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見到了你，就說明我沒有白等。”

  她消化了所有，再次抬眸望向陸慕川，“這次過來，我想告訴陸總，二十多年前，兩家的承諾，作廢了。”

  說完，便從包裏拿出一份原始資料，作勢要撕開的時候，冷冷道：“不過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個省事的條件。”

  “說說看。”陸慕川淡淡道，目光尋常。

  “聽說，你和鍾愛分手了，這個空檔，不知道我能不能補上？”曹慧琳抬起下頜，揚聲道。

  她即將接受曹氏，大部分人對她不服，包括老太太唯一尚存的親孫子，雖然大部分股份在曹安雄手裏，但交給她，她能不能拿穩，還是另一回事。

  所以，她需要陸慕川。

  “好，我答應你。”陸慕川思付了一會，點了點下巴。

  曹慧琳聽聞，眼底浮出幾分喜色，“你說真的？”

  “不過，我也有個條件，曹安雄即將退休，曹氏董事長這個空檔，我能不能補上？”

  陸慕川鷹眸擒著嘲諷的冷笑，說道。

  曹慧琳麵色一滯，“這，我做不了主。”

  “既然做不了主，那就說明，曹小姐沒資格跟我談條件，請回吧，以後也少來。”

  陸慕川起身，不再理會曹慧琳氣憤又委屈的目光。

  與陸慕川談條件，她終於還是嫩了。

  不過，她倒是很好奇，陸慕川和鍾愛突然分手，究竟是為了什麽？

  正想起，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電話那邊是中年女人的聲音，“琳琳，這麽晚了，你怎麽還在外麵？女孩子家家的，不安全，咳咳......”

  “媽......我現在是曹氏的副總，爸爸要把曹氏交給我，我不能不用心，再說了，我身邊有司機保鏢，沒事的。”

  曹慧琳低聲解釋完，又惦記中年女人的身體，“媽，你咳嗽還沒好？明天我讓醫生去看你。”

  “別！要是被太太知道，會不高興的......再說了，我一個傭人，被小姐這麽上心，算怎麽回事？你的處境已經很難了，媽不想拖累你，明天我會找一個小診所，吃點藥就好了。”

  中年女人說完，又抑製不住重重地咳了好幾聲。

  曹慧琳不忍，“明天，我帶您去。”

  ——

  翌日。

  鍾愛修正字幕問題，又敲敲打打與訪問者溝通了一番，才出門。

  想起來，她已經好幾天沒出門了。

  走出公寓，站在陽光下，竟然有些刺眼。

  果然，在龜殼裏待習慣了，對外界多多少少產生了畏懼。

  如果今天不是要去醫院複查，她也不會出門。

  攔了一輛出租。

  半個小時後，到了醫院。

  “病情緩和了一些，藥量可以適當減少，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保持現在的狀態。”

  醫生見她兩次都是一個人，抱著同情，笑著鼓勵她。

  鍾愛點點頭，“我會的。

  ”

  鍾愛深深吐出了一口氣。

  她精神狀態的轉好，並不是因為放下了，而是想通了，接受了。

  她承認，在忙碌的時候，依然忘不了陸慕川，她痛斥自己不聽話的心，可最後導致的結果，是越來越難受。

  兄妹這個詞，趁著高溫，狠狠地烙在她的心口處。

  時時刻刻提醒她，這是一段恥辱，讓她難以直視自己，如同魔咒一般如影隨形。

  但......

  她並沒有做錯任何事，她隻是愛了想愛的人而已。

  她既然能接受後果，為什麽不能接受這樣的自己？

  為什麽要跟著那些既成的規定，來唾棄自己？

  她沒必要，也絕對不。

  ......

  離開精神科。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才抬眸，竟然就撞上了曹慧琳。

  雙目相對，曹慧琳難掩敵意。

  不過，她身邊的中年女人倒是和善，瞧見兩人停了下來，便問，“琳琳，這是你朋友？”

  說完，還對鍾愛笑了笑。

  “我有點事，你先去醫生那裏。”

  曹慧琳才意識到身份懸殊的母親，還站在她身邊。

  她不想叫人拿到弱處，便讓母親先走開。

  鍾愛看在眼裏，生出幾分了然。

  雖然中年女人麵色枯黃，保養得遠不如曹夫人，

  但精致的五官卻與曹慧琳相似，加上兩人方才的神色，她們的關係，不言而喻。

  難怪了，上次曹家家亂，曹慧琳冒著危險也要回去，隻為了救一個廚娘......

  “鍾小姐，你怎麽在這裏？”

  曹慧琳笑了笑，目光落在鍾愛手裏的病曆單上，想也沒想，伸手抽了過來。

  “還給我。”

  鍾愛目光清冷，精致的五官暈染上一層怒意。

  “別著急，我隻是關心鍾小姐，想知道鍾小姐到底得了什麽病。”

  曹慧琳挑了挑丹鳳眼，直接給翻開，看清病症之後，餘光閃了閃，“抑鬱症？鍾小姐幸福美滿，怎麽會得這種病？”

  “人吃五穀雜糧，得什麽病不正常？”

  鍾愛從曹慧琳手中奪回病例單，冷睨了曹慧莉一眼，便要離開。

  曹慧琳停滯了兩三秒，突然問，“陸慕川知道嗎？就是因為這個，你們才分手？”

  “你想讓他知道，大可以告訴他，他知道這個後，又對我殷勤了，我一心軟，說不定會請你喝我們的破鏡重圓酒。”鍾愛勾唇，冷笑道。

  她篤定，曹慧琳不會這麽傻，眼睜睜見陸慕川心疼她。

  “我說，你憑什麽？”

  曹慧琳聽不得鍾愛這樣自信的言語，盯著她冷漠的背後，咬牙寒聲道：“你算什麽？公主，還是千金小姐？憑什麽讓慕川對你馬首是瞻？嗬......你那死去的父親，不過是個家道中落的蠢材！至於你，一無所有的孤女，你得意什麽？”

  “你說什麽？”

  鍾愛停下了腳步，冷冷地回過頭。

  曹慧琳驕傲慣了，勾起紅唇，像隻孔雀一般，昂首走到鍾愛麵前，“說你，還有你父親，妄想攀高枝，想借陸家來恢複家產......”

  “啪！”

  鍾愛一巴掌，穩穩當當地落在她臉上。

  曹慧琳絲毫沒預想到，一個沒站穩，被鍾愛這一巴掌，甩了幾步路，淩亂的發絲間，目光猙獰，“你敢打我。”

  “為什麽不敢？”

  鍾愛並沒有就此收手，而是拿捏住曹慧琳的發根，將她逼在牆壁上。

  兩人相差無幾的身高，冰冷的四道目光針鋒相對，鍾愛動了動唇，輕聲警告，“你，說話注意些，大家都是有父母的人，難得陪你老母親出來一趟，別攪壞了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