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正義與正義

  慕尋風看著雲海，說道：“是的，師兄。當我知道你是害我的凶手的時候，我恨你入骨，我的心中有一百條惡毒的計策將你碎屍萬段。可是在我臨死前，我卻突然覺得這一切都沒有意義。每個人，不一定是為修行而活，而是要找到自己人生的使命。我的使命就是幫助馬邪走上修行之路，當我昨晚這一切的時候，我對你的仇恨，已經消失了，因為那和我人生的使命相比簡直太渺小了。所以我選擇原諒你，一是因為我已接受了自己的命運，二是我不想馬邪背負著我的仇恨，這對他來說不公平。”

  雲海釋然了，這依舊是呢個慕尋風，是那個擁有高貴的靈魂的慕尋風，他終於知道自己這一生，無論如何也是比不上慕尋風的。

  他的眼中流出了淚水，打濕了頭邊的土壤。

  說完這些話，慕尋風又回頭對馬邪說到：“好徒兒，你真的沒有讓為師失望。我終於可以放心的走了，代問南風好，還有，這把劍，你應該還給我了。”

  終於到了離別的時刻，僅存的一點點靈魂的力量也逐漸消失了，馬邪看著師父，他知道慕尋風的意思，他說道：“我知道了師父，我一定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劍！”

  這是慕尋風對馬邪最後的囑咐，他的劍已經產生了劍靈，馬邪如果要使用這把劍，而且召喚出劍靈是很困難的，除非和慕尋風使用同樣的劍術、用同樣的功法，而且在心境和戰鬥風格上要無限的向慕尋風靠攏。

  但這對於馬邪來說是不可能的，他要想有所成就，必須找到一把屬於自己的名劍，這才能讓他在這條修行路上一直走下去。

  白色的光芒一閃而過，重新回到了慕尋風的劍中，馬邪手握著那把劍，心中感慨萬千。

  “隻有費紹了……”馬邪心中想到，隻有這個人，是不可饒恕的。

  雲海是在黑火的蠱惑之下釀成了大錯，而且早有悔改之心，可是隻有費紹，卻以傷害別人為樂，這樣的人一定要除掉。

  雲海從地上坐了起來，他看著馬邪手中那把劍說到：“你會把它送回師弟的身邊嗎？”

  馬邪點頭：“是的，這把劍將再次陪我的師父長眠。”

  雲海說到：“能不能讓我去辦這件事情，我會安然將‘風泣’送到尋風的身邊，然後在那裏了此殘生。”

  馬邪驚訝的看著雲海，他沒想到雲海竟然有這樣的打算。

  “如今我唯一能做的，恐怕就是好好的將尋風的墓守住吧！雖然我知道這是奢望，但是我還想求求你，給我這個機會吧！”說著雲海俯身跪在了馬邪的麵前，豆大的淚水從他的眼中滾落。

  馬邪扶起了雲海，他將“風泣”交到了雲海的手中。

  這或許是對他最好的懲罰吧，讓他的餘生就在那片紫竹林中度過，用餘生來洗刷自己無盡的罪孽……

  離開斷劍山，馬邪看到了已經在此處等候多時的左淩飛、季追雲等人，原來他們一直在戰場之外等候此戰的結果。

  “小師弟，你……”萬非凡忍不住問到。

  馬邪對著左淩飛恭恭敬敬的說道：“雲海還在雁棲湖邊，他說此生不會再回天武宗了，要在紫竹林替我師父守墓。”

  “……你放過了他？”左淩飛問到。

  “不是我，是我的師父。”馬邪對左淩飛說到，將此戰的經過全部說起。

  聽到此話，季追雲歎了一口氣，說到：“沒想到

  ，這‘不滅幽火’如此可怕，竟然將雲師兄和尋風都害成這樣。”

  “不，不是黑火可怕。是雲海內心深處的邪念害了他，黑火隻是將他的這種邪念放大了而已，這怪不得別人，就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的。”左淩飛對眾人說到，他一向認為隻有先擁有一顆正直的心，才會在修行的路上走得更遠。

  眾人感慨萬分，沒想到這曆時二十多年的恩怨，今日終於了結了，他們回想起當年雲、慕二人一起結伴闖蕩江湖的畫麵，不禁感到遺憾。

  可是天下事就是這樣，所有的事情都在一片混沌當中，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

  萬非凡見馬邪將劍給了雲海，擔心馬邪沒有劍來保護自己，於是提出要去幫馬邪尋找一把利器，送給馬邪。

  可是馬邪拒絕了萬非凡的要求，慕尋風給他最後的要求就是讓馬邪找到一把屬於自己的劍，這讓馬邪有了新的目標，畢竟這是慕尋風留給他的“作業”。

  “對了，季長老，我離開天武宗之後，還請您多照顧鍾師妹，她沒有背景，實力又低，還請您多費心。”馬邪對季追雲說到。

  季追雲點了點頭，說到：“這些事我知道，她的天分不低，我想很快就可以進入修行界了吧！”

  然後馬邪又走到了萬非凡和周通跟前，悄悄的對萬非法說到：“師兄，我的枕頭下邊還有一本秘籍，我留著無用，就送給你了！”

  馬邪說的“秘籍”，自然就是那本《水雲往事》了……

  與眾人告別之後，馬邪換下了天武宗弟子的服飾，來到了天武城，他要和齊南風一起離開這裏。

  想到齊南風，馬邪心中滿是愧疚，因為自己的衝動和粗心，讓齊南風也卷了進來，如果這一次左淩飛沒有及時歸來，難保蘭修傑繼續拿齊南風威脅自己。

  馬邪不怕陷入危險之中，可是他不會忍心齊南風和阿滿陪著自己一起冒險，接下來的行程他不會再和齊南風在一起了，費紹陰險狡詐，如果知道馬邪在追自己，一定會拿齊南風動手的，馬邪必須把齊南風護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

  又一次走進了那個熟悉的小院子，馬邪推開了門，隻見院子裏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

  馬邪的心瞬間涼了下來，難道齊南風出事了？或者她根本沒有回來？

  “南風！南風！”馬邪在院子之中大喊著，四處尋找著齊南風和阿滿，可是就這麽大的院子，馬邪找遍了也沒有見到齊南風的身影。

  就在馬邪萬分焦急耳朵時候，齊南風帶著阿滿走了進來。

  “你嚷什麽？我又沒有死！”齊南風不滿的白了馬邪一眼，她和阿滿的手中提著大包小包，都是購買的蔬菜和食物。

  “姐姐，馬大哥在擔心你。”阿滿笑嗬嗬的說到：“他怕你又被壞人抓走了。”

  馬邪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到：“都怪我，一直沒回來看你。”

  齊南風到：“你有你的事情，周大哥都告訴我了，他說你要和雲海決鬥，這些日子一直在宗門內修煉。”

  事實正是如此，這還是天武宗宗門大會以來馬邪第一次從天武宗出來。

  “雲海死了嗎？”齊南風問到。

  馬邪將事情的前前後後都告訴了齊南風，也將他放了雲海的事告訴了齊南風。

  齊南風表示理解，她是一個女人，雖然她討厭那些高高在上的修行者，可是齊南風始終認為人和人之間不一定非得相互殺戮，生命是這個世上最寶貴的東西。

  “我沒

  想到姓倪的那個家夥，竟然能將你都抓起來，他堂堂一個天武宗的長老，竟然對凡人出手。”想到此事，馬邪非常的憤怒。

  倒是齊南風處若不驚的說到：“如果我是倪靈山，也難免會這樣做吧!他們修行者太在乎那些功法傳承了，為了讓自己變強會不惜一切代價，就像我父母那樣……”

  齊南風的話讓馬邪想起了齊南風和阿滿的父母，為了追求所謂的“武道”，將自己變得瘋瘋癲癲，最後竟然喪心病狂的虐待自己的兒女，就是為了讓他們成為所謂的“修行者”。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弱肉強食，如果自己不夠強大，隻能成為別人的養分，這就是你們修行者的真正的麵目吧！”齊南風對馬邪說到：“其實這個世界又何嚐不是這樣呢？無論是修行界、自然界或者凡人，都是在這樣殘酷的競爭中生存的，稍微不努力一點，就會被淘汰成養分，所以每個人、每個宗派都不得不增強自己的實力。雖然這種說法未免片麵了些，但是大部分人其實內心深處都是這樣想的，除非是慕師父這樣的人。”

  這番話讓馬邪也陷入了思考：“是啊，看起來就是這樣，可我總覺得慕師父說的也沒錯。強大的就應該保護弱小的，這才是所謂的‘正道’。”

  齊南風點了點頭：“是這樣沒錯，但恐怕這隻是因為從整個修行界、整個人類來說，必須保證我們這個種群不被異獸和殘酷的自然界淘汰。所以你們修行者得保護弱小，畢竟修行者也都是從凡人中成長起來的，對嗎？”

  “你是說，所謂的‘正道’，也不過是為了應對更大方麵的競爭的手段？”馬邪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慕師父所堅守的“正義”，並不是發自內心，而是這樣的“功利”嗎？

  “可以這樣說。不過並不代表堅持‘正義’的人就是功利的。比如慕師父，他在行事的時候，絕對隻是想到要盡自己的能力去幫助別人，而不是想著這隻是為了‘種族’的利益。在我看來嗎，慕師父的‘正義’和整個人類的‘正義’有所不同，慕師父的正義是出於我們人性深處的‘善良’，而如果說到整個人類的‘正義’，則是一種權衡利弊之後的‘手段’了。”

  馬邪被齊南風的話搞糊塗了，他不明白什麽“正義”還分為人類的“正義”和個人的“正義”，在他看來，隻要是幫助別人的事，隻要是不傷害別人的事，都是正義的。

  “你說，要是有一天，必須犧牲很多凡人的生命來保證整個大陸的和平，那麽這是不是正義的呢？”

  這問題馬邪無法回答，他摸了摸齊南風的腦袋：“你一天怎麽會想這麽多稀奇古怪的問題？”

  齊南風笑了笑：“我隻是瞎想的，我周圍這麽多修行者，我越來越覺得凡人在修行者麵前不值一提，你們那種力量令人恐懼。我總是沒有安全感，我害怕如果有一天，你們修行者拋棄了我們凡人，那我們凡人是沒有絲毫的抵抗能力的，而這一切不是靠簡簡單單的‘正義’兩個字就能阻止的……我這些也不過是偶爾想想，其實我們就算明白的再多，也沒法改變這個世界，不是嗎？”

  從小在父母的恐怖教育中長大的齊南風，對修行者有一種天然的抵觸，她害怕那種可以隨意玩弄凡人生命的手段和力量，她也不相信什麽“正義”，即使身邊有馬邪、慕尋風和石城主這樣的人，可是她依舊覺得這種事不是單獨的“人”能改變的，凡人和修行者雖然同源同種，但是卻總是有所區別的。

  所以齊南風一直想尋找“桃花源”，在她的心中，“桃花源”才是解決這一切矛盾的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