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萌琦哽咽起來。

  早在她跟陳堅結婚之前，早在陳綰綰出生之前，阿哲就是李家的第一個孩子。

  那時候，李萌琦還是個小姑娘，她幾乎將自己最初對愛子的愛意，全都傾注在阿哲的身上了。

  所以不管後來發生任何事，李萌琦都特別心疼這個侄子。

  中午的時候，她還以為，阿哲終於可以真正地否極泰來了，可現在她才知道，有一個拖後腿的家人，是多麽惡心的事情，這種渣渣就像是噩夢。

  薑絲妤抱住李萌琦：“萌萌，不哭，不哭，萌萌……”

  暮川麵色緊繃。

  李萌琦跟陳綰綰都是真摯的女子，因為懂得替他人著想，才會這麽難過。

  宮醫出來後，跟大家又說了幾句就走了。

  暮川進去看了看陳綰綰，就見她側臥著，一言不發。

  綿綿在邊上給她說小笑話，她也會握住綿綿的手，告訴她不要擔心。

  暮川溫聲道：“我處理一些事情，你們陪綰綰說說話，一會兒年夜飯開始了就叫我。”

  一轉身，套房門口，倪暮凡剛好站在那裏。

  暮川苦笑：“正準備找你，你就來了。”

  倪暮凡：“哥哥，我剛剛都聽見了，現在是要我去找人嗎？”

  暮川沉吟了片刻，隻覺得怎麽做都難受。

  擊斃，這是必須的。

  他不可能再留著李昊嫻的活口了。

  可是今天是大年夜，這丫頭居然連一個好好的年都不讓他們過了。

  如果今晚就下令擊斃，那麽以後每個年夜飯，阿哲跟帆叔吃飯前就得先給李昊嫻上一炷香。

  如果暮川下了殺令，他跟阿哲好不容易修複回從前那般親密無間的關係，又會因為殺妹之仇而蒙上一層陰影。

  阿哲，帆叔肯定會理解。

  但是理解歸理解，接受跟理解是兩碼事。

  也就是這一瞬，暮川驚覺：擊斃李昊嫻都是便宜她了，就應該折磨著磨她！

  “真是個害人精！”暮川握緊了拳頭，道：“她之前就跟我們

  一起闖過愷叔的特攻局，本事是有的，之前包恩娜與她一起，相互有個伴，也算是彼此製約著，她還能堅持下去。現在她所有的親人都回國了，就她一個人，還要把她發配遠方，哪怕執行官跟她說了隻有三個月，她都堅持不住。她覺得回國是有希望的，她覺得所有人都在享福，憑什麽隻有她在受苦。”

  “恩恩確實會這麽想。”倪暮凡平靜道：“不如這樣，我下追擊令，不論如何，先把人抓到控製住。等大年夜過去再說。”

  暮川：“好。”

  他原本想給李昊哲打電話。

  可是李萌琦哭成這樣，他也想起李昊哲今天高興的樣子來，也不忍心，讓李昊哲熬了這麽多年，現在苦盡甘來，卻連一個年夜飯也吃不好。

  儲妤宮的年夜飯，在儲妤宮頂層開宴了。

  傅疏懷夫婦也來了。

  玻璃房裏溫暖如春天一樣，漫天的星光與各種布靈布靈的裝飾燈一閃一閃的，頗有節日的氛圍。

  糯糯幾個孩子們拿著煙火，在玻璃房外頭跑著圈玩，跑累了就回去洗了手。

  長輩們一桌，晚輩們一桌，兩桌飯菜略有不同，都是根據入座人的口味來的，確保大家都有喜歡的菜。

  陳木夫婦也上了桌，望著鳳雲震一個人，問：“大飛呢？”

  鳳雲震笑：“大飛被女朋友拉回家過年了。”

  倪子昕笑：“大家都成雙成對就好了！”

  英子又朝著晚輩的那一桌看了過去：“唉，真是愁人啊，早知道我就不讓她死讀書了，讀到現在，對象都沒有。”

  大家各自帶著喜悅的心情完成了年夜飯。

  午夜，大皇宮的焰火表演持續了整整兩個小時，暮川擁著陳綰綰，在飄窗前看著，他溫和地哄著她：“別多想，沒事的，都會好起來的。”

  陳綰綰小聲：“我，我知道我不該在你麵前說這個，我就是心疼舅舅，心疼表哥。”

  暮川笑，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你是我媳婦，怎麽就不該在我麵前說這個了？你有什麽想說的，想做的，全都告訴我，第一時間告訴我，這樣才是正確

  的，知道嗎？”

  陳綰綰望著他：“我怕逾矩。畢竟……我不能因為自己的想法，幹涉你的決定。”

  “傻，我是那麽色令智昏的人嗎？”暮川笑意更濃了，他家小寶貝怎麽就這麽懂事呢：“其實……我也很心疼阿哲的。”

  翌日。

  年初一下午，薑絲妤帶著親友們去泡溫泉、做Spa去了。

  倪暮凡的手下回複：“附近聯盟據點的戰友們找到了恩恩的蹤跡，不過剛剛準備擒獲，又被她跑了。”

  “她學過反偵察，”暮川又道：“而且過去這幾年，她的體能在那樣艱苦的條件下鍛煉的非常好，躲子彈，躲炮火，抱著傷員嬰兒什麽的拚了命地跑，她現在速度跟力量應該都不錯，一般人都跑不過她。”

  倪暮凡笑著問：“我怎麽覺得你在提醒我，她也立過功？”

  暮川溫聲：“不，我隻是可惜，她一失足成千古恨，把自己過去多年的辛苦，還有家人們對她的期待，全都葬送了。”

  倪暮凡：“你想好了嗎？”

  暮川：“想好了。不要擒獲了，直接擊斃，然後把她燒幹淨一點，不要留任何渣。”

  倪暮凡：“阿哲，帆叔那邊？”

  暮川：“把她殺人奪槍逃跑的視頻給他們看，然後就說她跑了，再然後，就永遠找不到了。給他們存一絲念想，就這樣吧。”

  倪暮凡：“嗯，就這樣吧。”

  三日後。

  來南英的親友們準備去榮王府做客幾天，主要是傅疏懷夫婦熱情相邀。

  就在這時，倪暮凡親自來了一趟，找到暮川。

  暮川望著她，見她沒笑，就知道事情不妥：“怎麽了？”

  倪暮凡冷聲：“恩恩殺了我們的人，搶了槍，叛逃了。”

  暮川：“對，就這樣跟阿哲、帆叔他們說啊，你還沒說嗎？這都幾天了？”

  “不是，”倪暮凡眼眶都紅了：“我是說剛剛，就在剛剛，恩恩被我們的戰士找到，但是她投奔了敵方，居然成為了對方的首領，炸平了我們的駐點，我們聯盟16個戰友，全部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