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客廳的時候，鍾愛聽見聲響，抬眸便見到了他。

  “霍律師，你來了。”

  鍾愛的眼睛已經哭得紅腫，臉色也蒼白無力。

  “嗯，聽說鍾先生走了，我特意來看看，究竟是因為什麽緣故？”

  霍辰看見外麵有人調查，後院以內的範圍也被黃帶封鎖，便知道事情不簡單。

  “緣故......還未調查清楚。”

  鍾愛停下手中的動作，起身給霍辰倒了一杯水，“對了，蔡玉蓉有簽下離婚協議書嗎？”

  “這件事，本來昨天是最後期限。”

  霍辰垂下眼眸，抱著歉意，“我沒想到鍾先生會突然......抱歉。”

  “昨天是最後期限......”

  鍾愛緊擰著眉頭，越發篤定陷害父親的人，就是那對母女。

  “嗯，原本今天蔡玉蓉再不給答複，我就會將離婚訴訟和證據遞交法庭。”霍辰低聲道。

  本來可以直接上訴，但蔡玉蓉突然服軟，說同意離婚。

  但卻又用女兒身體不好的緣由一拖再拖，直到昨天的最後期限，可誰能想到，鍾元突然離世。

  “霍律師，麻煩您將這件事告訴警方，因為我父親可能是被人謀殺的。”鍾愛緊緊攥著手心。

  “你懷疑蔡玉蓉？”霍辰麵色複雜。

  其實剛進來的時候，他也猜過。

  隻是，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就逃不了一半的責任，倘若他昨天沒有催蔡玉蓉簽協議，今天的事情也許就沒有發生。

  從找證據，一直到準備上訴，他步步緊逼，不排除是他將人給惹急了。

  “是。”

  鍾愛點了點頭，望著霍辰追悔的眼神，輕聲道：“你不用自責，就算沒有你，我父親也照樣與她離婚，她們母女惦記遺產不是一兩天，隻要她們有心思，這樣的陰謀也不是隨便想出的。”

  “有沒有什麽，是我能夠幫忙的嗎？”

  霍辰低著下頜，交叉雙手，問道。

  “我父親已經簽了離婚協議書，不管上訴也好，怎麽都行，我不希望父親死後，配偶一欄存在名字。”

  蔡玉蓉配不上父親，不管殺害父親的人是不是她。

  “好，我答應你，會辦好這件事。”霍辰道。

  望著眼前幹淨美麗的麵孔，霍辰還想說些其他話，但他忍住了，他知道此非彼，他對她留心，隻是因為她與心裏的那個人，長相相似而已。

  “謝謝......”

  鍾愛低低出聲，過了一會，望著霍辰認真開口，“我代替我父親，謝謝你，辛苦了。”

  “謝什麽，我又不是義務幫你，再說我做得並不好。”

  霍辰自嘲地笑了笑，心裏慚愧。

  他是業內有名的律師，擅長最難的經濟案件，卻不想在一樁穩贏的離婚案上，失了算計。

  “要謝的，我爸爸經常說，每個人都不容易，不是付了錢，就可以躺著做上帝的，如果我爸爸在的話，他一定會親自謝你。”

  這是鍾元一貫來的為人處世，鍾愛記在心裏。

  “好，我也謝謝你和鍾先生，謝謝你們的體諒。”

  霍辰說著，眼睛不由自主跟隨著鍾愛悲寂的目光，“這次之後，希望我們盡量不要以委托人和律師的身份見麵了。”

  “我希望，和鍾小姐做朋友，以後鍾小姐有麻煩......不，希望鍾小姐不要有麻煩，我希望做鍾小姐沒用的朋友。”

  霍辰輕聲道。

  “好。”鍾愛輕輕頷首。

  也許霍辰是想安慰她。

  怎麽都好，她很感激霍辰。

  “那我先走了，過兩天再來看你。”

  霍辰見鍾愛精力不好，也沒想多餘。

  隻是離開的時候，他想起鍾愛是有男友的。

  這個時候也不過來，難道是分手了？

  離開鍾家的時候。

  他與陸慕川的車擦肩而過。

  因為巷子狹窄，他們看到了彼此。

  “陸慕川，他怎麽來這裏了？”

  霍辰想起來，相親時見到的背影，一陣恍然，“鍾愛的男朋友，原來是他——”

  這麽想著，心裏竟有幾分困擾，也不知從何而起。

  看來，不用想也知道，上次寄來蔡玉蓉出軌證據的人，一定是他了。

  難怪邵茹會想辦法安排他與鍾愛相親，原來是打著拆散的心思。

  看來鍾愛的坎坷，不止今天一件......

  陸慕川車上。

  見到霍辰過來，他猜到是因為離婚案的事情。

  隻不過，大概是因為他曾與小愛相親的關係，每次見到他，陸慕川心裏都不會很舒坦。

  “爸爸，小愛以後是不是就沒有爸爸？”

  小意意靠在兒童座椅上，小臉蛋透著同情與擔憂，“小愛阿姨好可憐.....我想把我的爸爸分給他。”

  “小傻瓜，爸爸是不可以分的。”

  軒軒努了努小嘴，說道。

  小愛阿姨難過，他心裏也不舒服。

  “可以分的，爸爸可以是我們的爸爸，也可以是小愛阿姨的爸爸！”

  小意意蹬著小腿，小臉倔強，“爸爸！你以為會對小愛阿姨很好很好，就像對我和哥哥一樣，是不是？”

  “當然。”陸慕川輕聲道。

  他以後，也會像是父親一樣關心小愛。

  鍾家。

  兩個孩子經過陸慕川的提醒，收起了不少好奇心。

  見到叔叔阿姨在後院進進出出，也不多問，踩著小腳丫，跟著爸爸一路去找小愛阿姨。

  霍辰離開後，鍾愛一直坐在客廳發呆。

  見到孩子們過來，灰暗的眼底也漸漸多了幾分曙光。

  “小愛阿姨，我們過來陪你玩了。”

  小意意奶聲奶氣地說道。

  她將臉放在鍾愛的腿上，抬起雙眸，大眼睛撲閃撲閃望著鍾愛，小聲問，“你現在是不是很難過？”

  “還好。”鍾愛扯著嘴角，低聲道。

  “騙人。”

  軒軒撇了撇小嘴，像個小大人似的站在鍾愛麵前，“爸爸說，大人也可以哭的，如果你實在很難過的話，還是哭出來吧，我和妹妹不會笑話你的。”

  他背著小手，嚴肅又透著心疼的小臉，與陸慕川如出一轍。

  還要他讓鍾愛哭的時候，這份成熟又體貼的感覺，也像極了陸慕川。

  “嗯，知道了。”

  鍾愛捧著軒軒的小臉，乖乖答應的同時，眼底已經泛出淚水，“聽軒軒的，我想哭的時候，就會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