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想，鍾愛有些緊張了。

  擔心答案不滿意，又擔心答案太滿意。

  “煎熬？不算吧。”

  陸慕川察覺到鍾愛繃緊的小心態，眼角閃了閃笑意，有意捉弄。

  “那算什麽？”鍾愛木木地問。

  她心裏，一邊有些寬慰，一邊又有些失望。

  “算...度日如年，又算五年如一日。”

  陸慕川抬起狹長的鷹眸，低聲道。

  鍾愛懵了一會，待反應過來後，心裏湧起一波波不知其味的熱流。

  “當時覺得每一天都很漫長，恨不得用超額的工作來消化，但現在回想起來，那五年裏，竟然沒有一天是有光彩的，五年如一天，算是白白度過了。”陸慕川低聲道。

  他的眼底藏著神情，也透著懊悔。

  回想當初，他也免不了年輕氣盛，寧願撞一百次南牆，也不能接受半點背叛。

  而自己的逆鱗被觸碰時，竟然沒有半點懷疑。

  說到底，是他不相信小愛，不相信他們當初的感情。

  “小愛，你千萬不用覺得愧疚，其實該抱歉的人，是我才對。”

  陸慕川俊朗的臉，覆蓋上一層煙灰色，“是我不信任你，是我辜負了你，讓你失去記憶後，還離開這麽久。”

  鍾愛望著他悲傷的眼神，心早已軟了下來，想起兩人的遺憾，還有這段曾經險些摔下懸崖的愛情，每次想起，總是避免不了膽顫心驚。

  但她心裏明白，這怪不得陸慕川，隻能怪時機。

  當時的恩恩怨怨，為什麽要在那時候掀開？

  當時的他們，為什麽不是現在的他們？

  “慕川，你後悔也沒用啊。”

  她的心被陸慕川捂得暖烘烘的，現下她隻想一心哄陸慕川開心，癟了癟小嘴，“唉，反正我剛回國的時候，也別你欺負過了，你想道歉就了事，沒門。”

  “那你想幹嘛？”陸慕川失笑。

  鍾愛咽下一口，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陸慕川，“那個......你得讓我欺負回來......”

  說著，她抬臉吻在了陸慕川唇邊。

  甜甜糯糯的話才剛出喉嚨，就淹沒在奶香奶香的吻中。

  用陸慕川的方法，溫柔地一

  點點還給他。

  陸慕川並沒有反客為主，非常自願的“被欺負”。

  她終於嚐到了主動的滋味，那種用自己的磁場，吸引別人，滲透別人的感覺。

  .......

  “好了？似乎還沒欺負回本吧？”

  陸慕川唇齒間還有好聞的奶香味，以及女人專屬的淡淡馨香。

  他一邊回味著，一邊端看鍾愛害羞的表情。

  “差不多了。”

  鍾愛捂著發燙的臉，輕聲道：“我這個人，比較厚道。”

  “對我，你可以不厚道的，你可以變本加厲......”陸慕川湊到鍾愛耳邊低笑道。

  鍾愛越聽不像話，忙推開陸慕川，“算了吧，我才不像你，哎呀不對不對，怎麽說來說去又扯上我們了？星星的事情，我還沒想明白。”

  “她自己的感情事，你費什麽腦子？再說，如果牆撞塌了，也說不定。”陸慕川淡聲道。

  剛給土司沾蜂蜜的手，又忙著催鍾愛進食。

  “牆塌了？”

  鍾愛含著食物，含糊不清又迫切問，“你的意思是，南宮淩這牆值得一撞？”

  陸慕川是南宮淩的至親好友，他肯定了解南宮淩。

  而且他輕易不給人希望，尤其不喜歡與別人多嘴。

  他說有可能，那就肯定有！

  陸慕川有意避免，“我隻是隨便一說......”

  “騙人，你肯定知道什麽。”

  鍾愛拉著陸慕川的袖口，搖搖擺擺，“說嘛，星星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我不想她非南宮淩不可，但她現在已經陷進去的，我總不能不幫她的。”

  如果南宮淩有心的話，鍾愛何嚐不希望好友愛情圓滿。

  “可我也隻是猜測，你還指望我和南宮淩談感情事？”陸慕川無奈。

  “那就把你的猜測說一說唄，你的猜測一直超級準的。”鍾愛彎著眼睛開始恭維。

  陸慕川好氣又好笑地揉了揉鍾愛的頭發，

  “我隻告訴你，南宮淩不是濫交的人。”

  “我們星星也不是......”鍾愛下意識說道。

  一轉念，明白了。

  南宮淩不濫交，而且人也不錯，星星也是好女孩。

  照說，他不應該

  去禍害星星的，就算星星主動，他不喜歡星星，心裏也應該有條界限。

  除非他喜歡，隻是暫時不知道。

  或者說，他對星星非常有好感，到了難以拒絕的一步。

  綜上，星星還是有機會的。

  鍾愛心裏的想法漸漸落定，如果林星不放棄的話，她可以適當創造一點空間。

  畢竟，人生還是不要留遺憾比較好。

  ——

  陸慕川投喂好早餐，鍾愛終於懶懶散散地下床。

  因為司徒憲的一通話，她還惦記著上官允思，可惜上午九點了，依舊沒接到上官允思的任何消息。

  這個時間了，還沒有落地嗎？

  “要不，查查你姐姐的航班？”陸慕川見鍾愛心事重重，忍不住問。

  鍾愛點了點頭，“嗯。”

  一個電話，很快就有了消息。

  陸慕川掛了電話後，麵色複雜

  “你姐搭乘的航班剛剛落地，不過我讓人查了，她沒上飛機。”

  “啊？那她去哪了？”鍾愛問。

  陸慕川俊眉輕擰，“上官允西突然生病......”

  “不用說了。”鍾愛垂眸，打斷了陸慕川的話，“我知道了，她今天肯定是不會來了。”

  “你如果想她，我明天可以陪你去S市。”陸慕川捧著鍾愛沮喪的小臉，柔聲道。

  鍾愛笑著搖頭，“不用了，我不想她。”

  她沒撒謊。

  兩個人，曾經相隔千裏，並非從小一起長大，也沒有任何感情基礎。

  隻是血緣帶來的惺惺相惜，和突如其來的親切感，怎麽能比得上相處了二十多年的人？

  她不想上官允思。

  上官允思肯定也是，不想她的。

  不知道為什麽，鍾愛想到這裏，就非常想哭，她明明很愛姐姐的，甚至很想得到姐姐的關懷的人。

  第一次聽見姐姐對上官允西那麽寵溺，喊她叫“小孩”，鍾愛就特別羨慕。

  可是，她明明可以不用羨慕的。

  直到至今，造成這一切的人，還沒向她說句道歉。

  “小愛，以前的遺憾已經過去了，你和你姐姐，以後還可以重新開始。”陸慕川輕聲道。

  這樣的日子，並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