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幫？小涵比你大幾歲？你在他眼裏，隻是個不懂事的小孩。”陸慕川淡聲道。

  軒軒撇了撇唇角，“可他也是小孩啊，我們小孩是要互相幫助，爸爸，你就告訴我吧。”

  平時，軒軒在家裏沒什麽玩伴，難得有了一個不錯的小哥哥，看見別人傷心，當然不能視而不見。

  陸慕川見軒軒渴望，沉吟片刻，開口道：“他父母要離婚，裏麵涉及大人很多複雜的事情，你太爺爺交給我辦，小涵不希望父母離婚，所以過來求我。”

  “原來是這樣啊。”

  軒軒學著大人歎了一口氣，捧著肉乎乎的小臉，“可是大人合不來，他一個小孩子能有什麽辦法，就算大人為了小孩不離婚，以後也不會幸福的。”

  “你倒是懂很多。”陸慕川見兒子故作成熟，失笑。

  軒軒揚起臉，“我像爸爸嘛！不過，姑奶奶要是離婚了，小涵會和誰生活？如果他和爸爸生活，我還能經常看見他嗎？”

  “他隻會跟媽媽。”陸慕川道。

  陸家不可能讓陸佳沅，失去孩子的撫養權。

  況且，這孩子姓陸。

  “啊？為什麽啊？小涵不是很怕媽媽？”軒軒擰眉道。

  “你怎麽知道？他說的？”陸慕川問。

  軒軒搖頭，“我看出來的，在家裏我們一起玩，他看見姑奶奶過來，就特別害怕的樣子。”

  不奇怪，陸佳沅平時嚴格，小孩畏懼也是常事。

  不過，聽軒軒小意偶爾的話，小涵似乎和爸爸關係不錯，按理說，存在家暴的環境下，孩子對施暴者，應該是疏遠且懼怕的。

  並且，對父母離婚，受害者脫離施暴者，孩子通常都是抱以期待的。

  小涵卻不一樣，難道另有情況？

  ——

  日落之前，一家四口回到別墅。

  鍾愛回到房間，本打算泡澡後下樓做飯，卻在浴缸中睡了過去。

  陸慕川心有準備，十分鍾之內去看了一次，及時將她衝洗幹淨，抱了出來，以免著涼。

  “嗡——”

  手機響起。

  原以為是醫院的電話，卻是老宅打來的。

  接聽後，便聽見陸老爺子下命令，“慕川，明天安排一下，你姑姑要在陸氏入職營銷部主管。”

  “這麽突然？”陸慕川擰眉，他不喜歡空降，尤其還是他人的授權。

  “為了離婚案的順利，你姑姑F國的公司，已經把經營權暫交給你堂姑，暫時不會回去，況且柯山那個窮酸小子，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你姑姑，沒準會弄到媒體跟前，利用輿論讓我們妥協，可能的麻煩還有很多，你姑姑還需要留下應付，在家族企業裏有一份體麵職位，對外也好說。”

  老爺子說來說去，還是為了家族整體的麵子。

  不希望輿論倒向弱者，所以需要陸佳沅留下，捍衛住受害者的位置與權利。

  不希望家族財權分配遭人指點，所以給了陸佳沅重職，順便讓陸佳沅合理留下。

  “您都想好了，還來問我做什麽？直接給集團下達命令，誰敢反駁？”陸慕川譏笑。

  陸老爺子噎了一時半會，才開口，“慕川，爺爺沒想繞過你，打電話給你，是征求你的意見，況且這是我的打算，你姑姑並不知道。”

  “您誤會了爺爺，我沒有不想姑姑進公司，我隻是不希望別人破壞規則。”

  陸慕川沉沉出聲，停頓了一會，話鋒一轉，“不過，這公司原本是爺爺，既然爺爺開口，我當然不會有意見，姑姑明天就可以去上班，不過爺爺也要事先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陸老爺子語氣冷了幾分，頓時生了陸慕川的氣。

  明明是他下達命令，這倒成了，求人辦事，還要被提條件。

  這公司是他的？

  說的比唱的好聽。

  “姑姑離婚的事情，爺爺暫時收回，或者找別人做吧。”陸慕川淡聲道。

  陸老爺子擰眉，“這點小事，你隨便派人代勞就可以，何必推到？那可是你親姑姑，骨肉親情......”

  “小涵也是您的外孫，也是您的骨肉親情，況且他心智成熟，大人的事情，怎麽不事先與他溝通？”陸慕川問。

  陸老爺子說不出話，“他找你了？怎麽？他不想爸媽離婚？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和他爸一樣混蛋，這個臭小子，也不用姓陸了，趕出去和他爸一起過窮日子。”

  一直以來，他不滿意女兒的婚事，自然也不喜歡由這婚事，衍生出來的外孫。

  “姑姑能答應？”陸慕川低笑。

  他知道陸老爺子說的不是氣話，對於一個外孫，他並不是十分看重。

  老爺子精明一輩子，唯獨思想傳統，家族事業必須要兒子繼承，女兒隻能拿錢。

  陸佳沅這次能拿到重要職位，也已經是額外開恩了。

  大概是見女兒離家多年，受了外人的苦頭，老爺子心裏過意不去，所以才打破了規矩。

  “這件事，我會和你姑姑好好商量，就不用你插手了，我直接派人幹預。”老爺子無可奈何，又透著暗暗的怒氣。

  他並不是氣陸慕川，而是氣自己。

  之前為了保住秘密，聽了邵茹的話，又憑著私心，質疑要拆散慕川和小愛，導致現在幾乎失去了最親的家人。

  換做以往，慕川即使不願意，也不會這樣冷淡。

  他能怎麽辦？

  佳沅畢竟是他虧欠的女兒，他對得起二房，所以能對二房狠下心。

  可這個女兒不行。

  不過，他也實在糊塗了。

  這件事，執意交給慕川，如果辦得不盡人意，慕川也會遭人詬病，倒不如讓他來做。

  掛了電話。

  陸老爺子繼續坐在書房。

  片刻，書房門被敲開，又被輕輕關上。

  又沉又厚重的實木門，發出年邁的嗚咽聲，緊闔後，密不透風。

  老成的下屬站在他麵前，“老太爺，那個女人不安分，還想差人去聯係監獄的表弟。”

  “那人什麽時候釋放？”老爺子輕拍著茶杯蓋，問。

  “下個月。”下屬回。

  陸老爺子眼眸微眯，“嘶......他犯了什麽罪？什麽緣由？”

  “當年，在邵茹生產孩子的醫院裏，看上了一個護士，追求不成，害了人性命。”屬下道。

  陸老爺子麵上閃過幾分冷意，“這種人？還能出獄？”

  “當年他咬定是誤殺，不過也並非不可能，邵茹和大少爺的兒子，一出生就走了，她偷走上官夫人的孩子，孫祖安母子肯定知道，她為了堵住他們的嘴，自然要抓住把柄，聽說，孫祖安是個孝子，他入獄後，母親隻有邵茹一個外甥女可以仰仗，所以他肯定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