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維格利用借錢賺錢的第二個步驟是這樣的：

  他設計一艘油輪或其他特殊用途的船，在還未開工建造之際，他就找到人，願意在它完工的時候租用它。手裏拿著出租契約，他跑到一家銀行去借錢造船。這種借款是延期分期攤還的方式，銀行要在船下水之後，才可以開始收錢。而船一下水，租金就能轉讓給銀行，因此這項借款如同上麵所說的方式一樣付清了。最後，等到一切交待完畢，路維格把船開走，可一開始他一毛錢也沒花。

  起初，這種想法再次震撼了銀行。但仔細研究後，銀行認為路維格的話很有道理。由於這時路維格本身的信用已經沒有什麽問題了，況且跟以前一樣，還有別人的信用加強還款的保證。

  “這一類的貸款，”大通銀行的人說，“我們稱之為“雙重文件”，即這筆款是由兩個公司，或者兩個人各自保證償還，而他們之間的經濟又彼此**。因此，即使中間有一方無法償還，另一方也會把債務解決。銀行就此有了雙重保障。”

  當路維格發明的這種貸款方式暢通無阻之後，他開始積聚他的巨大財富。他先去租別人的碼頭和船塢，然後借別人的錢建造自己的船。他的小造船公司成立之後，在二次大戰期間，美國政府購買了他所造的每一艘船，他的造船公司就這樣飛速成長起來。就在這種“借力”的運作中，丹尼爾不斷地積累資本，生意越做越大。到了1950年代，他已擁有500艘油輪、總裝載量達1300萬噸的大型船隊，成為美國船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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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裏，偌大的皇宮中萬籟俱靜。

  雖然適逢儲君正式登基，但薩拉門羅並沒有大肆鋪張，比起平日，宴席隻延時了一個小時。內侍們輕輕走過回廊，將不需要的燭光熄滅。衛兵們靠著牆壁，臉藏匿於陰影，似乎睡著了。

  可書房裏的燈還亮著。

  放下信箋，年輕的國王歎一口氣。

  白骨暴君寄來的這封信裏，很直截了當地要求薩拉門羅配合，成為擔保人。為避免各國猜忌，黃昏帝國采取欲擒故縱的策略，先分別向各國借款，各國便會選出一個替死鬼，選中薩拉門羅的幾率非常大。到那時候，薩拉門羅就能順理成章地為黃昏帝國擔保。

  “死靈生物裏也有懂得政治的人啊。”國王的手指從紫色的字跡上掠過，指尖便沾了香氣。“可是，如果這裏有陷阱的話，我也會萬劫不複，乃至要和大陸諸國對峙。不，沒什麽“可是”，我遲早要走到這一步。怎樣都無所謂了。”

  他掠了掠拿出一份備忘錄，記下“明日召見財務大臣”，然後繼續翻看報告與文件。他手邊的卷宗堆積如山，每一份都渴盼他的批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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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自冒險者群體中收到金幣三十萬。另外，幾大知名商行已在白雪城設下分行。。”

  聽著布瑞恩的匯報，清沂點點頭。

  為了大量吸金，清沂幾乎完全開放了白雪城，人類成為血精靈、狼人、巫婆後的第四支進駐勢力。雖然沒有固定靠山的商家要承擔比別人高20%的租金，但第一批鋪位依然被搶個精光。工商部正式成立，所有工廠和服務場所都被統一規劃。信天翁港恢複了過去的幾條航線，與各國的港口都友好往來。

  由聯合科研中心牽頭，黃昏帝國內的許多功能建築都開展慶新年促銷活動，任何生活職業所需的材料都是九五折，由此吸引了大量金幣。這一做法使得黃昏帝國內金幣升值、物價下跌，加大吸收海外熱錢，而種種死靈樂園特產的材料大量出現在世人麵前。在諸多材料中，隻有金屬與原礦是不跌反漲的。

  “等待之城”的進城指標已升到五百個，即便如此仍是供不應求。聖誕節時，世界樹的美麗震撼了廣大玩家，因此慕名前來爬樹的人絡繹不絕。另外，因死神化身特有的凍結賬戶任務太過可怕，敢鬧事的玩家越來越少，也有利於黃昏帝國的經濟發展。

  錢，錢，錢！在布瑞恩與清沂的布置下，黃昏帝國開始搜刮一切可收到的金幣。很多人以為人類發行的金幣在黃昏帝國不通用，但來到這兒才發現，金錢果然是萬能的。

  布瑞恩又發來波長：“陛下，剛接到奧斯科爾送來的消息。最近亞斯坦特境內有傳言，優雅之蘭斯洛特似乎患有眼疾，為避免民心動搖，所以才五十年都不出門。”

  “什麽？！”清沂正盤算著本月能弄到多少錢，一聽這話，剛才心算得出的數字便忘幹淨了：“那可是弓箭手裏的英雄啊，患有眼疾，這是怎麽回事？！這消息是不是奧斯科爾捏造的？”

  “奧斯科爾說，這條消息絕對不是自他手中傳出去的。蘭斯洛特府邸守衛森嚴，五十年來都沒有探子能成功混進去，按理說，誰也無法得知內中情況才是。”

  “那麽，亞斯坦特一定很熱鬧。他們的國王怎麽處理？”

  “國王露麵，宣稱優雅之蘭斯洛特仍非常健康，巔峰戰力起碼還能保持二十年，而且其學生、“雅人”奧利弗&bull奎恩已經是準英雄級，說不定明年就能接任守護英雄一職。”

  “這話也就能愚弄一下民眾。”清沂笑道。踏入英雄級除了需要積蓄，也需要機緣。奧利弗&bull奎恩成名也有十幾年了，若到五十歲時還無法觸碰法則，那麽身體狀況就會逐漸下滑，這一輩子可能止步於門檻外了。所以，說奧利弗明年就能接任，不過是將民眾的注意力轉移、打一針安慰劑罷了。清沂又問：“你覺得這傳言有幾分可信？”

  布瑞恩思考一陣，道：“您曾提過，大神八卦教主的導師偷取“無色利刃”而被優雅之蘭斯洛特打傷，實力下滑一個階級，這是患眼疾的人能做到的嗎？我認為一分可信度都沒有，這是徹頭徹尾的謠言。”

  “雖然話不能說得這麽絕對，但我同意你的看法。塞魯維加示威，畢格鮑沃示好，亞斯坦特示弱現在的局勢越來越有趣了，就算“棋手”親臨也會摸不著頭腦的。”

  錯綜複雜，絕對是錯綜複雜。

  優雅之蘭斯洛特、睿智之加雷思、“邪眼”史考特&bull桑瑪斯、“雅人”奧利弗&bull奎恩、“候補聖徒”瓊尼、薩拉門羅二皇子

  真正的敵人在哪裏？真正的朋友在哪裏？真正的關鍵點，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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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夜。

  如此清亮的月，如此透明的夜，實屬難能一見。也許，是因為陰雲都流向大陸西北邊，亞斯坦特才能有如此清亮透明的月夜。

  正是有了死靈生物，這個充斥物欲與野心的世界才會顯得潔淨？

  搖搖頭，男人把荒誕的想法拋掉，慢慢沉下心來，讓呼吸與大自然相協調。他閉上眼睛，依然能“看到”月輝，似乎一輪明月就在腦海中緩緩升起。可是沒到片刻，月下便傳來一縷琴音--他的呼吸立刻被打亂，明月也消失無蹤。

  當他再睜開眼睛，他發現並沒有琴音。他無奈地咧起嘴角。

  “多麽可笑，被譽為守護英雄接班人的奧利弗&bull奎恩，現在連呼吸法都掌握不好了。”

  這個樂師裝扮的男人就是處於風口浪尖的“雅人”。他約莫四十歲，一頭淺栗色短發，眼眶深陷；他左手拇指上有一個鋥亮的金屬扳指。他撫弄著扳指，眼裏有些空茫。

  瓊尼已經擊退了黃昏教與白骨暴君。是的，自己不可能做得比他更好，因為他已是英雄級。自己再沒有前去殺敵的必要，心裏也不需要有負擔，可為什麽，總感覺到無可排解的抑鬱呢？

  也許，自己想要的並不是討伐死靈生物，而是違逆老師的意誌。

  想到這兒，奧利弗悚然一驚，手閃電般從扳指上移開，仿佛這扳指能灼傷人。他越發抑鬱了。這個念頭已經滋生了一遍又一遍，使得他無法靜下心來，進入以往那種與環境共鳴的狀態。他努力了無數次，但每一次，他都以失敗告終。

  承認吧，已經不需要再接受老師教誨，也不需要聽從老師的命令了。奧利弗&bull奎恩，按自己的意誌活著吧，不要再躲藏於老師的陰影裏那怎麽可能！老師是大陸知名強者，他的話是不可能有錯的！學習他、模仿他能有什麽壞處呢？

  “不，老師已經老了，而且--”說到這兒，奧利弗瞳孔放大。他迅速起身，聆聽四周有無異狀，一雙眸子大放神采。他暗罵自己：奧利弗你昏了頭吧，怎麽能把這種事說出來！隨後他又有些慶幸，最重要的部分沒有脫口而出，否則他以死謝罪都不能夠補償老師。

  他驟然想起那條謠言，冷汗涔涔。

  到底是誰居心惡毒，竟然說老師患有眼疾？！

  想到這兒，他起身，想請見老師。剛踏在小徑上，他便聽見老師在演奏樂曲。這首曲子非常高雅，名為《背負珍寶之馬》，有很多個描繪馬蹄聲的變音，很考驗技巧與記憶，就算一流的演奏者也不敢冒險拉奏。隻是聽了半分鍾，奧利弗就感覺呼吸回複到兩秒一下、兩秒一下的狀態，仿佛魚兒回到大海裏。他雖然喜歡這種狀態，但不知怎的，又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厭惡。

  他也是一匹馬，其籠頭就是老師的琴聲。這一輩子，他有可能忘記父母的相貌，但絕不會忘記老師演奏時的每個技巧。

  曲子完結時，奧利弗已來到花園盡頭，即將踏入老師的房間。正當他猶豫地停下腳步、斟酌一會兒用的語氣時，曲子再度響起，卻是與《背負珍寶之馬》截然不同的《小鞋匠》。《小鞋匠》自“哥特”大陸傳來，因其歌詞粗淺易懂、曲調朗朗上口，在底層平民中是很受歡迎的曲子，有很多混得不如意的吟遊詩人就是在街頭、酒館唱這類曲子。

  老師怎麽會忽然演奏這個曲子呢？

  聽了一會兒，奧利弗臉色突變：這不是老師的風格！《小鞋匠》的曲譜並不複雜，隨便哪個音樂愛好者都能從頭到尾地唱出來，但是現在這個演奏者展現了驚豔的演奏技巧，大刀闊斧地改動曲譜，使得曲子難度直線上升！音符連環往複地跳動，剛從琴弦上飄出，又被琴弓勾回去！就這一曲即興創作而言，《小鞋匠》是能與《背負珍寶之馬》並駕齊驅的！而就想象力而言，甚至猶有勝之--勝過優雅之蘭斯洛特親自演奏的曲子！

  想到這兒，奧利弗覺得世界上沒有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在今夜，有人與老師鬥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