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不在這裏了。”墜兒有些失望，他感受不到此前的那種古怪之感了。

  “怎麽回事？”沈清有點好奇。

  “一個師姐曾經在這裏藏了什麽東西，我感覺那東西似乎和我有什麽關聯，我也說不太清那是種什麽感覺。”

  “你那個師姐叫什麽名字？”沈清很有興趣查清這件事，古怪奇異的感覺或許能牽扯出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算了吧，她和我有些嫌隙，我不想再惹她不高興。”

  “隨你吧。”沈清見他一臉的為難，隻得放棄了。

  “您這次還是要帶我去曆練嗎？”墜兒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這也隨你，但不可再耍心機了。”

  “嗯，我不會了。”墜兒有點難為情，上次自己做的事確實對不起人家。

  飛出了乾虛宮的地界，沈清帶他在一處幽靜的小山上停了下來。

  “你說要跟我談修煉的事，現在可以說了。”

  “其實不是修煉，是對大道的參悟，我覺得我看透了老天的真相。”墜兒顯得很興奮，臉上都要發光了，自從得出對老天的看法後，他最想做的事就是告訴沈清，這種是種什麽心態，愛慕過女孩子的男孩都懂。

  “哦？說來聽聽。”換作是別人，聽一個開融期修士說這種話肯定會覺得好笑，但沈清卻表現出了很有興趣的樣子，鼓勵的看了墜兒一眼後，她轉身麵向群山，把目光投向天際。

  墜兒咽了口唾沫，目光灼灼的盯著沈清的側臉充滿信心道：“老天是惡的！”

  “為什麽？”沈清淡淡的問。

  墜兒又咽了口唾沫，他實在太興奮了，然後比手畫腳道：“您想啊，狼吃羊對不對？”

  “對。”沈清很配合的作出回應，語氣還是淡淡的。

  “為什麽？”墜兒兩眼放光的問。

  “你是說狼為什麽吃羊？”沈清扭過頭看著墜兒。

  “是啊，狼為什麽吃羊？”不等沈清回答，墜兒迫不及待的接下去道：“這是老天的安排吧？這就是所謂的天道！老天安排下這些殘忍的規則，它怎麽可能是善的？”

  “這倒……新鮮。”沈清不知該作何評價了，狼自古就吃羊，這是天經地義的，這小修士竟然以此而論天道，確實夠新鮮的。

  見到自己的觀點令沈清有了思索之色，墜兒不僅振奮而且得意，愈發賣力道：“推而廣之，羊吃草，而我們修士是能見到草木有魂的，這同樣殘忍，再往下一層，草吸食土中生靈，料想土中生靈也是在互相殘害的，可見老天以殺為樂，它就是要看生靈互相廝殺的這場大戲，所以才如此安排這世間的。”

  沈清不由自主的轉回身，盯著墜兒問道：“依你之見呢？狼不吃羊如何生存？”

  “它可以什麽都不吃啊，凡人每天必食，我們修士則吃的很少，到修為高深時甚至可以多年不食，由此可知，吃東西這件事是老天有意加給生靈的，如果它願意的話，完全可以讓生靈不吃東西就能活，不是嗎？”

  沈清略作沉吟道：“這就涉及到‘老天’是掌管規則的，還是創造萬物的了，我們所說的大道，是天地運行的法則，而你追尋的是天地創立的本源。”

  “我說的‘老天’就是創立這天地的，法則就是它定的，隻有看清了它，才能更好的參悟它所定的法則。”墜兒說完緊抿嘴唇，目光堅定的看著沈清。

  “你很不錯！”沈清的眼中也閃動出了光芒，不僅是因為墜兒的這番道理，還因為此人是尋易轉世之身的可能在變大！尋易憑似是而非的元嬰初期修為，就敢質疑整個修界都走錯了路，這朗星更是憑區區開融修為就拋開大道直奔創世之源。

  “我就是……隨便想想的。”得到沈清如此認真的誇讚，墜兒暈暈乎乎的都要飄起來了，手不知往哪放了，話也不會說了，耳根火熱火熱的。

  沈清見他這窘相不禁莞爾，為免其更加慌亂，她又轉了身，以沉靜的語調道：“你的這個想法很是新奇，我需要細細思索一下，於常理中見非常之理，這是一種難得的智慧，不過你提到草木吸食土中生靈，這是從何處聽來的？”

  “嗯……”墜兒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太興奮說走了嘴，能察微觀之物是他小時候所具備的一項本事，娘鄭重告誡過他跟誰都不能說，而且他現在也沒這本事了。

  “不方便說？”沈清扭頭望著他問。

  “我……猜的，世上眾生依次相食，我想草木也不該例外，隻是它們所吸食的生靈太微小，我們無法見到。”墜兒決定還是先瞞下這個隱秘，這次夠露臉的了，或許留待以後再說更好。

  “你可知有察微靈眼一說？”

  “察微？靈眼？”墜兒心懷鬼胎的搖搖頭。

  看著他閃爍不定的目光，沈清狐疑的問：“你是不是在隱瞞什麽？”

  “沒有！沒有！”放在說謊天賦被開發出來之前，墜兒肯定不會作出這麽堅決的否認。

  沈清不想逼迫他，遂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腦門中間的位置，“你該知道結丹之前要經曆一次破竅，尋常都是開在囟門的，而有極少數人會開在這裏，那就成了靈眼了，靈眼是千奇百怪的，察微隻是其中一種，因為能開靈眼的人少之又少，且這屬於是可洞察天機的逆天稟賦，是以開有靈眼的人未免惹禍上身大多不敢張揚，世上很難找到有關靈眼的詳細記載，我也隻是聽師尊略提了幾句而已。”

  墜兒眼珠轉動著道：“我下一步就要經曆破竅了……”

  沈清半真半假道：“我真心祝願你能開出靈眼來，若真有此福氣可不要瞞著我。”

  “自然不會瞞著您的。”墜兒傻笑了一下，又皺眉問道：“靈眼隻能通過破竅獲得嗎？”

  沈清解釋道：“通過修煉某些功法或修為到了化羽境界雖然也可以獲得遠超尋常的法眼，但終究是無法和靈眼相比的。”

  “那……嗯……”墜兒想問的是凡人會不會有靈眼，沈清既然沒領會自己的意思，他要再問的話就太明顯了，所以隻好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搖搖頭裝作是沒想好要問什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