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瑪剩餘的部分選擇了自我毀滅。或許，良善的卓瑪，隻是原本卓瑪做出了一種嚐試。也確實像她自己說的一樣，是個偽善的存在。但在她做出選擇的時候，依舊堅持著自己的立場。

  很難去界定卓瑪這個人。她的瘋狂，神經質，全都是因為扭曲的人格造成的。而人格扭曲的根本，卻是對自己，對弟弟的愛。

  餘荼覺得，在這其中，最受傷害的，是雨沐。被人賦予了生命，給予了名字。但卻沒有給出活下去的意義。甚至，本身存在的意義就是當一個替代品。

  如果是最初懵懂的雨沐，卓瑪說不定已經成功了。

  但現在。雨沐經曆了很多事情。他不再是那個死板的造物了。現在的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正因為如此，他才更加理解這個事情，對他的意義，對他的傷害。

  在餘荼回收樹苗的時候。雨沐說了這樣一句話。

  “我很後悔來到了這裏。這讓我遇到你們前的數百年過的不再有任何意義。我自己，否定了我的前半生。”

  餘荼也沒有辦法去安慰雨沐。這種事情，隻能由當事人自己走出來。

  “好了，我們先考慮考慮，如何找到王都的位置吧。雖然地圖上標注著和這裏重合。但真正的位置應該在接近一千裏範圍內吧。”

  說著，兩人同時抬起了頭。他們感受到了奇特的震動。

  看著四周的樹木，雨沐突然想起來什麽。

  “餘荼，我記得，樹如果消失的話。它延伸的力量也會消失對吧。”

  “是這樣。”

  兩人對視一眼，迅速朝著外麵移動。

  失去了主體，這些作為附庸的樹木，全都要消失。也就是說，整個地下世界都會坍塌。

  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實驗室作為最中心的區域，實際上算是最穩定的。現在出現崩塌的征兆，說明外麵已經破壞的差不多了。

  不等他們逃出第四層，腳下的地麵就塌陷了。

  餘荼立刻張開翅膀，抓住了雨沐。同時，將兩個精靈收了起來。至於那個水精靈，不知道什麽時候丟了。

  餘荼也顧不上那麽多了。因為他注意到頭頂跌落的碎石。

  他這才想起來。第三層和第四層，都被樹木同化過了。而且，整座實驗室被樹木固定在了半空中。也就是，現在整座遺跡都會砸下來。

  他迅速的俯衝，盡快的拉開距離，隨後，向著一邊急速飛行，脫離了實驗室跌落的區域。

  脫離之後，他們兩人才有時間仔細打量這個已經崩潰了的世界。

  上空還能看到那些平台。看樣子，樹木在上半部分隻是覆蓋了岩石的表麵。這算是一個好消息。他們還能夠出去。

  但這下半部就有些詭異了。

  樹木消失後，露出的是黑黝黝的時間。

  充斥著大量的元素。但這些混雜的元素，卻像是有著指揮一樣，排列成了天然的迷陣魔法陣。

  看了兩眼餘荼就知道，他們沒有辦法通過感知確定逃離的方向了。在這種混亂的元素區域內，連規則都有可能被扭曲。這個區域，已經變成了一個類似秘境或者是異世界一樣的存在了。

  雨沐伸出手，指了指下方。

  “水道！”

  聽到了雨沐的提醒，餘荼立刻明白了。之前的時候，水精靈說過，他們的村子是在地下河附近，而樹是從上方侵襲的。

  隻要繼續向下，找到了水道他們就能順利的轉移到其他位置。

  脫離了這個混亂的空間後，他們甚至可以依靠席卡，直接從地下爬回地麵。

  清楚了這一點後，餘荼立刻收攏翅膀，將一切交給重力。

  這樣做有著很大的風險。但餘荼對自己現在的身體素質有著自信。

  將所有能夠調動的魔力灌注到羽翼之中，徹底將自己和雨沐包裹了起來，像一枚梭子一樣砸向了地底。

  大概二十幾秒後，餘荼他們成功的著陸。運氣很好，直接落到了水中。

  當他們從水中爬出來的時候，眼前的景象讓他們警惕了起來。

  光，強烈的光。明明是地下世界，卻有著不遜色於地表的亮度。

  甚至，那些落到身上的光，還帶著灼熱感。

  他們麵前的土地幹燥，幹裂。宛若戈壁沙漠一樣。而身後則是昏暗的洞穴，幽暗的地下河。光和暗涇渭分明。

  怎麽看都不像是正常的樣子。

  雨沐皺著眉頭，看著山方的光源。

  餘荼也眯起眼睛，看了過去。

  在他們注視那個如同太陽的光源時，對方也在注視著他們。

  等到太陽落下，他們也看清了那個東西的樣子。

  那是一隻燃燒著金色火焰的鷹。雙眼如火，一身宛若黃金一樣的羽毛。落在地上，站立的高度差不多有十米。

  餘荼看了兩眼就閉上了眼睛，用魔力緩解著眼睛的創傷。眼前的金鷹，就像是真正的太陽一樣。直視著就會對眼睛造成傷害。

  餘荼甚至覺得，自己多看一會兒，眼睛會被火焰燒毀。

  雨沐就不一樣了。在注視金鷹的時候，他身上很自然的升起了太陽神之火。

  至少可以確定一點了。麵前的金鷹，和太陽神有關。那種力量，是純粹的太陽神神明力量。

  而餘荼能夠想到的，和太陽神有關的鷹，隻有那隻落在哈德曼肩頭的鷹。

  至於名字，已經記不清了。餘荼也不能肯定，這就是那隻鷹。畢竟，這裏是數千米深的地下世界。怎麽想都不可能出現和太陽神有關的東西才對。

  不知道對方是怎麽想的。金鷹收斂了自己的火焰。

  當火焰消失，整個空間立刻被餘荼他們身後的黑暗占據。同時，寒冷也取代了溫熱。

  這種變化很自然，餘荼他們也覺得沒有什麽問題。畢竟，這是地下。

  隨後，餘荼就反應過來了。有什麽樣的寒冷，能過迅速的覆蓋太陽神的力量。

  這個地下，一點也不正常。

  就在餘荼思考的時候，金鷹說話了。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吧。”

  “等等，你是什麽？”

  “沒時間說這些了。夜晚到了，那些東西要過來了。”

  餘荼兩人對視一眼，還是跟著金鷹走進了深處。在他們離開後，水麵開始出現波動。一個又一個的人形從水下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