在李恣的手中,這說不定還是一種奇妙的緣分,但是有些話,他必須告誡給李恣,省得這孩子以後真的犯了錯。

  犯錯了就是犯錯了,如果能夠補救,那麽也就不叫犯錯了,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犯錯。

  麵對已經活了不知道有多少年的大衍宗宗主,李恣肅然起敬,她把手扣在胸前,認認真真地道:“孫兒謹記。”

  老人欣慰地笑了,眼角的皺紋也出來了,雖然體內生機未斷,但終究是老了。他就知道這孩子不是個壞的,衡兒的孩子,他很放心。

  告誡也告誡過了,高衢就和李恣說起了正事,“還有半年時間,就要進行弟子選拔了,這件事,你可知曉?”

  李恣自然是知曉的,且不說華嫪那個話嘮,整天囉囉嗦嗦,幾乎將大衍宗具體事務摸得清清楚楚就是那一天,遇到了寧雲霄,他也很狂妄地放出話來,讓李恣通過了弟子選拔,才有幾乎得到和他交手的機會。

  清秀的少年點點頭,雙手握拳,“我一定會通過弟子選拔的。”

  “弟子選拔,絕非那麽容易。”高衢搖搖頭,所謂的弟子選拔,有兩層,一種是從記名弟子選拔到正式弟子,一種是在正式弟子當中,選拔出真傳弟子。“你可知道寧雲霄?”

  李恣點頭。

  “寧雲霄此人,天縱之姿,在上一次以凝脈期五層的修為,獲得那一屆弟子選拔的冠軍,後拜入端午門,真是奇才了。”高衢感慨僅僅是對於他的天賦感慨,不摻雜任何其他情緒。

  正式弟子的選拔,是一年一次,從每一次都從數百萬修士當中,選擇出數萬正式弟子,至於真傳弟子的選拔,是三年一次,而且每一次,隻有一百個名額。

  競爭激烈。

  寧雲霄獲得上一次的冠軍,也就是兩年半前,他是凝脈期五層,而現在卻已經成為了凝脈期十層,半年進凝脈期一層的速度太可怕,所以高衢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我能做到。”李恣沉聲地道,既沒有刻意炫耀,也沒有妄自菲薄,就仿佛在陳述事實而已。

  “你最近打敗了那二十二個人,我已經聽聞了,”高衢道,“他們都是被冉兒那丫頭攛掇去挑戰你的,可莫要以為這就是正式弟子的真正戰鬥力了,至於呂群那天的偽凝脈期,更是不堪一擊。”

  真正強大的幾個對手,應該是在上一屆弟子選拔上,因為激烈競爭被刷下來的,如今應該也有凝脈期五六層的實力,還有不少弟子正在閉關,不日就可以突破凝脈期。

  “之後就讓厲叔領著你去執事堂做任務吧,和弟子之間的比鬥,實在沒什麽意思,”看到李恣的樣子,他又想到衡兒,如今他進入渡劫期,修為未進但是思緒良多,每每容易觸景生情,這對於修煉之人,應該是大忌,但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就是魔修或者鬼修,也是有情的。“多經曆一些殺伐,才能夠更快地成長起來。”

  他快閉關渡劫了,如果渡劫失敗,李恣可能就再也沒有依靠,那麽就必須讓李恣快速成長起來。

  “孫兒明白。”李恣表示理解,忽然又加了一句話,“爺爺,其實孫兒有句話,想要告訴你。”

  沒有什麽當講不當講的,她想說,便說了。

  “你說。”老爺子也是通情達理的人。

  “大衍宗傳承那麽多年,絕非一人能夠撐起來的,”李恣坦坦蕩蕩,“您把大衍宗視為責任,實際上卻是高看了自己。宗門的存亡應該在於所有人,當初大衍宗破而後立,也不是一個人能夠撐起來的。所以您不必如此,為大衍宗耗費太多精力,萬物都有自己運行的軌道。”

  “你的意思是說人不能勝天?”高衢的目光深邃起來,他不計較李恣說他高看了自己這件事,反而問別的事情。

  “並非如此。”李恣道,“我一人可逆天,但是加那麽多人,卻未必可以。大衍宗那麽多弟子,生死前途,也都要看他們自己。”

  餘衍仙豁然抬頭,他寬大衣袍的下麵,完美如玉的手握緊了,心中再一次出現了殺機。

  這是他第二次表現出自己對李恣的殺機,而後這神色終於慢慢緩和了起來,一切恢複了平靜。

  “我懂你的意思了。”高衢歎了一口氣,想不到他自己一大把年紀了,卻還不如一個孩子看得透徹,理解了這些,似乎渡劫的把握更大了。他摸了摸李恣的腦袋,“和你父親真像,小小年紀總是有自己的見解。”

  “我很快就要閉關,”高衢神色嚴肅起來,“宗門內部齷齪的事情不少,我閉關後不能保你周全,如果遇到了難以解決的事或者是危險,你可以求助一個人,而整個大衍宗,你唯一能夠相信的,也就是這個人了。”

  “誰?”

  “菱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