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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妃們的算盤實在打得很響亮，響亮得就像一個個巴掌直接甩在夏的臉上。

  她們抓住夏的手掌青筋畢現，可見其用力程度已經超越一般，而夏早已將自己的源力全都凝聚成了厚厚的一層堅壁，牢牢護衛在自己體內，捍衛著整個氣海中磅礴的源能。

  沒有任何一個鬼妃可以通過叩抓啃咬抽到夏一丁半點的源力，而同時，她也不可能再把源能調動到手腳部分，放手去和雨幽將軍進行對抗。

  “夏娘娘，現在您連逃走的力氣都沒有了，難道還不想放棄嗎？其實，隻要你一句話，下官馬上就把這些作死的東西，從娘娘您身上弄下去！”

  雨的話充滿了讓夏忍不住想要答應的誘惑力，可是，她的性子沒有那麽容易認輸：“我再強調一遍，我不是你的娘娘，請你搞清楚，你們娘娘現在都在我這邊，你想帶走任何一位我都沒有意見，隻是別來扯上我！”

  “娘娘，你就考慮一下吧。”

  夏低下頭，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教訓著她身上冥頑不靈的鬼妃們：“你們聽見了沒有？他說你們是東西！就算真的拿走了我的源力，回到那個深不見底的地獄，最終你們也隻是變成一堆新的‘東西’而已，難道你們覺得未來會有什麽改變？”

  她說的非常有道理，可是鬼妃們卻不願意聽她的，等得不耐煩的雨雲團逐漸在向她靠近過來，看來雨是想用雲團將夏包裹住，然後直接帶回幽冥宮。

  “真的非常感謝，你們這些隻屬於過去的東西！”雨用極其輕蔑傲慢的口氣說道。

  何莉娜站在鬼妃群外，眼看夏就要被雲團帶走，忽從懷中拿出了一隻深碧色的小箭。

  那真是一支很小很小的箭，她看夏即將被雲團包覆，毫不猶豫將碧色小箭扔到天空之中，空中頓時響起了十分巨大的爆炸聲。

  一朵牡丹花般的紅色血雲，在一片灰蒙蒙的天幕下綻放了開來，鬼妃們頓時就如同見到了世間最可怕的怪物，尖聲驚叫著從夏的身上紛紛掉落下來。

  血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擋住了雨雲，看來血雲中應該是帶有一種神秘的咒術，饒是雨幽將軍冥源如此強盛，也一時不能解開血雲裏的咒術枷鎖。

  “還等什麽？跑啊！”

  何莉娜嘶聲高喊，夏綺莉這才反應過來，跟著她快步逃離。

  夏綺莉其實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狼狽，從小隻有她在巷子裏逮貓追狗的份兒，年紀長了之後，她也一直都是處在極其強勢的地位，不去調查捉拿誰，對方就已該千恩萬謝了！

  沒想到如今，卻落到要被一個毫無源力的女子出手相救的地步，也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因果循環了吧！

  她苦笑著同何莉娜甩膀子狂奔在完全稱不上道路的山野間，不知道身後的敵人何時會追上來，她們隻能拚盡全力追求那一線生機。

  “你為什麽突然改變主意來救我？就算你並不想再次回幽水潭，那也沒有必要成為其它鬼妃的公敵吧！”夏實在忍不住心底的好奇問她。

  何莉娜卻並不是特別想回答這個問題的樣子，憋了半天，終於說：“畢竟我還是個人。”

  畢竟還是個人！

  的確沒有比這更好的理由了，她深知在幽水潭的時候，夏遇到各種阻礙都沒放棄自己的原因，更知道自己能夠重見天日是拜誰所賜，如果她趁鬼妃和雨幽的注意力都在夏身上時，自己偷偷跑掉了，她今世就算後半生能夠長命百歲，也肯定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

  “據我所知，你已經沒有源力了，按理也不必遭受良心的煎熬，畢竟你想保住自己的命，沒有人可以譴責你，包括你自己。”夏如是說，她能說出這種對待生命的理性話語，說明她在平日裏也看慣了很多人情冷暖。

  但是，何莉娜並不同意她的話：“現在的我雖然沒有什麽力量可言，但畢竟是受到過高等除魔課程教育的人，你知道降魔師學習的第一課是什麽嗎？”

  “不知道。”

  “是《義經》。”

  夏的眼睛瞬間瞪得很大，除魔係是從焱園開始才設立的專科，主要是針對源力紮實、潛能較大的各科學生設定的專門學業。

  李木說自己曾經在嵐園成績出類拔萃，這種話絕對不會是他自己在誇大其詞，事實上，除魔這個專業的學生，的確必須是學業上的佼佼者才能擔任，因為將來出師之後，他們所麵對的，隨時是賭上性命的工作。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這句古話。”何莉娜慢慢說。

  夏抿嘴微微一笑：“聽過。”

  “從入園開始，我們導師就經常說這句話，算是對我們的勉勵吧，我們班的班長，應該是唯一能對這句話貫徹始終的人，不瞞你說，那個時候的他，是我青澀時期的暗戀對象。”何莉娜的眼中開始出現模糊的憧憬，恍惚間她又回到了還在學園的那個年紀。

  “可以想象。”

  “所以後來當極無雙找到我的時候，班長勸我他一起走，我也曾經考慮過。”她的臉色變得好了一些，原本死僵的灰敗中，泛起一絲淡淡的、甜甜的紅暈。

  “但你最終還是沒有跟他走，對嗎？其實我真的不明白，像你這種受過嚴格訓練的人，為什麽會墮落到那樣的地方去。”既然她把話挑開了，夏也就不妨將自己的心裏話也問出來。

  她忽然停下腳步，把自己散亂的長發理了理，俯身拾起一根很長的草，隨意地將草當做頭繩拴在頭發上，她整個人一下子就變得精神爽利了許多：“也許你覺得這是墮落，但當時的我以為，那是真愛。”

  說到這裏，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是的，是嘲笑，他在嘲笑當年的自己是多麽天真無知，簡直和蠢驢沒有什麽區別。

  夏也停了下來，她不說話了，覺得現在的自己無論再說什麽，也不會能讓何莉娜好過一些。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這個時候天已經大亮，陽光在四麵八方將所有的森林草地都染上了溫暖的顏色。

  “終於不跑了嗎？”

  雨的聲音在一次出現了，縱然是普照的陽光，也阻擋不了雨行進的速度，夏也隨意地用手抓了抓自己早已跑得淩亂的頭發，將一頭齊耳短發盡量理得整整齊齊，這才迎著陽光，對雨說：“是啊，既然早晚都要動手，我又何必再去逃避！”

  她們剛剛跑過的山頭，黑壓壓一小片影子悠悠朝她們逼近，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得出那是鬼妃們撲騰而來的樣子。

  何莉娜對夏說：“糟了，我已經沒有降魔道具了，剛剛是最後一支。”

  夏衝她一笑：“沒關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始終相信，天佑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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