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她，還有一個您想象不到的人。”陸慕川鷹眸閃過一抹冷意。

  “還能有誰？”

  陸老爺子心裏度量，額前的皺紋越來越深，“是陸家的人？你二叔，還是容川？”

  他聲音輕輕顫抖著，擺了擺手，“不，不會是你那個草包二叔，他想不出這種招，容川倒是

  有可能......不過，不會是他吧？”

  其實，老爺子對陸容川，是有幾分期待的。

  沒有長輩不喜歡聰穎的小輩，因為隻能在他們身上，才能看見家族振興的希望。

  “是他。”陸慕川低沉出聲。

  陸老爺子無奈地轉過身，不得已接受這個意料之中，“好吧，他的野心，雖然從不表露，但我也能看出來，你打算怎麽辦？”

  “不管我做什麽，爺爺都支持我？”陸慕川問。

  陸老爺子沉默了許久，點了點頭，“當然，你是我選定的陸氏繼承人，任何人都不能更改。”

  哪怕，他從一開始，也很看好陸容川。

  從頭到尾，他也希望陸容川能夠留在陸氏，能與陸慕川一起，將陸氏開拓發揚。

  可惜，他還是想得太好。

  “有爺爺這句話，我也就放心了。”

  陸慕川笑了笑，眼底釋透了幾分深意，“不過，這件事，是我和陸容川的恩怨，我不會讓爺爺支持，隻希望...倘若我顧及不上，爺爺能好好保護小愛。”

  “顧及不上？”陸老爺子目光一沉，“你這是什麽意思？你剛給我檢查報告，小愛體內的病毒，又是怎麽清除的？”

  他雖然年紀大，但仍然睿智。

  單憑陸慕川這幾句，就隱約猜到了一些事情。

  “你不說，我也會去問醫生。”老爺子臉色微微發紅，目光焦灼不安。

  陸慕川麵色平淡，透著尋常的笑意，“不用問醫生，您心裏也猜到了。”

  “你......你真的......所以小愛的身上的病毒，在你身上？”陸老爺子枯樹般的雙手，抱緊了陸慕川的雙臂，顫聲道：“有藥嗎？能治嗎？”

  “有，能治。”陸慕川輕聲道。

  見到老

  爺子緊張失神的模樣，陸慕川心裏隱隱一痛。

  他開始後悔，之前對老爺子的疏遠，反目，甚至是譏諷。

  “那怎麽還不去治？還耽誤什麽？”陸老爺子前所未有的，失去了一個大家長，應該有的沉穩。

  “沒關係，這種病毒效率不高，還能再拖一段時間。”

  陸慕川垂眸，俊臉抹過幾分愧疚感，“您不用擔心，等到了時候，眼前這些阻礙去了，小愛徹底安全，我就治療，其實一顆藥就能解決，但服用之後，會昏迷15-45天，這段時間，我不能冒險。”

  “你是不想讓鍾愛冒險吧？可你既然選擇了不冒險，又為什麽來找我？你是擔心發生意外？你雖是膽大心細的人，但我從未見你這麽小心謹慎，算了，我答應你。”

  陸老爺子垂下臉，低歎道。

  他知道，陸慕川是在用自己冒險，藥物的弊端這麽多，期間又會出什麽差錯？他是個商人，最是知道，萬事風險。

  況且，那是自己的身體。

  隻是，陸慕川做的決定，他改變不了的。

  “爺爺，你不生氣？我以為，沒這麽簡單說服你。”陸慕川坦然道。

  陸老爺子苦笑，“不，是我說服不了你，你完全是個大人了，有自己想保護，也能保護的人，而我老了，嗬.......你比我強.......”

  最後一聲輕笑，陸老爺子完全是在自嘲。

  陸慕川聽清了老爺子的語氣，也聽出了言外之意，更看到了老爺子眼底的心疼，從未有過，除了他之外，從未對別人這樣過。

  “爺爺，您剛才的反應，似乎大了一些。”陸慕川輕聲道。

  陸老爺子臉色微沉，“你是的親孫子，我怎麽......”

  “父親去世的時候，您明明很冷靜，他也是您親兒子。”陸慕川聲音多了幾分空蕩。

  陸老爺子擰了擰眉頭，“我應該是放在心裏的，當時爺爺還不老，外麵需要操心的事情很多，很多事情都不能過度。”

  說這些話，陸老爺子是心虛的。

  其實，大兒子去世的一切，已經慢慢消失在他健忘的腦海裏了。

  而且，他對大兒子所做

  的一切，並不認同，很多時候，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最後結果不好，也隻當他自食其果。

  “那五年前呢？五年前，小愛離開，我荒唐，不愛惜身體，甚至住進了ICU，您的反應，也不過如此，甚至連句重話也沒有，您不知道，那時候，我總希望，有人能好好教訓我......或者罵我一頓......

  ”

  陸慕川自揭傷疤，說起當初，嘴角滲透出幾分嘲弄。

  整個陸家，他最冷漠的，也最渴慕親情。

  “但您沒有，一直以來，您對我親善，悉心教養，我知道您同情我身世，也知道您一直屬意我做繼承人，當時我能感受到的，僅此而已。”

  陸慕川眼神有幾分落寞，睫毛倒映在眼底，打出一道狹長的陰影，“而現在，爺爺變了，仿佛世上隻有我是您親人，您的心太偏了。”

  “嗬......奇怪了，我偏心你，你不開心？反而還怪我這個老頭子？”陸老爺子輕哼道。

  陸慕川勾唇，“爺爺變得太快，我來不及開心，隻是我還是那句話，我不希望爺爺插手小輩的紛爭，我讓您照顧小愛，也隻是出於愛護曾孫。”

  “可如果我出手的時候，你能省許多事。”陸老爺子眯了眯眼睛，深諳莫測地說道。

  陸慕川麵色沉了沉，“省事當然好，可這一家人，無論真情還是虛偽，也是您經營了大半輩子的，您年紀大了，別與晚輩生隔閡。”

  老爺子鬆了鬆眼間的褶皺，眼底生出幾分遺憾，也有幾分動容，“既然你這麽說，好......聽你的。”

  ——

  臥房。

  陸慕川推開門，聽見鍾愛躺在床上說故事，

  “後來野獸變成了公主，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小意彎著小身體，小臉終於透出笑容，“媽媽，人被女巫施魔咒才變成了動物，那她能不能把動物變成人？”

  “這個，你應該去問女巫。”鍾愛聳了聳肩膀，輕笑道。

  軒軒翻了一個跟頭，見妹妹仍然眨著好奇的眼睛，暗歎媽媽也不太哄妹妹，忍不住拍了拍妹妹的頭頂，“如果動物能變成人，小意希望蘭蘭變成人嗎？還有小二和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