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這種話，你以前從來沒說過，在你選定小愛做孫媳的時候，這麽沒想到這些？”陸慕川抬眸，聲音低沉。

  “是，當初是我自私了......隻想著給他們捧出一個出色的掌權人，讓他們受益，卻沒想過他們會不識抬舉，葉家這麽多年，為了支持容川和俊成，一直蠢蠢欲動，就盯著我閉眼後的財產分割，一旦扯上錢，什麽不堪的事情都會出來，你身份尷尬，他們絕對會以此做文章，我不想旁人看輕人......”

  他剛開始選陸慕川，就是看中他對陸氏的財富看得淡，心性孤傲，不屑給人使絆子。

  為了他去世後，子孫能夠不受奚落，才選了陸慕川，這出於一種自私的博愛。

  但現在，全然不是了。

  心裏的天平一倒，他擔心陸慕川沒了他的支持，會遭到其他人的反對，他能抗下還好，如果抗不下，恐怕不能全身而退。

  畢竟經營過一家大企業，輕拿輕放是根本不可能的。

  要麽站在人端，要麽做替死鬼。

  “爺爺，你誤會我的話了，我是想問，你為什麽突生了這種顧慮？昨天我是您孫子，今天也是，對您有什麽不同，您非要這般為我著想？上官允西為人狠辣，你絲毫不擔心，她插手陸家後，會刻薄二叔一家？”

  說刻薄，也許還是輕的......

  上官家一個個堂親，可不是白死的。

  “有你在，她翻不出這麽大的浪。”

  陸老爺子眼神閃爍一會，依舊鎮定，接著正色道：“總之，我希望你好好想想，感情是容易變質的，但金錢和權利不會，我活到這把年紀，能告訴你的，也隻有這些了，你和鍾愛的婚事，就當從來沒提過。”

  話音剛落，陸慕川便冷著眸，抬起俊臉，“爺爺，我已經不是當初十幾歲的孩子了，我既然接受了陸氏，就不會被旁人奪去，這點您不用擔心，至於我的身世，我命該如此，別人要看輕，我也沒辦法，但他們如果敢做，就估量好代價......”

  說完，他勾唇笑了笑，“其實，您與其為我殫精竭慮，不如去敲打敲打不安分的人。”

  話畢，陸慕川起身，“公司還有事，您沒其他的話，我就先走了。”

  他疑惑老爺子的態度。

  但一番交談後，見老爺子守口如瓶，心知再問也沒有其他了。

  見陸慕川大步離開，陸老爺了剁了剁拐杖，長歎了一口氣，“欣蘭，他是個倔骨頭，我實在逼不動......”

  ——

  離開陸家，陸慕川的車，直接去了陸氏醫院。

  私人病房內，霍辰靠在床頭，腿上放置著小型筆記本，雙手在上麵時而快速敲打。

  “恢複得還好嗎？霍律師？”

  陸慕川進來，屏退了護士，直接走到他床邊。

  霍辰閃過一絲意外，手指在鍵盤不動聲色敲了兩下，繼而抬眸：“陸總百忙中還抽空來看我，真是榮幸。”

  “不是來看你，是有話要問你。”

  陸慕川瞥了他膝上的筆記本一眼，閃過一絲諷刺，“關於上官允西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上官允西？嗬......陸總真是開門見山。”

  霍辰低笑。

  “沒時間跟你打啞謎，擔心晚了，霍律師會送命。”

  陸慕川扯出幾分冷笑，低頭望著霍辰，“說到底，你還欠我一條命，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就可以抵消了。”

  “以命償命，不是很快？”霍辰挑眉道。

  “你舍得嗎？你心上人與上官允西生活在一起，你能放心地走？”陸慕川問。

  提到上官允思，霍辰目光果然黯然了幾分，

  “你為什麽這麽篤定她？上官允西雖然做過嫌疑人，但並沒有證據，她幾個堂叔，也許是死於意外。”

  “我沒有篤定，也隻是猜疑，我相信，你也在猜疑，對吧？”

  陸慕川鷹眸微眯，低聲道，“況且，江顯舟為了上官允西殺你，你信？”

  “是......”

  霍辰闔上眼眸，手指在鍵盤之前發出輕輕的敲打聲，“你說得對，我一直有懷疑允西，不過並非她堂叔的死，早在她父母去世，我就開始懷疑了......”

  上官夫婦的死，也與上官允西有關？

  陸慕川聞言，目光又深了幾分，難道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

  “允西從小就是個乖孩子，待人和氣，喜歡撒嬌，又很體貼，什麽都好，我和思思都很喜歡她，不過，她作為上官家二小姐，卻遠不及思思，上官夫人一直對她冷淡，據說在得了抑鬱症之後，更是連碰也不碰她，不過就算這樣，她依舊整天笑嘻嘻的，格外讓人憐愛......”

  “終於有一天，上官先生為了心愛的小女兒，與夫人鬧翻，夫妻兩人不再和睦，上官夫人丈夫的冷淡中，鬱鬱而終......”

  就這樣，上官夫人走了。

  不過，在當時的大家眼裏，不算過於意外的事情，一個精神失常的人，算是已經丟了半條性命。

  “妻子死後，上官先生想起自己當日的態度，越發自責，但人卻比平常清醒冷靜許多，這是我父親告訴我的。”霍辰頓了頓。

  當年霍辰的父親，是上官集團的秘書長，與上官先生格外親厚。

  “有一天，他竟然提出要調查小女兒的身世，當天便將這件事交代給了我父親，但是......我父親在去醫院的路上，遭遇車禍......車毀人死......”

  說到這裏，霍辰眼裏閃過一抹痛色，“後來——上官先生親自給我父親操持後事，當時上官先生已經心力交瘁，葬禮過後，被對手公司收買的司機謀害，雖撿回一條命，但身體卻已經不濟，沒多久就走了。”

  後麵幾句話，霍辰自知實在敷衍，但他所聽聞的，也隻有這些。

  “同時，上官先生長年養的一隻白貓，也走了，上官家的人說，它是思念主人，所以才跟著一起去的，但隻有我知道，並不是，那隻白貓是中毒死亡的......”

  “當年，思思心裏難過，辦好父親喪禮後，她想著好好安葬白貓，我便陪著她，在上官先生墓旁，找了一個小地方，第二天思思就出國了，後來下了幾天大雨，連著閃電，上官家的墓地地勢高，我擔心上官先生墓地受損，所以便去查看，結果卻發現白貓的屍體被雨水衝出，那隻白貓身體發黑，我懷疑是中毒，就撿回家，讓我朋友看了看，果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