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七章 閑聊
作者:閑聽落花      更新:2020-05-05 06:35      字數:2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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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嬤嬤叫了幾個老成嬤嬤看著呢,不過姑娘說晚了,秋媚早喝多了,要不然也不能非得揪著我灌酒。”水蓮一臉無奈,“我來的時候,秋媚正抹花了臉要給大家唱武生呢。”

  “你跟萬嬤嬤說一聲,等她興奮勁兒過了,明天後天大後天都行,讓萬嬤嬤問問,還有冬柔和夏纖兩個,問問她們三個有什麽打算,想留下就讓萬嬤嬤安排差使,想回家就一人給二百兩嫁妝銀子,送她們回家,秋媚,她那個表哥的事,萬嬤嬤也知道,問問她的意思。”

  李桐吩咐水蓮,水蓮答應一聲,“還有件事,萬嬤嬤下午來問過一次,姑娘正睡著,就跟我嘮叨了幾句,春妍身契的事,她那張身契怎麽辦?”

  “等薑煥璋回來,讓萬嬤嬤親手交到薑煥璋手裏。”沉默片刻,李桐吩咐。

  “嗯。”水蓮應了一聲,“萬嬤嬤說春妍傻,挺擔心春妍的。聽說那位曲姑娘,進京城不過這幾個月,從擷繡坊定了幾十套衣服了,因為是大戶,咱們坊上就派了人專程過去,拿了料子樣式讓她選,萬嬤嬤說,去過的管事婆子都說,曲姑娘脾氣大得很,下手又狠,洪嬤嬤說,她去那回,旁邊侍候的小丫頭看衣服分了神,曲姑娘伸手沒拿到茶杯,當時就翻了臉,抬手打飛了小丫頭手裏的托盤,拿簪子就往小丫頭手上紮,洪嬤嬤說,曲姑娘一簪子下去,足足紮進去半寸深,小丫頭當時叫的沒人腔,洪嬤嬤說她當時嚇的腿都軟了。”

  李桐想著寧遠說的事,這位曲姑娘能下手捂死人,一簪子紮進去半寸來深,也不算什麽。至於春妍,她既然做了選擇,有什麽後果自然也是自己承擔。

  水蓮見李桐沒說話,也不再提這件事。

  張太太一大早就進城了。禮部既然判下來了,李信拿著嫁妝單子清算討要嫁妝,要不回來的,和薑氏族裏寫文書到官府備案。張太太則去清點收回能收回的鋪子、莊子,這些事都不是一天能忙完的,晚上都沒回紫藤山莊。

  李桐舒舒服服洗了個澡,一個人吃了飯,帶著萬嬤嬤等幾個管事婆子四處查看了一遍,回到自己院裏,挑了本經,研了墨正準備抄,隻聽到水蓮驚叫了半聲,李桐回頭,衛鳳娘正一臉不滿的看著水蓮,“又不是頭一回,你叫什麽?”

  “這位姑奶奶!您下回能不能從門進來?進來前能不能打個招呼?別跟個賊一樣行不行啊?”水蓮更是火大,她突然從她身後冒頭出來,還說她叫什麽,哪有這樣的?

  “我本來就是賊。”衛鳳娘一臉坦然,衝李桐拱了拱手,“李姑娘,我家七爺說有話跟您說。”

  李桐站起來,換了鞋,讓水蓮取了件小毛的厚鬥蓬穿了,出了門,轉進後園。

  後園那間花廳裏,廳子中間的石頭桌子上放著兩隻酒壇子,寧遠坐在鵝頸椅上,一隻手捏著酒杯,見李桐進來,也不起來,隻眉開眼笑的示意她坐。

  “我帶了酒來,恭賀你從薑家脫身自由。”寧遠將另一隻杯子遞向李桐。

  “多謝你,酒就算了。”李桐接過杯子放到桌子上,“上午和長公主多喝了幾杯,這會兒酒還沒醒呢。”

  “就一杯。”寧遠站起來,拎起酒壇子滿上酒,“你拿著不喝也行,我特意拿了這兩壇子酒來賀你,結果我一個人獨飲,這多不好,你端端杯子,也算是咱倆對酌。”

  “那好。”李桐端起杯子,衝寧遠舉了舉,送到唇邊抿了下。

  寧遠舉了舉,一飲而盡,一手拎著酒壇滿上,坐回鵝頸椅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李桐,“有點容光煥發的樣子。”

  “何至於!”李桐失笑。

  “你今年多大?”寧遠上身前傾,突然問了句,李桐斜了他一眼,沒答。

  “十九?”寧遠自問自答,“我二十二了,前幾回見你,總是恍恍惚惚覺得,你比我大,這一回,你肯定比我小!我的感覺從來不會出錯,所以,這一次,你跟之前大不一樣。”

  “這一回我還是覺得我比你大,而且大多了。”李桐態度認真,她說的是實話。

  “看看,一句話的虧都不肯吃,這一條也跟以前不一樣。”

  李桐愣了下,隨即笑起來,她確實心情相當輕鬆而愉快,好吧,她不跟他爭了。

  “你來找我,有什麽事?”李桐轉開話題。

  “來賀你砸脫金鎖得歸大海,這是大事!”

  “就這個?沒別的事?這點小事何至於勞你走這一趟?”李桐舉了舉手裏的酒杯,他身負重責,這會兒正如行泥沼中,單為祝賀她跑一趟?

  “來找你說說話。”寧遠又喝了一杯,再滿上,“這酒是我從家裏帶來的,在我們北三路,這會兒早就下過幾場大雪,到處冰天凍地了。”

  “想家了?”李桐有幾分憐惜的看著寧遠。

  “有點兒。”半晌,寧遠歎了口氣承認,“快過年了。”今年,他要一個人過年了。

  “寧氏族裏人不多,其實過年也不怎麽熱鬧。”寧遠喝著酒,說著話,“小時候,從祭了灶到正月十五,這小一個月不用上學,就是練功也能減一半,早上能多睡半個時辰,還挺盼著過年的,後來大了,連這點盼頭也沒了。”

  李桐聽的有幾分恍然,小時候的事,她幾乎想不起來了。

  “我小時候最恨練功,最恨天天半夜被揪起來按著練氣站樁紮馬步,阿爹讓大姐,大哥和二哥輪流看著我,二哥心最軟,我隻要一哭,他就放過我,再哭一會兒,就能把大姐拿下,大哥怕大姐,拿下大姐就不用管大哥了,後來阿爹知道了,罰大姐、大哥,還有二哥去跪祠堂,說這是要溺殺我。”

  “那你的功夫練出來沒有?”李桐問了句。

  “當然練出來了!”寧遠白了李桐一眼,“象我這樣的,怎麽可能溺殺得了?我寧遠這樣的,還能被溺殺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