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章 再見
作者:陶瑤倩      更新:2020-05-04 19:06      字數:3997
  愛是將心比心,愛是發覺自己愛上全世界最笨的那個人。因為愛上彼此,整個人猶如南極企鵝,行動不便,笨手笨腳,隻因為愛上了對方,變得小心翼翼將身邊最好的事物都要送給他或她。

  亦舒說喜歡一個人,就總覺著他不是天底下最好的人,而是天底下最笨的。不再像往日孤身一身模樣,自立自足,自力更生,整天處處都要愛人操心照顧,整天處處都要有著對方獨當一麵。

  偶然間相遇,我們美好的緣分即刻起展開序幕。將我擁入懷中,我們互相就這樣深情地望著對方,仿佛周遭世界隨著時間靜止,僅留下活動的你和我,互相說出那句喜歡你。原來隻是閃現而過的夢境,還以為一切都是真實發生,如今出現在我眼前的,僅僅隻是荒蕪,毫無人煙。我承認愛情來臨,他是我的真愛,等待十年之餘的結果,因為我的執著,沒有放棄,盼望著,盼望著,春去冬來,他緩緩騎著白馬過來,走近我,靠近我,說要接我離開。事與願違,給他的承諾,我並未努力堅持遵守下去,僅因沒有身份,我無法以虛假的名字再走出世外招搖撞騙,我像個傻瓜一樣,無法向你哭訴一切,無法講明我的遭遇,既然如此難過,如此苦楚,我不想再以淚洗麵,從現在起,再見吧。對不起,我再也無法見到你,我已離去,祝願你安好,此刻你在的何方,將會有好運追隨著,讓你重新開始生活。

  他的女孩就這樣平白無故地消失了,消失在醫院裏。吳宇丟下西街的燒餅,就這麽一路往醫院各處角落裏尋找,甚至跑進了女廁,不顧形象地,一間間地檢查,他的世玲真的不見了,這一次是她的不辭而別,那麽的令人驚惶失措。男人晃晃悠悠地折回病房外,心髒像是被一隻大而有力的隱形手緊緊抓住,五指愈發用力,他痛得跪在地上喘不過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宋世玲就這樣不見了!

  "這位先生,您還好嗎?沒事吧?"經過病房的護士見吳宇一臉狼狽不堪,好似生病的患者急需救治。然而吳宇沒有理會那位護士的關心,雙眼無神,無精打采,癱坐著,背貼著牆,用手背忽地遮住眼睛,淚水悄然而至。

  方今,他知道應該冷靜才是,但離開的人,是他此生最愛,這叫他如何冷靜理智?做不到,真的沒法做到。

  另邊,打扮帥氣的薑川吹著歡快的口哨來到醫院,與此同時,他拿出手機,打開設備進入微信朋友圈,毫無遲疑地發了條動態"馬上要去見喜歡的女生了,有些小緊張。這次不再是以朋友的身份去看望,而是以暗戀者。"

  即使宋世玲會拒絕,他也沒在怕的,反倒會越挫越勇,繼續堅持不懈,不屈不撓。薑川嘴角一勾,把手機放回口袋裏,湊巧抬眼,就看到了吳宇出現在病房門口,男人那幹淨的麵龐,英氣的劍眉瞬間緊皺在一起,月牙眼裏充滿憤懣以及難以表明的傷心。

  "吳宇?"薑川下意識地喊了聲,"你怎麽坐在外麵?"

  聞音,是他心煩的人。吳宇慍怒地側目看著薑川,"你知不知你幹了什麽好事?"這是吳宇的開場白,也是對薑川今天說的第一句話,森冷,夾雜著怒氣。

  大明星今天吃錯藥了?還是和楊玲鬧矛盾了?不過也好,若是後者的話,盡管很難過,但並不關我的事,也許還能趁熱打鐵,贏得小玲的欣賞也說不定。薑川對上吳宇憤怒的雙目:"不就是分手了嘛,有什麽好難過的!會有更好的人來找你的!"

  壓抑了一晚的怒氣終於可以發泄,二話不說的吳宇直給薑川一拳,打在薑川的臉上。

  踉踉蹌蹌好幾大步,終於穩住身形,薑川硬擰著脖子站在那,臉漲得通紅,毫不示弱,"你搞什麽名堂!"

  "你到底把世玲怎麽了?為什麽她昨晚那麽傷心!"

  一頓,停住了即將揮舞的拳頭,薑川一怔,忽然啞火。等等,世玲?是誰?完全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

  既然已說出她的真實身份,吳宇自然是也瞞不住了:"楊玲就是世玲,宋世玲。"

  天打雷擊,久久在腦中未能響停。他是知道了什麽?楊玲竟然不姓楊?那她,不是婧婧的親二姐!吳宇為何會知曉這些?而他卻一無所知,吳宇看得出薑川明顯的不信任,決定放棄和這種人溝通,不想多說,也不想再明說下去。因為他答應過世玲,不可以將遭遇告訴任何人,要說,也是待真相浮出水麵之後,待姐姐終於找到,終於姐妹相認之後,由她親自講明一切。

  不止眼睛,整張臉都憋得通紅,薑川一聲不吭地走入病房,宋世玲什麽都沒帶走,隻留下一封書信放在床頭。吳宇隨後進來,見薑川背對著自己在拆開些什麽,或許,是世玲留下了什麽,需要告訴自己的,他趕忙湊上前去與男人一同默讀著離別信,在最後的書信人,她明確地寫明,是宋世玲,而不再是楊玲。雖然薑川很難過很受傷,為何小玲隻告訴吳宇她真實身份,而不告訴他?吳宇瞬間明白宋世玲的意思,便直言:"我和她算是青梅竹馬,小時候的她經曆了什麽,我全都知道,正如我是吳紹陽,而不真叫吳宇。"

  這兩人怎麽回事?不用真名生活,全用假名!薑川的大腦無法再繼續思考,它疼得要裂開一般,簡直難受。不外,他們終於明白不是對方的問題氣走了宋世玲,罪魁禍首不是別人,而正是楊婧婧。

  之後,兩相無言。

  "這題和我們數學書上例題一樣,來大家和我"課堂上,正上數學課。楊慧媛很認真地在講解題目,這時,她的手機霎時發出"嗡"的聲音。學生們抬頭,注意力全部看向放在講台上的手機,她原先是不想管的,以為響了一段時間就不會再有人打過來,但事實上並非如此。

  "同學們先自習。"放下書本,楊慧媛拿起手機走出教室接聽。

  "吳宇先生,我現在正在上課,學校有規定,老是不能在上課時接電話!"她很生氣,對於吳宇的不懂事行為,她覺得她很有必要教育一下,可誰知,裏頭的人不但沒有抱歉愧疚,反而冰冷失望的聲音立刻從電話那頭冒出來,使人不禁一顫。

  "宋世玲走了,她不在醫院,失蹤了。"

  可楊慧媛不僅身軀一抖,而且吳宇的聲音猶如急速飛來的一把箭,狠狠擊中她的心髒深處,最柔軟的那片區域,"小宇,你說什麽?"楊慧媛擰眉,怎麽都不肯相信世玲會出走,她能去哪!家才是最好的地方。再者,剛剛吳宇叫小玲什麽?世玲?難道他都知道所有?她沒有得到吳宇的回應,男人便掛斷了電話,此次通話,他不為別的,既然世玲要挑明身份重新生活,那他跟隨她,與楊家徹底斷絕聯係,休想從他口中得出有關宋世玲的消息。他會一直找下去,滄海桑田,世玲隻能待在他的身邊,別人都不配。

  下課期間,孔宵買來了熱豆漿給楊慧媛作早餐,可是她真的難過得,一口都喝不下。男人餘光瞥到依然深鎖著眉頭的楊慧媛,他拍拍她的肩膀,示意慧媛快回過神,輕聲問:"怎麽了?"

  她對孔宵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沒事,隻不過是有點累了。"

  坐在她身旁的男人緊緊握住她的手,"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楊慧媛點頭回應,順勢靠在孔宵的肩膀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水餃店,楊婧婧正在招呼著點餐的客人,一點單後,身為服務員的她便趕緊走進廚房跟劉蔓文和楊樹源講清客人的需求。

  她前腳剛進廚房,薑川後腳則風風火火地踏進店內。他心情不佳,走進店時發出的響動很大,像是要找仇人索命一般,路過飲水機時,他給自己二話不說猛灌了口涼水,從口腔裏直達胃部一路冷下來,大冬天的讓人很不舒服,可他需要消火,此時正在氣頭上。

  走出廚房還沒幾步,楊婧婧便看見薑川,她皺著眉頭上前,"你在幹什麽?"

  薑川放下塑料水杯,直愣愣地盯著她半天都沒說話,許久,男人才緩緩開口,"是做了虧心事所以才把我拉入黑名單的?"

  在他的注視下,楊婧婧的臉突然一燙。這麽快,他就知道自己被她拉入黑名單了,看來,還是挺關心她的嘛,"是我心情不好,把所有人都拉黑了。"

  男人強忍著不耐,長長地吐了口氣,切齒反問,"所以,是你心情不好氣走了楊玲?楊婧婧!能不能別這麽幼稚?"

  氣得火冒三丈,薑川果敢地把信砸在楊婧婧的臉上,當著客人的麵大聲質問,"你敢說楊玲出走這事兒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周圍的氣溫忽然驟降,她看見他望著自己的眼神裏,迸射出冷厲憤怒的光芒,並且嗓音冷淡,也不再如往日。

  小玲姐出走了?這怎麽可能!楊婧婧整個人繃得很緊,緊得幾乎失去理智,說話語無倫次,隻是反複念著一句,"不是這樣的,不可能",振振有詞。

  怒吼聲驚動了還在廚房忙活的劉蔓文和楊樹源,"怎麽回事!小川,你把話講清楚。"麵對薑川不適時的無理,不知情的楊樹源有些不悅。

  "蔓姨,樹源叔,小玲出走了,離開醫院不見蹤影,這是她留下的信。"男人語畢,躬身撿起書信雙手遞給夫婦。

  兩夫妻原本怒意的臉在聽聞世玲出走的消息第一秒,就變得煞白。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看完信後的劉蔓文終於開口,"你什麽都不是?楊婧婧這可是你說的?"

  她忽然覺得自己已經無力再掩飾什麽了,於是定了定神,肯定道:"是,是我說的。"

  聽在耳中,令人一震,一句話立刻點燃了劉蔓文的怒火,氣得從座位上彈起來,指著楊婧婧,聲色俱厲,"你有什麽資格這麽說!"

  有些情緒在楊婧婧的心裏藏得太久了,使她無法輕鬆排解,使她無法從頭訴說。她本是一個想得多,膽小的女生,縱然再告訴自己要冷靜,但負荷到達極限的悲哀,可沒有容易放過她。震怒的劉蔓文果斷掌站在自己麵前的楊婧婧,隨即捂嘴痛哭,苦惱不已,女孩偏頭抿緊了唇,不願再出聲,眼淚卻大顆大顆地掉,這是多年來楊婧婧與劉蔓文第一次直麵相衝,看得薑川的心都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