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1章 千令部族Ⅳ
作者:唐屍叁擺首      更新:2021-01-30 03:12      字數:4200
  夜雨之後,天空居然放晴了,露出了久違的星星。冰稚邪回想剛才的情形,搖頭失笑,千令部族的習俗真讓人難以消受。他單手打出光陣,月光龍在夜晚的星空下泛著瑩瑩的朦朧光暈破陣而出。

  “走了。”冰稚邪瞬移一步落在月光龍的金屬質感的銀色背脊上,嬌小的身軀承載著主人的重量微微有些下沉,用力撲騰起自己的翅膀。

  新雨之後,夜裏一片寂靜,林中的野獸們似乎也懶得動了,一時萬籟無聲。一人孤身在此,實在有些孤單可怕。

  忽然,一聲清冷的貓啼自山中的幕林中傳來。這聲音不大,原本冰稚邪應該是聽不到的,可他卻偏偏聽得清清楚楚。

  又是一聲貓啼,這聲音滲冷滲冷地,直叫得人心裏發寒。冰稚邪心裏打了個激靈,尋聲向下望去。銀色月光龍聽出了這熟悉的貓叫,不待主人指使,已俯身擦在樹梢上方飛翔。

  冰稚邪開啟全視之眼,樹林中看到一隻小貓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的盡頭。它似乎能感知到冰稚邪目視的範圍。追過去時,貓果然找不著了。冰稚邪的眉頭鎖了起來,這隻小黑貓的目的是什麽?為什麽三番兩次出現吸引他的注意力?聯想到孕婦洛蘭就是因為這隻貓的指引才被發現,難道它在指引著什麽?

  自己剛想要離開,小黑貓就出現了,而千令部族孕婦的狀況與洛蘭一樣……冰稚邪眉頭緊鎖,月光龍噴吐暗藍色的荷炎發出不快的聲音,覺得被一隻渺小的生物戲耍了。

  其實冰稚邪也很不快,感覺自己正被一隻小貓牽著鼻子走,從孕婦洛蘭到林中木樓,再到千令部族,他行動的方向一直被小黑貓牽引著。當然冰稚邪不是一個小心眼兒的人,他不會和一隻貓去較勁,他想得更多的是這隻貓的目的。

  冰稚邪望向千令部族的方向,這神秘的女性部族讓他起了更多的疑竇。他想了想,飛回了部族方向。

  第二天天還未亮的時候,部族的人已經開始忙活起來,一些人開始處理昨天死難者的屍體,她們在族內空地中央搭起了一座木塔,將屍體安放在周圍。到了天亮時,族姥從洞中出來,她們似在準備著安葬儀式。冰稚邪蹲在山崖瀑布上方看著下麵的情景,以為千令族人要將死難者火葬。不料並沒有。

  在森林中火葬並不是件很明智的選擇,千令族的人將木塔點燃了,但周圍都被沙土隔開。直到木塔燒成灰燼,周圍的屍身也被烤得焦黃焦黃的了。沒多久,肉的味道引來了好些飛龍。這些飛龍開始啄食地上的死者屍身,而周圍的人則以鮮血和顏料塗抹在臉上、身上,跳起儀式之舞。

  這一切看上去進行的很順利,也很正常。下午,千令部族的人有序的做著自己的事。打獵的打獵,采摘的采摘,瀑布邊有好幾塊田地,有人在裏麵插種秧苗。寨子裏的人有人在伺養雞鴨和豬牛,也有養羊的。兩隻被鏈子套鎖的肓窟獸成了寨子裏最大的勞動力,它們被用力從遠處的山穀中背來大量的可以冶煉的礦石,也會背一些粗大的原木回來修複加固晚上被野獸破壞的寨子的外牆。

  到了傍晚,她們又舉行了一場儀式。

  這一場儀式是以孕婦為主體進行的,八位大腹便便被浣血藤控製孕婦被推到了寨子中央,族姥從洞中出來,雙手托天,跪地喃喃自語。接著從族人手裏接過一支木製的小瓶。小瓶拔開塞子,讓人放在眾孕婦鼻前嗅了幾秒。接著大家圍在一起,開始唱歌。

  歌唱了很久,儀式也持續了很久。直到傍晚月亮出來時,一動不動孕婦們開始有了肢體上的動作。逐漸的,她們身體上寄生的浣血藤開始枯萎,意識也恢複了正常。恢複意識的孕婦們發出難受痛苦的聲音,屈坐在地上即將臨盆的樣子。這時,部族裏年邁的老人們拿著盆子上前接生,而孔武有力的壯年女戰士們,圍成內外三個圈,齊聲的邁步跺腳,給生孩子的孕婦加油鼓勁。

  接生的時間持續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每一個孩子臨世時,千令部族的人都發出激亢的嚎叫。當生下來的孩子是死胎時,族人們又發出悲傷的泣嚎。就這樣,八個孕婦生下來了九個孩子,有四個是死胎,被放置在一旁。剩下的人圍著活下來的孩子歡欣鼓舞,被族裏的老人高高的托舉在手上,向著上天叩拜感謝。

  冰稚邪注視著下方的情況,整個過程看了個遍,沒覺得有什麽異常的,就是死胎率有點偏高。但在這種自然環境下生產,條件惡劣,胎兒死亡較多可能也屬正常。

  接生的儀式完了,緊接著又舉行了第三個儀式。冰稚邪心想她們的儀式還挺多,千令部族的人將三位年輕的,小腹微隆的婦人推上來,在她們身上種上了新的浣血藤。看到這裏,冰稚邪總算看出點異樣。千令部族中並不是所有孕婦都被種上了浣血藤,在這些人當中就有一位肚子很大,不久將臨盆的婦人,身上並沒有浣血藤寄生。這說明千令部族給孕婦寄生浣血藤不是普遍的法則,而是有選擇的這麽做。可是這裏麵有什麽涵意嗎?

  儀式進行到很晚,大概晚上十點左右,眾人才回到洞窟中休息。

  冰稚邪倚靠在一隻野生的飛馬身上,手撫摸著它的鬃毛,琢磨了一會兒還是沒想明白。一展身,縱身向崖下飛去。

  落入千令部族的寨中,兩隻呆頭呆腦的肓窟獸感知到前方不一樣的溫度熱源,裂開蛤蟆般的大嘴巴,發出‘咕咕’像鴿子一樣的低叫。這很快驚動了被栓在寨裏麵的幾隻狗,它們正要狂吠,銀色月光龍從寨子上空掠過,當即嚇得它們伏在地上不敢出聲了。

  冰稚邪讓月光龍守在外麵,沐浴難得的月光,自己向千令部族的腹洞口潛去。來到山前腹洞外,洞內有人執守,洞外左邊有一間石塊壘砌的石室。傍晚時產下的死嬰就被放置在這兒。

  冰稚邪腳步無聲的來到石室前,石室不大,有門有栓但是沒鎖。他輕輕撥開栓子,手上亮起一點光源向前照了進去。果然看見四個死嬰被一塊獸皮包裹著放在一塊原石打磨的石床上。他心裏好奇,走近了看了下,發現就是四普通的死嬰,身上洗幹淨了,但身體有些發青發黑。

  冰稚邪摸了摸鼻子,心想這些嬰兒是不是中毒了?他不知道嬰兒缺氧胎死腹中也是類似情況。不過他認為這不是中毒,至少另外五個出生的嬰兒好好的不是嗎?

  沒看出名堂來,冰稚邪正準備走,忽然回過頭又看了一眼:“女的。全是女嬰?”石床上死的四名嬰孩都是女嬰,他回想傍晚八名孕婦生產時,好像生下來的孩子都是女嬰。

  冰稚邪心中一動:“難道這個部族生下來的孩子都是女人?”他不自覺笑了:“這可有點意思了,我還沒聽說過哪個族群生孩子隻生女孩的。這裏麵一定有問題。”

  他關上門出來,正好碰見兩名女戰士從洞內出來,看到冰稚邪時嚇了一跳。

  “……”

  冰稚邪衝上去掩住她們的嘴:“噓,別喊,我沒有惡意。”

  兩名女戰士並未受到驚嚇,反而眼中露出了笑意,伸手在冰稚邪的身體上摸起來。冰稚邪嚇了個激靈,趕緊退開:“嘿,你們……”

  這兩名女戰士嘴裏嘰哩咕嚕說著什麽,樣子十分開心,不停的向他靠近,要伸手抓他。冰稚邪反應過來這兩個人聽不懂自己說的話,想到那位短平發的女人,忙道:“昆,昆~!”

  這兩人抓不到眼前的男的,很不高興,聽到他喊‘昆’的名字更不高興了。她們一個個撕開自己的衣物,露出自己的身體,對自己身體比劃,似在顯示自己比昆更好,讓冰稚邪趕緊向她們靠過來。

  冰稚邪幹笑,見她們分腿撅臀更是尷尬不已。終於,洞裏麵的人聽到外麵的動靜,昆身為千令部族非常有地位的女戰士出來查看。這兩個拚命要跟冰稚邪好的女戰士看到昆出來,立刻收住了誇張的動作,變得嚴肅了。

  昆叱嘖了幾句,看到冰稚邪,露出不解的神情:“你走了,怎麽又來了?”

  冰稚邪道:“能不能找個地方說話,我有些疑問,想讓你替我解答。”

  昆很不悅道:“你昨天跑了,讓我很生氣。在我的部族,男人沒有資格向女人提出疑問。男人要做的隻有服從。你沒有服從,是大罪惡。”

  冰稚邪無語了,對這樣極度女尊男卑的部族無解。

  昆對兩名衣物不整的女戰士說了幾句,兩名女戰士立刻回洞裏去了。昆對冰稚邪說:“國為你是外麵部族不懂法則的男人,你又救了恰,我可以回答你的疑問。”她看了一下附近,又道:“我們去水邊說吧。”

  千令部族寨子前邊不遠有一條小溪流,是從瀑布下流出來了。來到溪邊,冰稚邪不等找個地方坐下,放緩語速直接問道:“你們千令部族生下的嬰兒都是女孩嗎?”

  昆又不高興了:“你不能直接問我問題。在我的部族裏,男人的地位隻比畜牲高一等。所以你得對我十分禮敬。”

  冰稚邪苦笑道:“我不是你們部族的人啊。”

  “你是。從昨天開始,你已經是我們千令部族的物品了。這是我們族姥同意的。你要知道,你成為我部族的物品已經和其他的男人不一樣了。你是‘族亞’。”

  “‘族亞’?是什麽?”冰稚邪聽到了一個奇怪的名詞。

  “就是……就是……”昆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個詞,想了半天說:“就是不一樣的男人。”

  冰稚邪問道:“那現在我該怎麽向你提問呢?”

  昆又琢磨了一下,眼睛看著冰稚邪,過了一會兒,她放緩了語氣道:“你……你問吧。”

  冰稚邪聽她的語氣忽然變溫柔了,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特別是被她一雙眼睛一直盯著,渾身都不自在。他強壓下心中的不適感,問道:“還是剛才的問題。千令部族生下的嬰兒都是女孩?”

  “是的。”

  冰稚邪道:“那就奇怪了。部族的男人是哪裏來的?”

  “男人,抓來的啊。”昆說:“我很強大,經常會帶著族人去很遠的地方與其它部族的人作戰。打敗了敵人,就把他們的男人抓回來,做我們的眷奴。”

  冰稚邪十分詫異:“你們部族的男人都是從別的地方抓回來的?”

  “很讓你……大吃一驚嗎?”昆用別腳的通用語說。

  冰稚邪奇道:“你們部族真的一個男性嬰兒都沒出生過?”

  “沒有。”昆說:“我的部族在這裏生活了很久很久,每一個女人生下來的都是女人。為什麽要生男人?你問的好奇怪,女人不該生女人嗎?”

  冰稚邪問道:“那你認為男人是怎麽來的?”

  “不是男人生的嗎?”

  “呃……”冰稚邪尷尬道:“你見過男人生男人?”

  昆搖了搖頭,仔細地回想著:“啊,我知道了。是女人生的,有一次衝突我在別的部族見過。對了,那時候我還小,回來以後媽媽問過族姥,族姥說那是因為我們千令部族不一樣。”

  “不一樣?怎麽不一樣?”

  昆不解:“不一樣就是不一樣,我們隻生女人,就是不一樣啊。”

  “我是說……”冰稚邪說:“你們就沒有想過,你們為什麽隻生女孩?”

  昆仍是不明白:“因為我們不一樣啊。”

  冰稚邪看來這個邏輯問題沒辦法跟她說得通。隻好又問:“你們為什麽要給孕婦種上浣血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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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全力修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