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鍾內不開始，平台就會消失，被流沙淹沒的感覺……可不怎麽好！”

  說完這句話，零一就端坐在石椅上，饒有興趣的看著下方二人的動作。

  方程序看看麵前的棋盤，又看看對麵愁眉苦臉的高蒼，揉揉太陽穴，思考著現在的局麵。

  反抗是不用考慮了，要是零一願意，他們根本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會變成一具屍體。

  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沒有機會，剛好相反，隻要他們能夠操作好，甚至可以毫發無損的通過麵前這個看起來的“必死之局”！

  遊戲規則規定，隻要有一人落入流沙或者一方勝利，這個遊戲就結束了。

  所以隻要用吃子最少的方法讓二人中的一人獲得勝利，那麽這個遊戲完全就是一個笑話！

  現在的唯一問題就是……

  方程序看了看對麵石塊上迷茫的高蒼。

  怎麽能讓高蒼這家夥按照我的思維來下棋！

  戰術目鏡早就在場地發生變化的時候就出了問題，他們兩個人現在聯係隻能靠大喊。

  和高蒼同時進入學院的方程序明白，對麵這家夥就是直腸子，下象棋這種高智商活動完全不適合他。

  要是他的理解出了問題，他們倆今天最少要交代一個！

  “想好了嗎？”零一把高腳杯放到一邊，手裏拿著攝像機，“五分鍾馬上就要到了。”

  方程序舉手示意，開口道：“裁判，可以和對方棋手說話嗎？”

  “當然可以！”零一很是大方，“在開始前方狠話，這是傳統！隻不過你們在下棋時不可以有任何交流，不然會有懲罰的！”

  方程序了然的點點頭，轉向對麵一臉懵比的高蒼：“喂！記住一個字，吃！放開吃我的子！”

  “哈？老大你瘋了？”高蒼懵了一下，隨後一臉正氣，“犧牲你，換我苟且偷生，這種斷子絕孫的事我做不到！”

  得，這家夥果然沒有發現這個漏洞！

  捂著有些發痛的腦殼，方程序極其嚴肅的看著高蒼：“相信我，按照我說的，有機會就吃子！咱們都不會有事！”

  高蒼還想說什麽，卻被方程序的高喝打斷了。

  “右車進二！”

  隨著方程序的話語，紅方右邊的車棋前進了兩格，頂到了兵的後方。

  博弈開始！

  高蒼看著方程序的動作，愣在了原地。

  他想不通剛剛方程序說的話，但現在博弈開始，他已經不能詢問方程序話裏的用意了。

  “補充一下，每個人的思考時間總共隻有三分鍾，要謹慎使用喲！”

  零一的話語適時打斷了高蒼的思考。

  高蒼咬咬牙，紅著眼看著棋盤：“左炮吃馬！”

  黑色的炮猶如真正的炮彈一樣，越過紅方的炮，將沒有車照看的紅馬碾為沙土。

  就在紅馬消失的同時，方程序腳下的石塊也開始下降，幾秒鍾後，方程序的半截小腿被埋入流沙中。

  方程序麵無表情，淡然道：“左車進二。”

  紅方左邊的車前進兩格，頂到了左方小兵的後邊。

  高蒼猶豫一會，最後故技重施，用右邊的炮吃掉了紅方的第二個馬。

  隨著紅方最後一個馬的消失，方程序的小腿也徹底的陷入到流沙之中。

  “帥棋進一。”

  紅方的帥棋到達了田字格的中央位置。

  高蒼仿佛看出了什麽，很果斷的說道：“炮進吃仕！”

  隨著仕棋的消失，方程序再次下降，一部分大腿消失於地麵之上。

  “右炮左三！”方程序繼續淡定發令。

  紅方右邊的炮到達了中央兵棋的後方，目標正是高蒼中央的小卒。

  “左炮後二！”

  高蒼將剛剛吃掉仕棋的炮後撤，頂到了紅炮的旁邊，目標正對紅方左邊的車棋！

  “炮進吃卒！”

  方程序吃掉了黑方的第一個棋子，高蒼的半截小腿也入了土。

  “炮進吃車！”

  高蒼毫不猶豫下令，吃掉了紅方的最後一個車。

  方程序的整個下體也徹底消失在流沙之中，隻能看到腹部以上的軀體。

  石椅上的零一俯瞰著棋局，點點頭，又搖搖頭，眼中滿是憐憫。

  “左炮進二！”

  方程序臉上帶著勝券在握的神情，對麵的高蒼臉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意。

  沒錯，他們已經贏了！

  高蒼這一步走什麽已經沒有用了，隻要一步，方程序就能用雙炮將死高蒼，這樣就達成了一方勝利的條件！

  隨著兩步棋落下，滿場的流沙停止了轉動，變回了固化的土地，但方程序和高蒼兩人依然被束縛在固化的土地上。

  零一從石椅上站起，拍拍手，讚歎道：“居然能用這麽少的步數就破解了這個局，二位果然不容小覷。”

  “你敗了！”方程序看著零一，冷笑道，“按照你的規則，我們兩個都可以活著離開！”

  “當然！”零一點點頭，“你們雖然是抓到了漏洞，但我會遵守規則的。”

  聽到零一的回答，方程序鬆了口氣。

  不論怎麽說，零一都是強勢方，一但零一不遵守約定，那這些操作不過是白費心思。說到底，方程序也是在賭而已。

  幸好，他賭成功了！

  “雖然你們贏了這個小遊戲，但你真的以為第一幕就這麽簡單嗎？”零一看著方程序臉上的慶幸表情，搖了搖頭，言語中充滿悲哀。

  “零和博弈，一方得，一方失。”零一轉身走向山頂，“你們的得，代表著另一方的失去啊。”

  方程序麵色一變，盯著天空中的零一：“你什麽意思！”

  “之前就和你們說過，舞台不止一個。”零一揮手散去石椅和場地，“還有兩個小家夥也在進行第一幕的表演，你們兩個的難度原本是一樣的。”

  “但是你們抓住了這個所謂的‘漏洞’，贏了！兩名演員毫發無損。”零一轉頭對著地麵上憤怒的方程序道，“可我們的原定計劃是一方一個，最後隻能有兩人參演最後一幕，也就是說……”

  說到這裏零一攤攤手，表現的很無辜：“他們那裏不能有一個演員活著。”

  “你一直在騙我們！”高蒼腳步一踏，便衝破了已經固化的土地，直衝向天空的零一！

  手指微動，一隻泥土大手便把高蒼拽回了地麵，零一淡然道：“我已經告訴過你們，這是零和博弈，也告訴過你們，舞台不止一個，這一切都是你們自己選擇的。”

  “你們得到了兩人的生命，那對等的，兩人的生命就要逝去。相互抵消，很公平。”

  看了看地麵的兩人，零一淡淡道：“要不要繼續上山隨你們，不過好心忠告，你們還是繼續下去吧。”

  隨後零一便踏空飛往山頂，留下了半個身子在土裏的方程序，和失魂落魄的高蒼。

  ……

  廢了好大的勁把方程序從土裏刨出來，高蒼看著山頂，雙眼有些無神：“老大，咱們接下來怎麽辦？繼續上去嗎？我們還能把人救下來嗎？”

  方程序不顧身上的塵土，踢了高蒼一腳罵道：“你特麽就這點誌氣？你就那麽相信那個混蛋說的是真的？”

  “可是，我們剛剛……”高蒼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方程序打斷了。

  “滾蛋，你就說走不走！”

  看著方程序因為發怒有些紅的臉，高蒼強打精神，擠出一個笑容：“走！咱們費了這麽大勁，怎麽能半途而廢呢！”

  二人又走上了上山的石板路，隻不過此時的二人，沒了山腳下時的銳氣。

  方程序輕歎一聲，他和高蒼都清楚，零一沒那個必要騙他們。

  方程序甚至懷疑這個所謂的“漏洞”是兩方都有的，隻是看誰用的快而已。

  但現在思考這些已經沒有用了，原本破局的成就感也隨著這個消息消失的一幹二淨，剩下的隻有懊悔。

  但方程序清楚，如果他知道了事件的真相，也會這麽做。

  這是一個死結，沒有人能夠做到用自己的命換別人的命。

  或許這就是所謂零和博弈的真正目的？

  緊了緊手中的粒子炮，方程序看看山頂，他知道哪裏有更恐怖的強者在等著他。

  說什麽都於事無補，隻能是用行動彌補了。

  他不知道那兩個人是否能逃過殺局活下來，他隻能祈禱。

  同時，他和高蒼還能做另一件事。

  到達山頂，和那些人決一死戰！

  既然逃不了、打不過……方程序冷笑一聲

  那就算是拚了命，也得從你身上咬一塊肉下來！

  把我們當兔子玩？

  那就讓你們見識見識，會咬人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