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語華也不著急回答她的問題，麵上依舊雲淡風輕，拿起一旁的兩個精致的小酒杯，彬彬有禮的朝兩個小酒杯裏倒上了酒。

  “來，嚐嚐這是什麽！你一定最熟悉的。”何語華倒了酒，遞到了莫曉曉的麵前，一臉柔和的朝她道。

  莫曉曉倒是嚴肅，不吃他這一套，不苟言笑：“你先跟我說，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不然我是不會喝的。”

  何語華笑了笑，又將那杯酒放到她的麵前：“哎呀，你怎麽老是對我這般嚴肅呢，我在你心裏就那麽不被待見嗎？我又不會害你，你先喝了這杯佳釀，我再跟你說。”

  莫曉曉沉默片刻，又抬頭撇他一眼，才接過他遞過來的酒，輕輕抿了一口。

  莫曉曉回味著那香濃的酒，表情輕鬆，片刻才緩緩的抬起頭來，朝何語華道：“這酒，可是碧州的雪梨春？”

  “嗬嗬嗬！”何語華笑得開朗，滿眼都是爽朗：“不錯，原來你還記得，我還以為經曆了這麽多事情，過了這麽久以後，你才把以前的事給忘了，沒想到你依舊還是記得的。”

  莫曉曉眼神中閃過一絲落沒，搖搖頭：“雖時過境遷，從前之事早已走遠，可是當初的事情都是自己親身經曆過的東西，想要健忘，又談何容易呢，再說，它給我的記憶總是好的，又何談輕而易舉的忘記呢。”

  莫曉曉雲淡風輕的說著，其實話語之間，卻夾雜了很多失落和期望，她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說的是這酒，還是說的是何語溫。

  說起從前往事來，浮現在腦海裏的，一屏一幕，竟然都是與那個人相關的，或許觸景最容易傷情，每每想到這些莫曉曉心中總是有無盡的惆悵，轉眼看看四周的一切，這裏是他曾經出入的家，又令她陷入相思，且又更深了幾分。

  何語華點點頭，他舉著酒杯，目不轉睛地看著酒杯裏的酒，目光中都是從容和淡定。

  “是啊，沒想到時過境遷，一晃時間就過去了這麽久，我還記得第1次與你喝酒，那是還是你第1次來到我們家的時候，那個時候你是一個天真無邪，怯生生的小姑娘，那時候我是一個囂張跋扈無所事事的風流少爺，第1次請你喝酒，我便深深記住了那一幕，那個時候覺得你真美。”

  莫曉曉見何語華又勾起了過去的事情，這令她覺得尷尬不已，畢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喝花酒，這傳出去並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況且現在她的身份還是他的大嫂，這些事情若是讓旁人聽去了，指不定會鬧得怎麽樣的風聲出來呢，莫曉曉便一句帶過搪塞著，想要轉移話題。

  “過去的事情罷了又何必再提呢，那時是離我年少不更事，過去的事情就隨他過去吧。”

  “嗯。”何語華看了莫曉曉一眼，知道她心裏麵對這件事情始終是抗拒的，便不再提了，輕輕抿了一口酒，又抬起頭來，繼續說道：“沒想到這麽多年來，你還真是一點沒變，還是那般的固執，倔強，對我依舊拒人千裏之外，還是那般不近人情，不過我就喜歡你這我行我素的性子！”

  莫曉曉聽了他的話，猛然抬起頭來，便與他那火辣的目光相撞到一起，瞬間電光火石一種不可言說的感覺，就傳遍了全身，他炯炯有神的目光盯著自己，眼中仿佛有秋波萬種，盯得莫曉曉有些驚慌失措，連忙避開他的眼光。

  莫曉曉低下頭來不去看他，語氣冷淡顯然有幾分生氣了：“何二少爺，還請你自己說話嚴謹一些，就算我與你大哥還沒有正式完婚，但是你始終知道我是他認定的女人，今日他尚且不在這裏，你居然說這些話來撩撥我，實屬不該，還請你尊重自己，也尊重我。”

  “嗬嗬嗬…”何語華出人意料的就笑了起來，笑得如沐春風若無其事，這一點讓莫曉曉很是難堪，“我當然知道，我不過隻是向你吐露我自己的心聲罷了，你放心，我隻是單純的喜歡你罷了，但是我絕對不會強人所難，勉強別人的，就算你和我大哥已經私定終身，但是隻要一刻你們還沒有正式完婚，那麽我就還是有機會的，你不必擔心，隻要你不親口說願意同我在一起，我是不會強求你的。”

  何語華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的眼睛，言語之中盡是挑釁和囂張莫曉曉一下子被他氣的站了起來。

  “你，不可理喻胡說八道。”莫曉曉麵紅耳赤，當眾這般被別人羞辱的感覺，甚是難堪，她老羞成怒的看著他，不過念在眾目睽睽之下，她也沒有說出什麽惡毒的話來，畢竟日後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還是留一絲底線日後相見。

  “若是沒有什麽事，我就先回去。”莫曉曉沉默片刻看著他，怒氣依舊沒有消半分，最後說出這一句話，便打算轉身出去。

  “等一下，今日我讓你的過來是有事情告訴你的，剛才不過是開一個小小的玩笑，你不要往心裏去。”何語華的聲音在莫曉曉剛剛轉身的時候，便才溫溫柔柔的說了出來。

  莫曉曉站在原地，想挪步離開，在她的心裏何語華就是一個恬不知恥的小人，他的話她已然不會再輕易的去相信，不過不知道為什麽，她還是做不到轉身離開，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盼著什麽。

  見莫曉曉站在了原地，不再朝前走去，何語華輕輕的放下自己手中的酒杯，朝著她的背影又繼續道：“我斷然不會騙你，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信我，不過，我相信你對我哥的事情還是很感興趣的，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離開了這麽長時間，應該與你有沒有聯係過，難道你就不覺得好奇嗎？”

  何語華的聲音清清淡淡的，但是落到莫曉曉的耳朵裏，卻輕而易舉的就掀起了軒然大波，她承認，自己確實很在意他的消息，哪怕是一點蛛絲馬跡。

  莫曉曉最終還是妥協了，她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又佯裝雲淡風輕道：“那就勞煩何二少爺了，我的時間並不多，等會兒還要趕著回去，說有什麽事情還請長話短說，不要再拐彎抹角的了。”

  何語華微微上挑眉毛，似笑非笑：“好，那麽請跟我來吧。”

  莫曉曉雖然半信半疑，但是孩子跟著他去了。

  何語華路途中也不跟他說一句話，倒是保持沉默，莫曉曉倒是覺得這樣便好，省得與他油嘴滑舌的，說一些不搭腔道的話，也讓自己心煩。

  顧家院子還是很大的，一路從客廳信步庭院，又從前院穿過兩道院子的門，一路輾轉到了後院，何語華直接帶著她朝何語溫的房間院子走去。

  一路走進了一個院子的大門，莫曉曉站在原地愣了愣，她抬頭望去，這個院子是那般的熟悉，她依然記得，這裏是何語溫所居住的地方，其實她以前也隻來過一次罷了，不過僅僅是那一次，她在心裏麵已經記得牢牢的了，腦海裏閃過無數種可能，一瞬間思緒萬千，見何語華大步流星的朝裏麵走去，莫曉曉又才反應過來，連忙跟了上去。

  因為已經入了秋，又加上近日綿綿細雨不斷，天色也不見得晴朗，所以院子裏的氛圍，感覺十分的清冷，四處都是灰暗的，庭院中有一棵銀杏樹，紛紛揚揚的黃了葉子，院子當中落了許多黃色的樹葉在地上，就像是已經很久沒有人清掃一般，此時已經是一片狼藉，叫人看去了也覺得清冷落魄。

  何語華大大方方的走到門口，又從口袋裏掏出鑰匙來，對著那已經微微生鏽的鎖一頓搗鼓，片刻便聽到哢的一聲，鎖被打開，何語華輕輕推門進去，那門似乎已經是許久未打開過了，發出沉重的呻吟聲，就像是病了很久的老人發出的痛苦呻吟聲：“吱…！”

  剛剛打開門，何語華站在門口示意莫曉曉進去，莫曉曉微微遲疑片刻，落落大方的進門。

  迎麵撲來的不是灰塵撲撲，而是一股子潮濕黴氣的味道，那潮濕的味道就像是下了很久的雨，被淋濕的衣裳一直沒有幹，然後突然之間又被拿了出來，那散發出來潮濕的味道一下子衝進鼻息，讓人的心情不得不又失落幾分。

  屋子裏光線灰暗，又加上窗戶緊鎖，外麵的天光也透不進來，即便是透進來，此刻天外也是一片灰蒙蒙的，而且天也快黑了，根本沒有什麽光亮，莫曉曉站在屋子的中央，慢慢的向裏麵摸索去，看著一片的清冷，四處潮濕，她的心裏突然之間，又多了幾分惆悵。

  “這裏有燈，可以照明，因為我平時也比較忙，這裏也沒有敢叫人清掃，因為當時我哥走得匆忙，所以東西也沒來得及收拾，我怕讓人打掃，他丟了東西會著急，所以便一直鎖著，沒敢讓人進來。”

  何語華見她這悵然若失的樣子，便在她的身後解釋說著，又打開了身後燈的開關，瞬間清冷的燈光將屋中的黑暗一一驅散。

  那燈泡似乎已經老舊了，又或許是許久沒有人打開過了，發出的光也不再那麽瑩亮，帶著幾分朦朧的趕感覺，不過相比黑暗，已然是好多了。