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你跟了我還有機會去這種局子？”孟知易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如此反問她。

  陳婧詩：“沒有機會最好，我也不太想去。”

  孟知易：“繼續，還有什麽。”

  陳婧詩：“暫時沒有了，想到再說吧。”

  “好，你說完了，那接下來我來說我的條件。”孟知易盯著她的眼睛，開始談自己的要求。

  “首先，我不喜歡跟我的女人同時和別的男人有什麽牽連，所以你最好跟那個毛頭小子斷幹淨，如果被我看到了你們聯係，後果自負。”

  “第二，從明天開始我會給你安排住處，你下個學期不必再呆在學校，有需要的時候我會去公寓找你。”

  “第三，我喜歡聽話不麻煩的女人，不要動不動就無理取鬧。”

  “我知道了。”陳婧詩很認真聽完了孟知易的話。

  這三點，其實都不難做到。

  陳婧詩剛剛回完孟知易的話，手機就開始振動了。

  會議室裏隻有他們兩個人，又比較安靜，所以聲音有些明顯。

  手機響起後，陳婧詩略微有些尷尬。

  不過，孟知易倒是沒覺得有什麽，反而很隨和地說了一句：“接電話吧。”

  陳婧詩“哦”了一聲，拿起了手機。

  看到上麵的來電顯示之後，陳婧詩完全沒有接電話的衝動。

  她直接將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任由它響著。

  孟知易看到這一幕後，挑眉：“怎麽不接？”

  陳婧詩沒有回答。

  接著，手機屏幕暗了。

  陳婧詩正要鬆一口氣的時候，手機又響了。

  這次，她沒控製好，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

  孟知易輕笑了一聲，提醒她：“接吧，我看對方似乎很著急。”

  陳婧詩抿了抿嘴唇，當著孟知易的麵兒摁下了接聽鍵。

  電話剛接通，就聽到了劉玉林的大嗓門：“陳婧詩你趕緊給我滾回來！”

  劉玉林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加上會議室又比較安靜，她這麽一吼，對麵的孟知易都聽得一清二楚。

  中年女人的聲音——

  孟知易又想起了她資料裏社會關係那一欄是空著的。

  當時看到這個，他就覺得她可能跟家裏人的關係不太好。

  現在這電話，更是應證了這一點。

  那麽，對麵的女人……是她的母親？

  陳婧詩聽著劉玉林的咆哮，並沒有回話。

  這樣的沉默更是激怒了劉玉林：“我在跟你說話，你聽不懂？陳婧詩！你昨天晚上跟男人出去鬼混，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你骨子裏不規矩，我告訴你，少給我們家丟人……”

  “我沒有做什麽虧心事兒。”對於劉玉林的質疑，陳婧詩隻說了這麽一句。

  “我現在在工作，先不說了。”陳婧詩丟下這句話，沒等劉玉林的回複，直接掛斷了電話。

  然後，她將手機揣回了包裏，眼不見心不煩。

  掛上電話以後，陳婧詩看向了孟知易，“不好意思，我們繼續談。”

  “你媽打來的電話？”孟知易裝作不經意問了一句。

  陳婧詩搖搖頭，“不是。”

  孟知易：“哦？”

  這個“哦”字，尾音上挑，明顯就是在等她的解釋。

  陳婧詩倒是有些驚訝，她原本以為孟知易已經把她的背景調查得一清二楚了，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樣的。

  他似乎不知道她家裏的事情。

  不過陳婧詩也沒打算瞞著，畢竟，孟知易要查這些事情還是很容易的。

  瞞也沒有意義。

  “我父母在我初中的時候就去世了，後來我被我大伯家裏收養了，剛才來電話的是我大伯母。”陳婧詩大概將情況跟孟知易說了一遍。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也沒有太悲傷的表情，語氣很平靜，情緒也沒有起伏，就像是在說著別人的故事一樣。

  孟知易不得不再次感歎，她是真的成熟。

  他接觸過很多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很容易哭，情緒起伏很大。

  但是她好像完全沒有。

  她越是這樣，孟知易就越是想要看到她情緒失控的樣子。

  不過他也知道，大概是很難了。

  她提起過世的父母都能如此平靜，何況是別的事情。

  “他們對你不好。”回過神之後，孟知易接過了這句話。

  他說的是肯定句，都不需要問了，從剛才那通電話的態度就能聽出來了。

  “還好吧。”陳婧詩說，“我大伯和大伯母本來也有兩個孩子要養，而且他們的兩個孩子年齡都跟我差不多，對於普通人家來說，供三個大學生還是挺困難的。”

  “那你的學費？”孟知易問。

  陳婧詩說：“我從高中開始就打工了，藝考的錢和大一的學費都是自己賺的，他們不同意我讀電影學院，覺得太費錢了，我隻能自己想辦法賺錢。”

  提到這些辛苦的事兒，她的語氣也完全沒有抱怨，隻是在陳述著客觀事實。

  孟知易之前並不知道她的這些情況，聽完陳婧詩這麽說，孟知易笑了笑，“就這樣，你說他們對你還好？”

  “算是吧，至少沒有讓我餓死。”陳婧詩說得很平和，“他們本來就沒有義務養著我，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夠意思了。所以，我大伯母罵我我也能理解，試想一下，如果我家本來也有兩個孩子要養，再帶回來一個，可能我也會罵。”

  說到這裏，陳婧詩停頓了一下，“普通家庭確實承擔不起的，柴米油鹽就會把人壓垮了。親情其實也靠不住，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自己過得不好的時候，哪裏還有空去管別人。”

  孟知易聽著陳婧詩的話，目光逐漸沉了下來。

  她說的這些話實在是太老道了，仿佛已經看透了人情冷暖。

  這些感悟，旁人可能二十五歲都悟不到。

  而她，才十八周歲。

  孟知易就這麽一動不動地盯著陳婧詩看，眼神越來越複雜。

  陳婧詩察覺到了孟知易的目光，她抬頭朝他看了過去，瞧見孟知易的眼神後，陳婧詩說：“抱歉，我可能話太多了。”

  想來，孟知易這樣的人是沒心思聽她說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