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皆是自然
作者:萬物並作      更新:2021-05-07 06:55      字數:5313
  來到海島的時候,黑芒發現這座海島周圍幾千公裏都是海洋。

  實在是大海中的一座孤島,上島的時候黑芒看到了一個小男孩兒,這個小男孩兒說自己是這座島上的導遊,他們安排自己來接待黑芒和方露梅。

  一開始黑芒還是有一些躲躲閃閃,因為這個男孩看起來很可愛,黑芒不希望這是由於一次差錯或者誤會,或者由於自己的出現,小男孩遭受到麻煩。

  但很快黑芒發現事情並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早上當他同宗教聯合會的經辦人談話的時候,對方告訴他,每一個來到島上的人都會得到相應的對待,這個男孩的確是一名當地的居民,他作為導遊也是他獲得收入的來源之一,所以希望黑芒不要介意,是一個小孩給自己做導遊,因為島上的人實在太少。

  非常明白這意味著是什麽,這是官方的口徑,這是導演們希望自己做的事情,那麽這個小男孩兒肯定也是一個演員,想到這裏黑芒有些悲從中來,這麽小的一個孩子,如果不是經曆了前麵那麽多的事情,他不會想到這個小孩,其實也隻是一個提線木偶。

  人們常說識時務者為俊傑,黑芒也就隻好當上了這個俊傑,不過他發現這次配合演出倒也輕鬆快樂,因為這個小男孩一反之前他們接觸過的各種人,這個小男孩是具有一定的幽默細胞的。

  小男孩說來說去,隻是為了多討幾個賞錢,對此黑芒也不介意。

  錢這種東西隻有花出去,隻有心甘情願地花出去才有意義,隻要畫的有作用,黑芒是不在乎的,因為他現在名下有很多的錢。

  黑芒和坊路沒缺乏的就是花錢的渠道,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他們實在缺乏自己想買的東西。

  當然也可以這麽說,很多的東西都是為他們製造出來的,所以很麻煩。

  小男孩名字叫皮樂,這個名字起的倒也合適,或者說導演的設置和編劇的設置,倒也入情入理。

  披露告訴黑芒,他可以帶著他們在島上遊玩,但前提是他要收一筆小費,很忙就詢問他收小費的原則是什麽?

  皮特告訴黑芒原則其實很簡單,就是他們如果喜歡這裏的一切,就應該把自己的財富和所有的東西留在這裏,讓這裏變得更加美好。

  聽到這話,黑芒心中咯噔一下子,因為通常與他應對和搭話的人回答話語都很遲緩,顯然對方回答的話語是經過篩選的,而眼前這個小男孩就大不相同,他對答如流反應極快,這說明這說明了什麽呢?

  黑芒突然想到眼前這個小男孩很有可能就是一位導演,而且是一位重要的導演加演員。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更有深意了,因為男孩嘴裏竟然哼出了歌曲,曲調悠揚,似乎有些落寞:

  是誰導演這出戲?

  光怪又陸離;

  宏大的劇場,

  天地無限,

  生命有期。

  聲明早晚會落幕,

  我們能做的,

  隻是演好自己。

  男孩唱著歌,歡快的在兩人身邊跳來走去,這一切原本是和諧的,隻是方露梅此刻聽到這個字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所以方露梅同黑芒交換了一個顏色。

  三個人來到了這個島上著名的旅遊景點,望天教這個教勢力在一處懸崖的頂部,顯然這裏曾經是海水黑芒,看了一下現在的海麵,距離這塊礁石竟然有幾十米遠,他心中不禁好奇,這海水落差怎麽會變得這麽大?

  小男孩給黑芒講了一個故事,這是一個海邊居住的漁民們發生的故事,或者說這是他們希望黑芒聽到的一個故事。

  由於捕魚的人太多,近海的魚都被撈進一位丈夫,準備好了一切,他準備到更遠的海域去捕撈,他的妻子站在一塊礁石上向他招手致意,希望他早些回來,

  兩人約好在日落之前,在這裏相聚。

  第1個日落到來的時候男人沒有回來,女人想這也許是第2個日落之前他就這樣的一直等一直等直到有一天一個破爛的舢板帶著。,一直等,直到有一天,一個破爛的山板,帶著奄奄一息的丈夫回來了。

  妻子救下了丈夫,兩個人回到了溫暖的家中,一直到丈夫恢複了身體和精力,他又要出海了,倆人依然約在這塊礁石旁,約在日落之前。

  滄海桑田,歲月變遷,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歲月,女人其實早已過了自己的壽命,但上天不願意收回她的生機,因為這個女人還在等待,而上天竟然無法從大海中找到那個男人的屍體。

  或許是出於愧疚造物主活了下來,你們懂得更加焦急,他每天顯示在教室旁邊等等,到天色昏暗的時候,它就會爬上遠處的懸崖,在那裏等。

  女人日漸衰老,她爬上爬下的越來越艱難,造物主不忍心她受此折磨,就把這教是也搬到了山頂的懸崖之上,從此後女人就待在山頂的懸崖之上,眺望遠處的大海,眺望太陽的升起,眺望太陽的落下。

  期間也有幾個男人回來,他們說是女人的丈夫,但女人看著那些人的眼神,就知道這些人並不是自己的丈夫,他要等著丈夫還沒有回來。

  造物主沒有辦法再複製出那個男人,就隻好任由歲月流逝卻隻活在這期待之中。

  故事唯美而蒼涼,方如梅聽著落下了淚來,他的雙手緊緊地摟著黑芒,左邊的胳膊似乎他就是那位王婦,女似乎黑芒就是那位回來的丈夫,他再也不會讓那個丈夫去海上了,即便餓死他也不願意因為等候的感覺太痛苦,分離的歲月太漫長。

  有些故事感人之深,而黑芒卻冷不丁問出了一句:“其實死也是解脫,為什麽不讓這個女人擺脫這種痛苦呢?”

  此刻的小男孩沒有了剛才頑皮的神色,而隻是靜靜的說道:“也許上天覺得對著女人有虧欠,也許上天一直在努力,他想造一個一模一樣的人,還給這個女人?”

  黑芒定定的看著這個男孩,他覺得這句話是出於真心,這不像是什麽人臨時編出來的台詞,於是黑芒繼續說道:“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與其弄虛作假不如順其自然。”

  男孩笑了,他笑得很淒涼,他告訴黑芒,如果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還有誰會去做假,如果這個世界本身就是假作假的,那假的和真的又有多大區別?

  不等黑芒回答,男孩繼續自言自語,假如這個世界是假的,假如這個世界其實就不存在,那麽我們一切的存在還有什麽意義,我們不如就這樣順其自然的表演下去,一直到天荒地老一直到歲月盡頭。

  男孩的話讓黑芒和防務美兩個人陷入了沉思之中,黑茫。突然意識到,很可能這個世界上的某些主宰意識到了這個世界的虛假,所以他們對每一個外來的物體或者存在都會小心翼翼,這其實也很好理解。

  因為他們擔心來的這個人很有可能會影響他們的一切,會主導他們的一切。

  黑芒冷不丁問了一句:“經過了這麽長的歲月,這女人已經很老很老了,她還能記得丈夫的容顏嗎?她還能看清楚丈夫的樣子嗎?或許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吧?”

  一邊說黑芒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男孩的雙眼,男孩的眼中原本是一片清明,此時卻突然渾濁了起來,他明白這是黑芒對於他的一種拷問。

  直指人心,初心何在?

  這是每一個有靈魂的人無時不刻都在麵對的問題。

  男孩想了半天,最後隻是無奈的說道:“那他又能怎麽做呢?在這個有限的天地,在這個如棋局般無聊的世界,他又能做什麽呢?他隻有接待好每一位顧客,尊重每一個對手,把這盤棋下完,無論生也罷輸也罷,這就是他存在的意義,這就是他的使命”

  當黑芒陷入沉思的時候,男孩反而情緒有些激動地看著黑芒問道:“是誰設下了這棋局,是誰擺上了這棋子,讓棋局和棋子在這局限的天地之間痛苦直到永遠呢?”

  黑芒當然明白這個男孩兒指的是什麽是啊,是誰設置了這個深淵係統,讓自己和其中的東西感到痛苦呢?

  黑芒看著遠方若有所思很久,他都沒有說些什麽,因為這個世界不是自己造的,自己也不過就是個過客。

  男孩一直期待的看著黑芒,希望黑芒能做出解釋良久後,一陣海風吹來,男孩兒身上哆嗦了一下,黑芒摟過男孩,把她摟在自己的懷裏,這種感覺似乎讓男孩覺得很不適應,他有些抗拒,但他最後還是順從了。

  當風小了些黑芒大聲的說道:“我們都是過客,無論原住民還是遊客,這個世界不是你我創造的,我們隻是過客,受限於其中,但我相信一切都會有盡頭,一切都會有了結,我們隻要發自內心從初心出發,做好一切就罷了,不用演給誰看,我們隻要演給自己的良心演給自己的靈魂看也就可以了。”

  黑芒的話語比黑芒的懷抱更溫暖,男孩的眼中亮出了一股光,這靈犀之光是他從出生以來到現在都沒有過的。

  良久風終於停了下來,太陽從雲層中再次掙脫出來,用它的溫暖把世界重新填滿。

  男孩兒似乎意識到了些什麽,因為太陽已經在他們的頭頂了,男孩兒笑了,拉著黑芒和方露梅去吃午飯,午飯就在不遠處的小屋之中,小屋中的陳設隻能用兩個字來概括,那就是簡單。

  就在倆人要坐下來的時候,小男孩頑皮的伸出了左手,右手做出了一個數鈔票的動作,這顯然就是說他要收錢,黑芒調笑到沒有錢就不讓吃飯了嗎,男孩得意的說沒有錢也能吃飯,但隻能吃很普通的飯,說話間他端來了兩個饅頭兩盤鹹菜,然後一臉頑皮的看著黑馬和方露梅。

  黑芒淡定的詢問道,沒有喝的嗎?男孩兒神情一動,他用兩隻碗從旁邊的水缸裏舀了兩碗清水放在桌上。

  然後繼續一臉嘲笑的看著黑芒和方露梅從廚房裏飄來了飯菜的香味有餘味兒也有肉味兒,顯然這男孩兒是想坐地起價撈一點兒零花錢。

  而黑忙魚坊路梅,對視了一眼,微微一笑還忙,喝了一口水,然後拿過饅頭,極其香甜地嚼著吃著,並且非常珍惜的偶爾才加一塊鹹菜,放入口中一副恬然安詳的樣子,讓男孩看的大跌眼鏡。

  在這個世界上甚至在很多的世界。饅頭這種基本的食品已經不受人待見了,很多人沒有大魚大肉,沒有好菜,是不屑於去吃一口饅頭的。

  更何況有很多的饅頭,裏麵有諸多添加成分,早已經很難嚼出饅頭本來的香甜味了。

  但黑芒和方龍梅兩個人卻甘之如飴的吃得很香,他們喝著涼水,吃著鹹菜,啃著饅頭,有說有笑,這。讓一邊站著準備敲竹杠的小男孩,看得卻是目瞪口呆。

  從來沒見過一個人,即便是一個囚犯能吃著幹饅頭,就著鹹菜喝著水就心滿意足,此刻在他眼中的黑芒和方露梅不是一般的人。

  男孩默默無語,也端來了一點鹹菜,兩個饅頭坐在一旁有滋有味的吃起來,它突然領悟到一個真理,做什麽事情不重要,關鍵是和什麽樣的人做事情。

  這頓飯雖然很簡單,但吃的很香,小男孩兒把廚房裏的熱飯熱菜收了起來,準備晚上再吃,畢竟不能浪費。

  而黑芒則是指著遠處的那些群眾演員對小男孩說:“他們雖然是配角,但是偶爾讓他們也應該吃一吃主角的飯,如何。”

  小男孩兒的臉抽搐了一下,然後他笑了,他笑的很坦然,於是那些群眾演員被請到小木屋裏吃上了豐盛的一頓飯,雖然吃飯的時候這些人戰戰兢兢,但麵對美味,他們哪裏還顧得了那麽許多,相反黑芒和方烏梅在一旁為這些人端茶送水倒也很是有趣,小男孩兒在一旁看的有些目瞪口呆。

  等這些人吃完飯,黑芒把他們送走,然後開始收拾殘湯剩飯。

  小男孩想勸他們不要這麽做,但黑芒的回答依然是那句話,有時候主演也可以演一演群眾演員的角色。

  男孩幫著兩個人一起收拾著一切,他此前從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看著這些人吃下的殘湯剩飯,洗著這些人狼藉的杯盤,他一開始是很不情願的,可是看到黑芒和方露梅默默無聞的做著這一切,沒有一絲怨氣,沒有一絲不滿,這給男孩兒多了一些啟迪。

  中午過後黑芒和方露梅去午睡了,男孩則是躺在沙灘上曬著太陽。

  下午3:00,三個人再次在海島上轉悠了起來,黑芒看到了很多的荒地,很是不解,男孩告訴他們,因為這裏經常有風,而且是很大的風,所以很多植物無法生長成活。

  黑芒說,那為什麽不在低窪處重一些呢?低窪處是可以遮風的,男孩苦笑道,因為海水的潮汐有時候會漲得很高,會漫過海島的大部分,所以很多地方也是沒有辦法的。

  黑芒不再說話了,他看著遠處的幾棵樹長得已經很是古老,他問著男孩兒這些樹為什麽沒有受到大風的影響,男孩兒看著那些書,他告訴兩個人,這些樹的根都很深很深,原本這海島上是有一片樹林的,最後隻有這幾棵樹活了下來。

  黑芒則是堅定的說道:“隻要有這些樹能活下來,那其他的樹早晚也能長出來,隻要這些樹長出來,那樹下的小植物就也能生存。”

  小男孩兒聽著很忙的話,一時竟呆在那裏,似乎是什麽東西觸動了他的心扉,觸動了他心靈深處的某些存在。

  原本小男孩準備讓人把這些樹移到別的地方,因為她很擔心這些樹活不了太久,但他從來沒有想過黑芒所說的這一切自然總是有自然的道理,任自然發展下去,一切也許就會變得和自己的觀點認識並不一樣。

  良久,小男孩追上了不遠處的黑芒,他有些急促的問道,你的意思是說讓一切都順其自然?

  黑芒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對小男孩兒說道,無論你想不想這麽做一切最終都歸於自然。

  當天晚上黑芒看到遠處的那些群眾演員消失了,還有那些捕魚的漁船也駛離了,因為這周圍的海裏根本就沒有魚。

  這本是一處孤寂的海島,因為這個海島周圍水中的鹽分太高,很多海裏的魚不願意生活在這裏。

  第3天這裏重新恢複了智妍的場所,人們開始在這裏製作海鹽。

  迷茫,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些人,把海水灌入窪地,然後堵住入水口,慢慢的在太陽的烘烤之下,這些水會幹涸會變成粗鹽胚。

  小男孩默默地跟在兩個人背後,他什麽也不說,隻是看著黑芒,隻是看著那鹽池。

  第3天第4天過去了10天之後水終於幹了,隻不過地麵上那些東西髒兮兮的,看起來實在讓人聯想不到鹽。

  黑芒看著製鹽人一絲不苟的勞作饒有趣味,男孩兒也在一旁看著她,從來沒有見別人怎麽煉製海鹽,今天看到了,對他也是觸動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