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勳看著張紫靈，心裏麵一陣抽搐。

  他隻恨自己修為不高，無法保護這個帝君。

  這上千年來，仙王星的變化他是清楚的。

  各城池原本由九族門閥把持，在張紫靈的強力改革下，已經漸漸的回到淩霄宮的手中。

  要是魔劫不出現，這個改革持續下去，受益的必然是底層的寒門子弟。

  這些年淩霄宮大肆招募底層的寒門子弟，已經大改往日的風氣。

  他們有的人參軍，有的人去了其他城池充當了個城池的支柱。

  此漲彼消，門閥勢力已經逐漸銳減。

  魔族一來，這些年的改革瞬間化成泡影。

  李道勳出去的時候暗暗發誓，明天不管怎樣，都要拚死護張紫靈安全。

  李瑾萱送他出宮，他看著這個女兒歎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明天照顧好帝君，不管怎樣都要護她周全。”

  李瑾萱點點頭，拉住了他的胳膊，眼睛泛紅道，“父親，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李道勳摸了摸她的腦袋道，“士為知己死，將為國家亡。帝君待我們李家不薄，為國為義，為父都必須要拚死赴國難。李家的未來，靠你了！”

  他鬆開了女兒的手，大步離去。

  月光照在他的將軍服上，反射出陣陣冰冷的寒光。

  “父親！”

  李瑾萱站在後麵哭叫出來，跪在原地，看著父親獨身遠去。

  兵馬調動，大軍雲集。

  一夜之間，凡京城的各路禁衛軍，還有淩霄宮的內外門弟子，還有從各城來的衛軍，全部在九天城的中心大陸上集合。

  城內的百姓議論紛紛，暗道這是有大事要發生了。

  第二天一大早，淩霄宮內洪鍾長鳴。

  女帝張紫靈帶文武兩路官員，到宮殿對麵的天壇登高祭祖。

  上麵的九鼎裏，白氣繚繞。

  張紫靈跪在其上，焚香禱告，而後站在祭台上，俯視台下的一眾將士。

  軍旗招展，兵器如林。

  早上初生的陽光照射在一件件玄鐵盔甲上麵，讓祭台四周看著猶如銀色的海洋一般，放眼望去，皆是肅殺之氣。

  張紫靈環顧四方，衝著下麵的將士一聲輕喝，“眾位將士，淩霄宮的所有弟子。大家都看見了，魔族大軍肆虐整個仙王星，屠我人族，奴役生靈。而今，它們已經把我們九天城圍的是水泄不通。我們九天城的屏障，守護不了全城的百姓多久。而今隻有死戰，方能讓大家有一線生機。今日，我張紫靈帶著大家共赴國難。以死衛道，守我人族最後的尊嚴。”

  長劍出竅，錚錚鋒鳴。

  下麵的眾將士和各部弟子全都是一陣振臂長嘯，“以死衛道，共赴國難！”

  “以死衛道，共赴國難！”

  “以死衛道，共赴國難！”

  “……”

  龍馬上，張紫靈一身鎧甲，手提長劍，帶著大軍從正街一路過去。

  她挺著腰板，戰意昂揚，俊俏無雙的臉上掛滿了堅毅和不屈之色。

  兩旁的街道上堵滿了行人，窗戶上，門廳裏，擠得是滿滿當當。

  不時有行人衝著張紫靈振臂大喝，“帝君，我們支持你！”

  “帝君萬歲！”

  “帝君萬歲！”

  “帝君萬歲！”

  “……”

  人群的呼喊聲從街頭傳到了街尾，不管是男女老少，全都衝著張紫靈露出了敬佩之意。

  不斷有散修，普通的百姓，加入行進的大軍之中。

  宮門外麵，一群身著紅色文官朝服的官員，在宰相李乘風的帶領下，一起等著張紫靈過來。

  李乘風帶頭抱拳，躬身衝著張紫靈朗聲一喝，“我等雖為文臣，但是也願意與帝君一起共赴國難。今日之戰，不分文武，我等皆願意以死守我人族最後的尊嚴。”

  “吾等皆願意以死赴之！”

  一行上千文臣，皆是長喝。

  張紫靈和身後的大軍默默的看著他們，一同拔劍，“不分文武，共赴國難！”

  姚家府宅，有人跑進府中，著急的衝著大殿裏的一個老頭子慌忙稟告，“爹，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張紫靈昏了頭，帶著城內的所有大軍，跑下去與魔族拚命去了。”

  大殿中的老頭子紅光滿麵，不急不慢，還端起茶碗淡淡的喝了口，陰沉沉笑道，“急什麽，這樣不好嗎？她就這麽點力量，要是全拚光了，以後九天城可就又成咱們的天下了。”

  他正是上一仁宰相，姚崇。

  他兒子姚昭禹，當初也是被譽為淩霄宮十傑之一的人物。

  兩人這些年隱忍負重，閉門不出，為的就是等候一個翻身的機會。

  姚昭禹緊著眉道，“爹，你是不是老糊塗了？九天城的人馬要是拚光了，我們拿什麽抵抗魔族？魔族一來，九天城完了，咱們姚家也要完啊！”

  姚崇白了他一眼，“黃口小兒，你懂什麽。為父與各家族的族長，早就讓人與魔族接觸過了。魔族並不是傳說中的那般凶狠殘暴，他們也有自己的頭腦。他們此次出來，並不是為了屠滅天下，而是要與我們人族，妖族一起合作。眼下魔族勢大，我們人族沒有一個高手可以與之匹敵。咱們暫且可以與他們虛與委蛇，假意合作。待時機成熟，再集結力量與他們拚死一戰，奪回咱們人族的天下。”

  “這樣真的好嗎?”

  姚昭禹被這番話都給嚇到了，要知道，與魔族合作，無疑於背叛人族，那是要遭天下人唾罵的。

  姚崇淡然道，“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們又不是真的要與魔族合作。她張紫靈充英雄又能如何，隻不過是徒逞匹夫之勇。今日一戰，過後還得咱們給她收拾爛攤子。九天城的百姓，畢竟還是要生活的。難道打這一仗，要讓全城的百姓為她的理想和新年殉道嗎？這上億人口，上億條活生生的性命，難道全都要陪著她一起赴死？我們這不是背叛人族，我們是在拯救人族。”

  姚昭禹人聽得恍然，心道爹就是爹。

  思慮周全，謀劃長遠。

  不爭一時長短，才能讓人族的血脈延續下去。

  他心裏頓時暢快了許多，抱拳衝著老爹告辭道，“爹，我都明白了。我現在就去聯絡舊人，準備收拾後事。”

  姚崇擺擺手，讓人把自己當初穿過的宰相服取了出來，一個人在內堂試了試。

  多年不穿，人都胖了。

  這衣服的尺寸有些不合身，姚崇心裏想著，得找個機會重新定製一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