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圖窮
作者:何時秋風悲畫扇      更新:2021-03-09 10:08      字數:2443
  在隔壁三元樓的李春也匆忙下樓,來到黃昏身後側站定。

  朱高煦和朱高燧來到街上。

  黃昏雖然看不慣這倆位,但還是秉守禮製,後退了三步,於是李春也隻好繼續後退三步——他得站在黃昏的側後麵。

  官階大家差不多,但職能和地位不一樣。

  北鎮撫司的鎮撫使雖然也是一方大佬,不過在黃昏這邊,得指揮使紀綱才能和他平起平坐,哪怕指揮僉事和同知也要低一些分量。

  這和玄幻小說中越境殺人一個道理。

  帝寵二字,便是越境無敵的金手指。

  北鎮撫司儀鸞司的人拱衛一頂大輦而來,李春臉色倏然一變,看著在大輦左右騎馬而來的紀綱、王謙、莊敬,有些懵逼。

  紀綱臉色很陰沉。

  王謙和莊敬二人則是惴惴不安。

  站在黃昏前麵的朱高煦和朱高燧對視一眼,也震驚莫名,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疑,事情起了變化,所有的計劃都被打亂!

  出現在眾人眼前的不是天子皇輦,而是太子車駕!

  來的是朱高熾。

  而不是陛下朱棣。

  什麽狀況,不是說好陛下會帶著徐皇後和小寶慶來參加黃昏火鍋樓的開張禮,怎麽現在卻隻來了個太子朱高熾?!

  朱高煦和朱高燧二人雖然不已謀略見長,但也不蠢。

  很快想透了一點:必須改變計劃。

  今天想學李世民的事情,基本上沒希望了。

  寒暄之後,卞玉樓在黃昏引見下,出來迎接太子朱高熾上了火鍋樓二樓的雅間,黃昏站在火鍋樓前,看了看正在四處布置安防的錦衣衛指揮使紀綱。

  紀綱也恰好看向他。

  兩人目光對視。

  電光四射。

  紀綱冷笑著扯了扯嘴角,他仕途多年,豈能不懂朱棣讓太子替天子來參加開張禮的用意: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對黃昏動手。

  紀綱深思之後,並不覺得需要改變計劃。

  陛下如果真的想保住黃昏,他親自前來破局才是最穩妥的方式,結果讓太子來,這透露出陛下依然信重自己的意思。

  何況今天的計劃,全都是按照錦衣衛職權來設計。

  根本不會被陛下抓到把柄。

  尤其是紀綱看到南鎮撫司的人確實被朱高燧的人牽製著沒來火鍋樓,而黃昏身邊隻有一個阿如溫查斯後,紀綱更是篤定了信心。

  這樣的情況下,天時地利人和都在己方這邊,如此良機,豈可不殺黃昏?!

  必須殺!

  一陣忙碌,良辰吉時之後,朱高熾幫忙剪彩,在劈裏啪啦的鞭炮聲中,“三元火鍋”的牌匾兩邊掛紅緩緩來到門楣之上懸掛。

  朱高熾在內侍的攙扶下仰首,看著牌匾上的字,對黃昏笑道:“這字和時代商行本部的那個字,差距有那麽一點點大啊。”

  黃昏訕笑,“這是微臣們自己寫的。”

  朱高熾頷首,“難怪。”

  時代商行本部的那個牌匾上的字,可是父皇手書,別說,父皇雖然一生戎馬沙場,可這一手毛筆字寫得不遜色於翰林院的那些十年寒窗讀書人。

  說來也是怪。

  黃昏自小跟著黃觀,據說以前的字寫得還是很不錯的,為何從入仕後,寫的字就讓人不忍卒觀,倒是用他那個鵝毛筆寫字的話,還很不錯,根筋骨都有,也有鋒芒,隻是神意全無,僅僅可以唬人。

  算不得書法。

  黃昏笑道:“本想是求陛下,轉念一想陛下日理萬機,就不要因為這些小事打擾他,也想過去求內閣的幾位大才,可擔心欠人情,殿下知道的,世間最不好還的債就是人情債和風流債,所以索性就自力更生了,和卞玉樓一人寫了兩個字。”

  朱高熾樂了,“還一人一半?”

  難怪,三元兩字有點深邃,可火鍋那兩字怎麽看都和書法不沾邊,估摸著前者是卞玉樓的手筆,後者才是黃昏的。

  黃昏哈哈一樂,“時代餐飲,本來就是和卞玉樓一人一半,嗯,微臣要多那名一丟丟,畢竟要做到對這個部門的絕對掌控力。”

  朱高熾嗯了聲,“可以去吃火鍋了?”

  黃昏笑著,伸出手做出請勢,道:“殿下,請!”

  又對一旁的朱高煦和朱高燧兩位王爺道:“兩位殿下也請,想必太子殿下也很是願意和兩位殿下一起舉杯暢敘兄弟情。”

  朱高熾走了兩步,回頭,“二弟三弟一起罷。”

  朱高煦和朱高燧對視一眼,雖然計劃有變,但吃火鍋這個事情還是沒變化,何況有變化的是他兄弟倆的計劃,紀綱的計劃他倆幹涉不到,當然不會錯過看熱鬧的機會。

  再怎麽的,這一次也得殺了黃昏吧?

  冒了這麽大的風險,沒點收獲也說不過去。

  於是登樓。

  紀綱、李春、莊敬、王謙四人則按刀跟在兩位殿下後麵,黃花對卞玉樓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準備上樓,阿如溫查斯也按著短刀欲跟隨。

  紀綱忽然站住,回身,“黃部長,你這個奴婢懷刀而來,為了殿下的安全,請讓她留在樓上,殿下的安防,我北鎮撫司自能保全。”

  黃昏官職之一是農業部,正兒八經的一部之長官。

  是他所有官職最尊者。

  所以紀綱稱呼他為黃部長,這也是一種官場上不成文的規矩:尊重。

  黃昏嗬嗬笑道:“指揮使是真盡職。”

  紀綱哈哈一笑,“見諒,職責所在。”

  黃昏回首,對阿如溫查斯點頭,“你就在樓下等著。”

  阿如溫查斯欲言又止。

  傻子都看得出來,你們這一上樓,要是發生什麽事情,誰也保不住你和太子,難道靠家假讀書人卞玉樓和太子身邊那個看起來就沒啥威懾力的內侍?

  黃昏眼神一冷。

  阿如隻好退下。

  黃昏這才對紀綱伸手,“指揮使,請!”

  紀綱嗬嗬一笑。

  眼神溫和起來了,但是是那種毫無生氣的溫和,黃昏在他眼裏,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走在最前麵的朱高熾回首看了一眼,笑道:“二弟,三弟,咱們兄弟幾個喝酒小聚,似乎就沒必要佩劍了罷?”

  朱高煦和朱高燧拍了拍腰間長劍,反將一軍,“皇兄是怕皇弟對你不利麽?”

  朱高熾被噎了一下,笑道:“沒有的事情,二弟三弟不要多想,也罷,你倆多年廝殺沙場,佩劍也是習慣,為兄也是慶幸我大明天下有你倆為軍中肱股。”

  朱高煦歎道:“可惜了,皇兄沒法領略那黃沙風采,要不然父皇定然喜歡的緊。”

  朱高熾麵色黯然了。

  旋即振奮起來,“朝堂事,終究還是有點書生氣好,不能盡是沙場意。”

  朱高煦針鋒相對,“朝堂有書生臣子,也可,但四夷未定,若無將軍袍,書生臣子豈會讓太祖陛下的一腔文治武功重走那大宋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