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步到給黃昏劃定的區域時，兵部尚書金忠恰好在，看著軍士一陣忙碌給黃昏搭帳篷，又聽了聽馬車那邊嘰嘰喳喳的聲音，金忠也是哭笑不得。

  感情你是把黃府搬到草原來了。

  笑道：“黃輔臣，我剛從陛下那邊過來，讓你安頓好了就去中軍大營，聽陛下的意思，今晚要請你吃頓烤全羊。”

  拿下韃靼後，牛羊肉隨意吃。

  黃昏唔了一聲，行禮，“有勞金尚書。”

  金忠哈哈一笑，拍了拍黃昏的肩頭，“好樣的！”

  陛下迂回合圍阿魯台，雖然陛下沒有明說，但從神機營那邊流傳出了消息，之所以能夠達到奇兵的效果，是因為方便麵完美解決了糧草問題。

  可以說，沒有方便麵就沒有這一次的大捷。

  黃昏之功……

  別說區區一張丹書鐵劵，就是再給三張都不為過，之前金忠還忿忿不平，覺得黃昏就是個舌綻蓮花的伶臣，現在是真的服氣。

  何止是他，整個大明雄師裏，沒人不由衷的歎服。

  黃大官人，果然是大明福星天縱奇才。

  就連朱高煦和朱高燧兩兄弟，也不得不承認，甚至覺得自己當初沒弄死黃昏是明智的——兩兄弟自我聊慰，不是黃昏太厲害才沒弄死他，是自己兄弟還沒出全力。

  金忠轉身離去。

  黃昏揮著手喊道：“金尚書，晚上過來我營帳這邊，一起吃火鍋啊。”

  金忠回頭笑道：“火鍋可以有，你有時間？”

  黃昏嗬嗬一樂，“放心，陛下也會來。”

  金忠愣了下，旋即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關係就是這麽拉近的。

  徐輝祖在一旁不解，“陛下要請你吃烤全羊，你要拒絕，反而請陛下吃火鍋？”

  黃昏點頭，“陛下出征下，我答應過他，要請他吃一頓前所未有的火鍋，晚上大舅哥你也來，你那無形的功勞，咱們也該給陛下好好嘮叨嘮叨了。”

  徐輝祖笑而不語，轉身瀟灑離去，“我去弄點好酒。”

  有火鍋，有對的人，自然得有好酒。

  大醉不歸！

  這妹夫……硬是要得！

  黃昏示意軍士去馬車邊將自己的行李搬進帳篷，又吩咐他們在帳篷內燃起炭火——已經深秋，草原的深秋是極冷的。

  換了衣服，來到馬車邊，對娑秋娜道：“等下帳篷搭好了，你負責帶領大家住進去，記住，別和那些士卒太過親近，都是些出門在外大半年的男人，受不了你們這些妖精的媚眼。”

  娑秋娜白眼向天，“我賤麽？”

  黃昏哈哈大笑。

  他的營帳距離中軍大營朱棣那豪華奢侈的營帳不過五六百米，也就沒騎馬，緩步走在已經被戰馬踏禿了的草原上，感慨萬千。

  這裏就在捕魚兒海附近，捕魚兒海不是海，是湖。

  這裏適合建立城鎮。

  不對，這裏要建立的不僅僅是一座城鎮，而是一座王都！

  北境之王的王都！

  其實最好的地方是在斡難河畔，大凡城鎮都應建立在河畔，古往今來皆如是，像樓蘭那種沙漠裏的城市，終究會如煙雲消散在曆史長河裏。

  來到中軍大帳外，一名小內侍急忙進去通報，片刻後狗兒出來宣見。

  黃昏進帳，行禮。

  因為沒有戰事，朱棣穿著黃袍便服，此刻正站在那巨大的沙盤上，看得入神，聽到黃昏行禮，背著黃昏揮揮手，示意上前。

  朱棣指著捕魚兒海，“在此處建立布政司，如何？”

  既然打下了韃靼，當然要將它牢牢掌控在手裏，畢竟這一次重創韃靼，是掌握韃靼的最好機會，建立布政司後，至少數十年內不用擔心韃靼造反。

  數十年後麽……

  朱棣決定相信黃昏，因為交趾那邊現在就是一帆風順。

  朱棣相信自己建立的布政司不會像唐朝的安西都護府。

  黃昏笑道：“陛下，不在於將布政司建立在何處，關鍵是要考慮如何強化大明對這片疆域的領導力，如何將這片疆域的牧民同化，如何加強大明北方和這片草原之間的聯係，所以最終策略，其實是文化入侵，以及搞好基建，提升大明雄師到這片草原的掌控力。”

  其實就是閹割韃靼。

  朱棣笑道：“那是後麵的事情，朕現在隻思考如何建立布政司，又或者是建立幾個布政司的問題，以及這些布政使的人選問題。”

  黃昏頻頻點頭表示陛下英明，然後道：“此事不急，慢慢商討，待商討下來，交給微臣來辦就是，入冬之前，陛下還是回順天去坐鎮的比較好。”

  朱棣心情愉悅，“當然要回順天，不，回應天！”

  今年打下韃靼，四夷震懾，是以春節的時候必然是萬邦來朝，如此光耀時刻，自己這個當天子的當然不能錯過。

  但在回應天之前，事情很多很多。

  比如韃靼降卒的處置，神機營是否常駐草原，糧草問題，以及其邊軍和京營是否需要開回關內的問題，都需要和眾多臣工商議之後施行。

  又道：“黃昏，你覺得朕從關內遷民來這邊如何？”

  黃昏搖頭，“這行不通，遷民過來吃什麽，也放牧麽？那麽誰願意過來，有好好的土地不種，過來放牧，沒人是傻子啊。”

  放牧能吃飽飯，漠北這邊也不會一直是中原王朝的頑疾了。

  朱棣略有發愁，“那如何長久解決這個問題？”

  不能徹底解決，那麽大明的布政司就和大唐的安西都護府落個一樣的下場，最終和關內失去聯係而徹底失去掌控力。

  黃昏早就有了計劃，“交給微臣便是，這個世界上隻有一種武器是絕對不可能失敗的。”

  朱棣眼睛一亮，“錢？”

  黃昏點頭，“當草原兒郎不用冒著生命危險南下就能吃飽喝足，生活水平還能不斷提高，誰願意去打仗啊，所以陛下隻管放心，給微臣幾年，還你一個無比巨大的馬場！”

  朱棣愣了下，“你想來草原這邊常駐？”

  黃昏毫不隱藏，“也不可能一直呆在這邊，一兩年罷，最多三年，等這邊確定沒有隱患了，微臣還是要回應天。”

  朱棣猶豫了。

  交趾那邊，因為高賢寧的緣故，也算是被黃昏觸及到的勢力，如果連漠北草原也成了黃昏的勢力——老子這覺就睡不香了！

  黃昏也清楚，自己要想成為北境之王還有很遠的路要走，不能急功近利。

  笑道：“陛下您再思考一二，此事不急，就算陛下不把微臣留在草原，但草原這邊的事情，還請陛下盡聽微臣的建策，屆時自可這片能征善戰的土地變成能歌善舞的天堂。”

  這話……

  朱棣忍不住樂了，笑道：“能歌善舞？虧你說得出，這要是那群漢子聽了，怕是要和你打一場才會罷休，也罷，那你先回去歇著罷，朕要去見本雅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