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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世上，就是有一種努力叫做白費功夫。

  在選擇前往獸穀這條路之前，夏是相信，隻要努力就會有回報，而隻要有決心，就可以克服任何困難的。

  然而，在真正碰到凶獸以後，身邊所有的聲音，包括自己的潛意識都在告訴她，她是錯的，這種錯誤無論她如何想要去糾正都是錯的，唯一能夠做的，隻有認錯，並且更正自己的決定。

  可她不甘，明知道現在並不是應該逞強的時候，她的一股子反叛心理還是占了上風。

  “你們如果怕的話，就讓我去打頭陣，若不能給你們劈出一條路來，你們大可以再撤回去。”

  她說出這句話來，讓人感覺似乎有點賭氣的成分在裏麵，不過，隻有她自己心裏清楚，這番話絕不是因為賭氣才說出來的，她也想見識一下，究竟是怎樣恐怖的凶獸，能夠將這一眾修羅兵將都嚇破了膽子。

  沒有等到席宇和斯徹妮爾提出反對，都龍已經舉起了手，對她說：“我跟你去。”

  夏仔細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問：“你說什麽？我是不是聽錯了。”

  都龍挺了挺胸脯，看起來雖然還是那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可他語氣中堅決的程度絕對不亞於夏：“我說，我要和你同去。”

  夏皺起眉頭，指著前方，對他說：“你一點源力也沒有，居然要陪我去做先鋒送死？你想清楚了沒有，就算我，也並沒有把握能夠全身而退。”

  都龍知道夏語意中顧慮的，不止是她自己能不能對付凶獸，而是怕他身無半點源力，到時候不能保護他，他的嘴角忽然揚起一抹悲壯的笑：“你不用管我，我不會讓自己出事的，你此番讓我來，不正是為了和獸穀的凶獸溝通嗎？”

  夏沒有想到都龍把她一句戲言當了真，要知道，她當初會這麽說，完全是因為知道，不遠處正有一雙目光在盯著自己，那個人的眼睛讓她被看得有些心亂如麻，隨口便對都龍說了這麽一個不沾邊的理由，帶著都龍進了自己軍營。

  最大的目的，當然是想要向某人表明心跡，說明自己和他沒有什麽在一起的可能。

  其實，做出這個決定，對夏來說是很痛苦的，東道.唐菊浮是二十年來唯一讓她動心的人，恰好她似乎也令他動心，本來像是天作之合的一對，卻因為她使命未完，而不可以稍作嚐試。

  夏非常清楚自己的性格，她不是那種說放下就能放下的人，有的情感一旦開始了，就意味著需要投入更多精力和時間，恰巧如今的她並沒有那種多餘的精力去做這些事，東道要是能夠等到她完成目標，自然兩全其美，如果不能，她也沒有其他辦法。

  她先前預設的一直都是東道，但此時，她發現除了東道之外，居然好像還有一個人對她產生了不該的情愫。

  “都龍……”

  夏喃喃念著都龍的名字，名字的主人卻已經向席軍師借了一匹快馬，絲毫沒有打算聽她的勸告：“你幫我太多次，現在應該到了我回報的時候，第四軍中沒有其他學生軍，更沒有其他學習過語言的兵將，我就是你今天唯一的翻譯官了。”

  說到最後，他勉強笑了笑，這一笑真的是強擠出來的瀟灑，銀白色的月光映照在他一片慘白的臉上，仿佛他已經和這隊伍中的數萬冥兵融成了一體。

  “別婆婆媽媽了，我認識的夏，可不是一個這樣隻會懂得扭捏的大姑娘！”都龍見她張口動了動唇，但是最終還是沒有開聲，便又補了一句。

  他的這種舉動，看得和他同乘一車的何莉娜有些愣，她和都龍接觸的時間不算長，但同樣身為沒有源力的人類，坐在這一輛冥界大軍護送的馬車之中，多少也算得上戰友，他們交談次數不少，何莉娜覺得都龍雖然心有抱負，不過，做事卻喜歡畏首畏尾，很少見他如此慷慨激昂發表自己的見解。

  夏卻連續被都龍的話堵得不知道該怎麽反駁他好，見他說話結束，也不等自己，就騎馬直接往前麵衝去，生怕他有個閃失，趕緊躍上自己停在一旁的戰馬，邊喊著他邊加快馬鞭：“都龍，慢些，等我一會兒。”

  都龍哪裏聽她的，騎著馬一路不回頭地朝前狂奔，夏極其懷疑他是不是受到了什麽刺激，才會變成這樣，回想剛才他還在正常地勸自己回師，如今真正碰到凶獸出現，他怎麽會忽地像變了個人，主動向自己請纓往前方刺探？

  她想不通的事，都龍自己也想不通，他本來的確是出於本身的懦弱本能，在聽到凶獸的怒吼之後，戰戰兢兢將凶獸原話轉達給了夏，希望她可以回心轉意，隻可惜夏此時似乎誰的話也聽不進去了。

  都龍隻覺得自己愈發恨自己無能，不可以幫夏分憂，但當夏說要孤身前往鬥凶獸的那一刻，他不知道哪裏來了一股強烈的心血湧動，居然暈乎乎衝著夏說出了那些自己平時怎麽也不可能講的話。

  然後，他果斷地、理智地被身體中那股熱血支配著，騎上了快馬，一口氣衝在了夏前麵。

  等到夏好容易打馬趕上他的時候，他們已經一齊脫出了第四軍先頭部隊很遠的距離了，都龍沒有停下馬的意思，夏綺莉就索性坐在鞍上和他談話：“都龍，不要任性，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快點回去吧。”

  都龍像是在說氣話一樣道：“現在你讓我回去，早先我說要離開軍營，你為什麽不同意？”

  夏怔了怔，沒想到都龍會在這時候抒發不滿，她正要回答，前麵陡地傳來震天動地的巨大獸吼聲。

  幾近在瘋狂中的都龍終於停住了腳步，或者可以這麽說，他的馬兒被嚇得前蹄高高抬了起來，險些將他摔下馬來。

  夏綺莉的速度早已控製下來，獸吼之聲響起來的時候，她卻也差點掉落馬下，不是因為馬兒受驚，而是她聽到那個聲音之後，自己的五髒六腑似乎都要被震了出來，等那吼聲稍歇，她的全身都還處在本能的顫抖之中。

  都龍原先蒼白的臉色，此時已經化為青紫，越發像是冥兵的樣子，但夏看得出，這是因為他實在被嚇得不輕：“來了，獸王來了！”他瞪大了眼睛，目光中滿是驚恐和說不出的懼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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