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有好幾種，可以按照哺乳類、爬蟲類、鳥類來劃分，比如說狼人、蜥蜴人、鳥人等。但精靈從來不劃分自己的種族，他們認為世界上隻有一個精靈族，而暗精靈與血精靈都不能算作精靈，應該當做世界的汙穢之物來對待。除了人類之外，他們是第二個擁有種族歧視的種族。要問為什麽的話，可就說來話長了。

  精靈自上古以來便生活在“哥特”大陸的世界樹之下，自詡為世界之子。他們構建了精靈王庭，並以部落的形式向大陸各地開枝散葉。一棵棵生命之樹成長起來，將他們的勢力範圍不停擴大。最終，整個“哥特”都成為精靈的囊中之物，人類和獸人都淪為二等公民。這段黃金時期內，精靈足有十幾億人。

  然後，精靈把目光放到海的對麵。既然他們是世界之子，為什麽不能將生命之樹種滿整個世界？他們這麽想著，也這麽做了，於是浩浩蕩蕩的遠征運動就此開始。數以萬計的戰船不停地開出，作為扈從的獸人和人類也被動員、趕赴各大陸。

  經過自然災害和魔獸的層層阻撓後，精靈的遠征軍終於抵達各大陸。在“華夏”，他們遭到神獸與妖族的強烈反擊（正因此這兩個種族才近乎血脈斷絕，在第一部資料片裏變成隱藏種族），不得不铩羽而歸；在“福音”，獸人竟忽然叛變，將海船弄沉，然後和精靈開戰。在這最混亂的時刻，光明神現身“哥特”散播教義，教廷在精靈的眼皮底下悄然崛起。

  隨著時間的變遷，失去後援的精靈也開始分化。有的和人類簽訂協約，守望彼此；有的則迷失了本性，投向黑暗的懷抱——暗精靈就這樣誕生了，一切都已經太遲。精靈王痛心疾首之下，宣布永久流放暗精靈，不允許他們再踏上“哥特”一步。在精靈曆史中，這稱為“第一次分裂”。

  “第二次分裂”，則是指血精靈們的集體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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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就有提高小費的事情發生，但是因為沒有獎懲製度、沒有熱線電話、沒有員工身份卡，所以哈利一直沒被揪住尾巴？”露西咬著筆尖，試探地問。

  “嗯。”清沂玩著直尺呢，隨口答道。

  “當你建立新製度時，哈利為了不被人發現，就暫時潛伏著、什麽也不做？但他意識到這樣不是長久之計，便計劃搞出事端、好逼迫你引咎辭職？因為隻要你辭職，就能撤銷這些新製度，好讓他能繼續渾水摸魚？”

  “嗯。”

  “所以他挑選了對你厭惡感最大、也是最容易下手的陶德？隻要陶德被誣蔑，那以他的性格肯定會氣得辭職不幹，同時讓別的同事也采取不合作態度，導致公司運作不順暢？這樣不單同事們討厭你，就連史密斯先生也會質疑你的管理能力？”

  “嗯。”

  “所以他必須讓陶德知道‘陶德遭人投訴’這件事，所以有意無意地在大前天中午向陶德泄露投訴內容？當你趕回來時，他便順理成章地和陶德發生衝突？讓陶德在你心目中的印象更加惡劣？”

  “嗯。”

  “但這樣還是有被拆穿的可能，隻要找陶德對質就可以了。所以哈利便捏造了一次衝突，並通過我來讓你知道：他受傷了。隻要這麽做，你就會徹底倒向他那一邊，對陶德憤怒得無以複加？這樣就能阻止你和陶德的會麵？”

  “嗯。”清沂都快把直尺玩爛了。

  “可你為什麽一直相信陶德？你和他明明就彼此看不順眼，沒往死裏懷疑他就夠仁慈了。”

  “我不是相信陶德，而是不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清沂鬱悶：“你已經問了十分鍾了，露西小姐。這可是工作時間啊。”

  “哇……真的好像偵探片！”露西歎道。她回頭看了一眼陶德（“看啥啊你！”陶德道），又問：“不過我不懂，明明他已經取到陶德的員工身份卡了，為什麽還要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在大前天中午再次動手？”

  “也許是想拿到其他同事的身份卡，好興起更大的風浪吧。這個就要問哈利本人才知道了。不止是陶德，就連愛德華也注意到哈利的舉動了吧。”想起愛德華的警告，清沂聳聳肩。

  正這時，一個青年敲門，明明拘謹又強擺出笑容地，對坐在最前麵的清沂道：“您好，我看到貴公司在網上的招聘啟事，覺得我各項條件都很符合。我是來應聘外賣員的。”

  清沂一愣，然後對露西道：“陪我麵試！”

  “我才不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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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回到正軌，而史密斯先生也對此表示滿意。雖然公司的聲譽是被玷汙了，但亡羊補牢、未為晚也。不管怎麽說，清沂心頭的重擔就這樣放下了，隻不過解雇哈利還是讓他心裏不舒服。

  在遊戲裏殺人，比在現實中解雇人要簡單。

  懷著一種極其複雜的心情，清沂回到家裏。他去衛生間洗臉時，發現鏡子裏的自己有些神情恍惚，活像是被人照著臉來了一拐杖。

  “張清沂，給我收起可憐的模樣吧。”這樣對自己說道，清沂的眼裏開始閃爍寒光。他瞪視著鏡中人，仿佛要殺死對方。他的神情不再恍惚，而像是開始饑餓的肉食動物。他咧起嘴角。

  一張血盆大口在眼前閃現，要將自己完全吞噬。

  砰！清沂踉蹌幾步，撞在牆上。白毛巾從掛鉤掉落，搭在他臉麵，好巧不巧地遮蓋住視野。他發了瘋地控製呼吸，好讓自己不那麽像風箱。就在剛才，他看見鏡子裏的自己長出一張血盆大口，嘴巴竟然比頭還要大！

  “開什麽玩笑……”

  他扯開毛巾，怒視著那麵無辜的鏡子。鏡中自己臉色青白，除此之外完全沒有異常，絕不可能長出血盆大口。清沂知道那是幻像，但它太真實了，真實得讓自己都害怕。他模模糊糊地感覺到：某些塵封的記憶長出利齒、咬穿血肉，一直來到腦海，在腦漿中複蘇為姿態駭人的怪物。那就是“惡”的化身，那就是黑暗麵的自己，那就是支撐白骨暴君行動的東西。

  找個時間去看看心理醫生吧。清沂調勻呼吸，回到電腦桌前，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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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現實與虛擬世界的時間相同，所以清沂走上甲板時，隻來得及看見夕陽的餘暉。斜照的陽光讓他身上冒出一縷縷青煙，嚇得他隻好縮回樓梯裏。

  “晚上好，陛下！啊，因為怕和血精靈船隊相撞，不能散布迷霧，請您包涵。”

  擁有英雄級實力的比薩船長完全不怕陽光，笑嗬嗬地走來。在他身後、更遠的前甲板上，娑兒正扒住船舷，踮著腳尖，連爸爸出現都沒察覺，大概是犯了女性都具備的毛病：看夕陽。

  “到哪裏了？”

  “即將抵達穠麗山莊。比預計的要早了半天，如果不是那些血精靈的緣故，說不定還要早上半天。”比薩說話間很自然地流露出不屑和鄙視。“你看，前麵那個島嶼就是目的地了。”

  清沂眯著眼睛一看，果然，前麵是有一座島嶼的。正這時，船身陷入黑暗中，竟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東西擋住了陽光。清沂把頭探出樓梯口，視線不停向上升：“這是……”

  “血精靈的根據地，位於夕陽沉落之地的穠麗山莊。”比薩也仰著頭，讚歎：“雖然船不怎麽樣，但這山莊，真是鬼斧神工啊。”

  為幽靈船布下陰影的，是一座一千多米高的山崖。崖頂像鷹嘴似的朝海麵凸出，其凸出程度大得驚人，隨時都有坍塌的危險。崖頂上建起一座氣勢雄偉壯麗的建築物，先不說它外觀，單是它的設計就超出這個時代不知多少了——你見過有一半地基是懸空的建築物嗎？！五顏六色的魔化植物鬱鬱蔥蔥地從崖壁冒出，擔當那“另一半”的地基，風一吹過那葉子還不停地晃動，光是看著都叫人心跳加速、嚇出冷汗。

  （施勞德：“他們一定需要建材。不行，得加緊入貨了，這生意可不能讓給別人啊！”）

  正因為這裏地勢太高，交通不便，所以血精靈才在前方小島建立海港。據克拉薇索兒所說，海島上有著魔法傳送陣，可以把貨物或活人傳送進穠麗山莊。除此之外，穠麗山莊基本是無路可入的。

  “這從某種意義來說，也算得上是不落的堡壘了。”想起艾辛格，清沂有些唏噓。

  “藍暉號”緩緩進入小島港口。這個島並不大，但建築物倒是挺多的，比如遊戲室、音樂廳等，據說是為了守島士兵的娛樂和消遣之用。

  （清沂：“已經可以確認對方是軟蛋了。”）

  （薛多：“但你確定對方有蛋？”）

  （清沂：“低俗！”）

  在血精靈士兵（他們衣著華麗得仿佛要參加選美大賽）的引導下，清沂一行人來到傳送魔法陣。魔法陣直徑有十米，算是很大的範圍了，據清沂所知，每啟動一次大概需要價值三百金幣的魔法寶石，能買到一把到兩把不錯的四十級魔法武器了。

  娑兒應該是第一次踏上傳送魔法陣，她兩腿並攏，緊緊地抓著清沂的手。清沂笑笑：“不用怕，就和坐電梯一樣，有點兒失重感罷了。”

  “電梯是什麽？”娑兒眨巴眨巴眼睛，疑惑了。

  下一個瞬間，清沂感覺腳下沒了實地，麵前的景色扭曲成一團。這還算好的，要換在從前他是生靈玩家的時候，血液可以衝到頭頂，更能感受空間變換的那種不適感。

  一晃神，眾人已身處一個金碧輝煌的圓形大廳。大廳足有三、四百平方米，許多青銅柱子圍著傳送魔法陣矗立，乍一看倒是挺大氣的。也沒見這大廳裏種花，但就是有濃濃花香味灌進鼻子裏。許多血精靈美女穿著很暴露的長裙，鶯聲燕語道：“來自黃昏帝國的六月陽光陛下，歡迎您來到穠麗山莊！”

  （喬恩特小聲道：“陛下，一定要注意形象！”）

  （清沂：“知道了！我已經很注意了，都沒變骷髏臉出來！你應該叫薛多別拖我後腿才是！”）

  （薛多怒了：“信不信本大爺伸手幫你挖鼻屎啊！”）

  踏著紅地毯，清沂很自然地走在眾人的最前麵，麵色如常。這個時刻的他，就算是刀劍加身也不會眨一下眼皮的。在他的靈魂力場覆蓋之處，燈火都搖搖欲滅，更顯出他的不凡。血精靈們都敬畏地望著他的背影，不敢做聲。

  他們來到一間會客室中。

  然後，清沂的臉色終於變了。他小聲地問：“小薇，那就是你們的血精靈最高掌權者……毒蔦蘿？！”

  “的確是她啊。”克拉薇索兒掩嘴輕笑，眼裏是滿得快裝不下的狡黠：“難道不像嗎？”

  在會客室盡頭坐著的，是一個比娑兒還矮一些的小蘿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