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三跟綿綿看起來就像是老樣子，一塊兒上課，一塊兒做題。

  如果不是鳳玫課間陪老師聊天的時候，提了賜婚的事情，老師都不知道這兩個孩子居然還訂了親。

  中午下課，老師已經接到了其他老師們的信息，快速去了儲妤宮的餐廳準備吃龍魚。

  傅疏懷也特意趕回來，親自接鳳玫他們。

  宮中道路的大雪已經清理的非常幹淨了，不過亭台樓閣，還有建築外立麵，以及樹枝草木上，卻是一片冰清玉潔。

  就在這樣詩情畫意的場景下，傅疏懷緊緊牽著鳳玫的手，兩人有說有笑地走在前頭。

  而鳳三跟綿綿，各自將雙手塞進各自的口袋裏，慢吞吞地跟在他倆身後。

  鳳玫回頭瞧過一眼，卻沒有催促，跟傅疏懷也不知道說了什麽，然後兩人一起笑起來。

  距離就這麽一點點拉開了。

  路過一處花園矮牆的時候，鳳三跟綿綿的影子重疊在矮牆的紅色柵欄上。

  空氣裏掠過臘梅清香，絲絲縷縷，沁人心脾。

  鳳三忽然停下步子，看向了綿綿：“給。”

  他從口袋裏摸出一樣東西，遞給了她。

  綿綿好奇地接過來：“這是……”

  一隻很漂亮的鳳凰發夾，純金製成的，黃燦燦的底子上麵綴滿了紅豔豔的珊瑚。

  古典又雅致，工藝簡直絕了。

  小姑娘捧著鳳凰發夾，指尖輕輕發顫，臉上也跟著燒起來：“送我的？”

  “嗯，”鳳三簡單介紹著：“這鳳凰發夾一對的，隻不過一隻所用赤珠是紅珊瑚，一隻所用是祖母綠。

  我太爺爺當年讓人打造了，作為贈與我太奶奶的定情信物。

  後來，太奶奶傳給我奶奶的。

  我奶奶不是很喜歡我媽媽，就沒傳給我媽媽。

  後來我爸爸跟我奶奶相繼去世，我爺爺知道我媽媽不容易，就把這對鳳凰發夾給了她。

  可我媽媽也是個有骨氣的，她不肯要呢。

  我爺爺後來沒辦法，臨終前，把這對發夾給了我大哥跟我一人一隻。

  我堂哥

  堂弟他們想要極了，可我爺爺說，這是主脈才有的，旁支就不給了。”

  綿綿明白了，周遭的雪景她已經看不見了，她隻看見鳳三一點點泛紅的耳尖，像極了桃花三月。

  才剛訂婚，他就迫不及待把這個給了她。

  他該是沒想過將來還會有變化的可能，又或者，他沒想過他還會跟別的女孩子結婚。

  綿綿捧著發夾，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著鳳凰身上栩栩如生的羽翼，愛不釋手。

  她從小學習刺繡，雖然不如陳綰綰那麽嫻靜，可她也確實喜歡古典的東西，這發夾看著用料簡單，就是黃金跟紅珊瑚，但是製作工藝絕對不簡單。

  她淺淺笑著：“所以，我們現在有婚約了，你就給我了？”

  “嗯。”鳳三臉頰紅透了：“你收著吧。”

  其實昨天知道被賜婚，他昨天就把發夾放在口袋裏，想給她的。

  可他不確定她會不會喜歡。

  跟暮川他們一起泡在浴缸裏，他還用手機查了一下現在小姑娘都喜歡什麽飾品。

  他驚訝地發現，原來現在的小姑娘都覺得黃金很俗氣，喜歡白金的，彩金的，玫瑰金的，或者鑲嵌鑽石的。

  鳳三心裏猶豫不定，溫聲又道：“不過，你現在年紀小，可能不喜歡金色……這就是個傳承罷了，你不必真的戴，我會給你準備別的首飾……”

  話音未落，他就見麵前的小姑娘拿著夾子，往自己的長發上比劃著。

  他愣了愣，又聽她抱怨：“怎麽戴好看？”

  鳳三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從她蔥白細嫩的指尖接了發夾，別過她一縷長長的發，夾在發間。

  原以為，她小姑娘戴著這個會老氣。

  可她戴上之後，鳳三才發現，老氣的飾品仿佛被她灌入了新鮮的生命，變得燦爛奪目起來。

  她長發精心編過，額前的發也悉數束了上去，本就顯得幹淨利落，現在多了一枚金鳳凰，竟讓她整個人又添了幾分英氣，又美又颯。

  綿綿掏出手機，打開自拍模式，實則是為了照鏡子。

  她眼睛一亮：“好看！好看極了！我要天天戴著！

  ”

  鳳三笑了：“嗯，是好看。”

  兩人並肩又往前走，這會兒傅疏懷夫婦已經沒影了。

  不遠處，暮川牽著狗繩，站在儲妤宮門口：“你們終於來了呀，看看甜甜圈的項圈跟牽引繩，好不好看？”

  小狼崽子被人遺忘在暮川的洗手間裏，剛剛被解救出來，喂了一大盆的肉。

  宮廷匠人連夜為它趕製了三套不同顏色款式的項圈與牽引繩，都非常精致。

  暮川現在給它戴的，就是用柔軟的小羊皮做的項圈，上麵還墜了一個金鈴鐺，隻有樣子沒有聲音，說是怕鈴鐺太吵影響小狼崽的聽力。

  “甜甜圈！”

  “好可愛，它居然掛了個鈴鐺！”

  鳳三跟綿綿笑著跑過去，甜甜圈像狗一樣激動地站起身，拚了命往鳳三身上蹦著。

  暮川把牽引繩給了鳳三，看著綿綿頭上的東西：“真好看，哪買的？我也去給綰綰買一隻。”

  綿綿臉紅了，卻舍不得摘下來，加快速度往裏跑：“你買不到！”

  綿綿沒影了，暮川好奇：“怎麽會買不到？啊，我還沒見她戴過。”

  “川哥。”鳳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著：“這是……我家祖傳的，給兒媳婦的。”

  暮川：“嘖嘖。”

  鳳三：“……”

  暮川：“看不出來啊。”

  鳳三：“……”

  暮川：“嘖嘖。”

  鳳三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求饒似的：“川哥，咱們進去吧，我到現在早飯還沒吃呢。”

  暮川一聽，也不打趣他了，領著他就進了屋。

  隻是想起綿綿那高興的樣子，暮川就忍不住想：難不成女孩子對於祖傳的給兒媳婦的東西都這麽喜歡嗎？

  中午全魚宴。

  暮川將一片鮮嫩的椒麻魚的肉片放入口中。

  對麵的陳綰綰也一臉滿足地喝著番茄魚濃鬱的湯汁。

  想到陳木夫婦去了愛妤島，陳堅夫婦回了B市，眼下正是他大顯身手的好時機。

  他看著陳綰綰道：“綰綰，一會兒跟我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